《妖精没有未来》暗夜女巫

17、姚堇12

　　星期天。
　　“我二十分钟以后到。”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我立刻清醒过来。二十分钟，还不足够刷牙换衣，可是姜承霸道的不肯等我反驳，脑海里又浮现他嘴角的笑纹，我忍俊不禁，看到镜子里一张口吐牙膏沫的幸福面孔。
　　洗漱穿衣。我也终于开始在壁橱前踌躇，面对着那些衣服，始终觉得无论哪一件似乎都不太合适。我想，这是典型的恋爱中的小女生的特有心理。

　　葵倚在门口，用一种复杂的让我看不懂也不想深究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我的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突然问：“堇，你快乐吗？”
　　还用问。我给了他一个满足的笑容。

　　急促的门铃声从客厅聚隙而入。
　　姜承来了。
　　再不开门姜承一定会弯曲左手食指和中指，用第二个关节叩敲，紧一声慢一声。——原来我对姜承已经很熟悉了，这种熟悉感突然让我有点陌生，我们认识不过一个月而已。
　　“其实，我们认识了上万年。”一个声音在心底悄悄的安慰自己。

　　怎一个艳阳天，重重的阳光砸在我瞳眸里，我一时看不清楚姜承的微笑，蓦的一个吻落在头顶上来。
　　“我想你了妖精。”姜承环着我，脸背在我脖子后面，厚厚的气息把我耳后的头发吹得轻轻摇摆。
　　我推开他，把太阳挡在他高大身影的后面。
　　“我也想你。”多么俗气的回答，可是我觉得发自肺腑。
　　终于明白肥皂剧里怎么有那么多俗气的爱情问答，因为现实中，它们大都发自肺腑。

　　六月末，阳光恣肆地流淌。
　　白莲花瓣上似乎还残留着没有蒸发殆尽的晨露，风一吹过，滴落到幽绿的水里。风行水上，亭亭玉立的白莲冉冉而舞。好美！什么时候，我也开始由衷的赞叹周围的一切。
　　姜承说，学校的池塘里开了温润如玉的荷，他要写生。于是苦了我坐在池塘边上摆着姿势一动不能动——原来，模特的差事不见得好当。
　　姜承悠悠的哼着歌，歌声在空荡荡的风里弥散开来。整整一个上午，我的心中始终回响着一首古老的诗歌：涉江才富荣，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原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忧伤以终老，这么沉重的悲哀，我才承受不起。相爱的人都应该在一起，姜承会给我温暖。

　　“堇，你怎么会在这里？”唐启航声音在这个时刻突兀的响起，让我们吓了一跳。姜承和我双双回头。
　　“姜承！？”唐启航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置信。他的目光在我和姜承之间来回巡视了几遍，“你们认识？”这个问题，好像应该我问他才对。
　　“她是我的模特。”姜承的声音倒是波澜不惊。可为什么我的心里却像是狂风卷着海水扑向了礁石？
　　“模特？不是女朋友？”唐启航提高了声音，话语间充满疑问。
　　又一次，他提出了我想要问的问题。
　　“启航，说什么呢！”姜承熟稔的搭上唐启航的肩膀，不露痕迹的将他拖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回头冲这边喊：“妖精，我跟启航说两句话，你先休息会儿。”
　　我怅然的点点头。两句话真有必要那么远的距离？
　　无聊的拨弄着一枚青色的叶片，风隐约送来他们一些有关学校、姐姐、家里的只言片语，我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妖精，我送你回去吧。”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好像很久，似乎也就只有几分钟，姜承走过来对我说。
　　我抬头，发现唐启航已经走远了。
　　“怎么，我这个模特终于可以歇工了？”我把“模特”两个字咬的很重，心里却突然开始泄气。
　　他狡黠的看着我：“妖精，你生气了？”
　　“生气？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有什么资格生气？”我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心也尖锐的痛了起来。

　　他忽然话锋一转：“妖精，你对自己的前途没一点打算吗？”
　　“我没想过，过一天算一天吧。”
　　连你我都无法确定，更何况是明天。这句话我没说出来，不想让他觉得我软弱。
　　他叹了一口气：“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这里吗？从现在开始努力，只要你考上中央音乐学院，我就带你走，然后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是我姜承的女朋友，好不好？”
　　我抓紧他的手，永远也不想放开。我痛恨背弃渴望援引，我以为他是拯救我的天使尽管我从不信神。“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幸福。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一诺千金。”

　　夜晚，有流星划过，我闭上眼睛许愿。告诉它，我想在十八岁的时候考上大学，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