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咬整个世界一口吧》边界雪

31、你站起来

　　“听起来很有道理……”左金谷用一种随时会说“但是”的语气赞同它。

　　“就是很有道理啊！”三花猫大声说。

　　“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下面的环境肯定也发生了变化。”左金谷想了想，张开右手手掌，“因为不知道具体是多久，我们就假设已经过了五百年吧。”

　　“你有五根手指耶。”三花猫的注意力完全没有集中他的话语上。

　　“五百年前，你对比云端和地面，因为云端更适合钓鱼，于是决定留在这里。”

　　“自说自话地决定就是五百年前了啊！”

　　“五百年后，你开心地吃完了地面创造的盒饭，但拒绝花费一天时间再次对比现在的地面和云端。”左金谷看向它身上漂亮的花纹，“你的坚持和你的选择，为什么来自于成见呢？”

　　“……”

　　三花猫看了看云雾中的鱼群，又看了看小猫正在吃的饭。

　　“这种饭菜，你是在下面买的？”

　　“对。”

　　三花猫叹了口气，抱怨道：“我觉得它们应该把饭菜送上来……”

　　“实际上，从不知道什么时间起——也许也是五百年前——它们选择了忘记上来的方法。”

　　“干嘛对五百年这么执着啊……”三花猫吐槽道，“下面难道生活着一群猴子吗！”

　　“我上来的时候彩虹很多，说不定正好有人在看彩虹的时候看到我上来了。”左金谷淡定地说，“也许下个月会有好奇的人上来，你可以等等看。”

　　“好奇还要等到下个月？”

　　左金谷移开视线，不和它对视，“我把这个月所有刷新的枯草都拿走了。”

　　“……啊？”三花猫一脸茫然，“人类是食草动物？”

　　“人类是杂食动物。但它们已经忘了这种草的用法，为了来到这里，我只能把库存都拿走用作研究。”左金谷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它们甚至差点忘了仓库里还有这种神奇的枯草。”

　　“那你怎么不给它们留点再上来？”

　　“走得太急了。”

　　三花猫不爽地吹了吹胡须，“总感觉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一个贪婪的研究人员这么说过……”

　　“只是一个小失误。”左金谷拿出装枯草小木箱，“我正要说，如果你要下去订餐，可以带回去一半。”

　　“一半？”

　　“冒险主题和图书馆之间也有可能需要攀越彩虹，我必须留一部分。”左金谷打开小木箱，示意它往里看，“实际上，我手上的枯草并不多。”

　　“那你还是都留着吧。”三花猫伸了个懒腰，挥挥手把钓到的鱼连同鱼桶都收起来，“我决定在下面调研一个月！”

　　“你有储物工具？”左金谷惊讶地问。

　　“对啊，”三花猫纳闷地说，“你不是也有吗？”

　　“目前人类还没有掌握空间相关的技术，”左金谷说，“我的只是一个意外。”

　　“哦……那你运气还不错啊。”三花猫迟疑地解释，“其实我们也没这个技术。”它指着远处的集市说，“那边有个图书馆文创店，经常展示各种各样的小道具。店主是个智障机器人，跟它说话完全不理，但道具写好申请就可以拿走。”

　　“你们的文字好学吗？”左金谷忽略了三花猫对自己运气的评价。

　　“它只给猫。”

　　“……”

　　左金谷用力闭上眼睛，再重新睁开，“我是说，我想学你们的语言。——如果它们没有被简化过。”

　　“早就简化过了哦。”三花猫了然地说，“你是想要咒术师的传承吧。”

　　左金谷惊讶地看着它。

　　“还真有听到传说就付诸行动的人啊……”三花猫感叹道，“你真的相信图书馆有传承？”

　　“实际上，我不知道你说的传说是什么。”

　　“啊？”

　　.

　　传说中，象牙塔其实是个安全的陷阱。没有致命的机关，甚至充满欢笑。除了那些因为某种特质进不来的，所有生物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

　　但是，那些停在途中的人，都不是象牙塔真正期待的。

　　它一直在等愿意爬上顶楼的人。

　　“大概就是这样。”刚开了个头，三花猫突然抬高鱼竿，兴奋地看向上面挂着的鱼。

　　“后面的内容就是大家猜测图书馆到底有什么，其中一个说有传承的说法流传最广。”三花猫把鱼竿和鱼一起收进空间，“你应该能想象到吧？不多说了，我还得去订餐呢。”

　　左金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起来，你有多余的鱼竿吗？”

　　“当然有啊。”三花猫随口答应，疑惑地扭头，“你们来钓鱼不带鱼竿？”

　　“……是临时起意。”左金谷感觉这话很不尊重三花猫的爱好，莫名有些愧疚。

　　“你们是第一次钓鱼！”三花猫睁大猫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左金谷和小猫一起点了点头。

　　“真是难以想象……”三花猫小声喃喃，开始翻找空间，“等一下哦，我记得我有一个……”

　　“当当当当！幼猫专用玩具钓竿！”它发出孩子气的声音，拿出一根粉色的鱼竿，“不仅颜色好看，鱼钩还会发光，连鱼饵都不用换。”

　　“喵！！！”

　　还真是幼猫专用啊。

　　“用完之后，我给你寄放在那边的便利店可以吗？”左金谷伸手往远处指，还随手抓住了一缕飘过的猫毛。

　　“可以！”三花猫说，“你放原地都行，这个位置平常只有我一只猫。”

　　“好，我看情况决定。”左金谷又拿出一堆盒饭，外加一个猫窝，“这些给你，说不定能用上。”

　　“哇！”三花猫用力拍了拍猫窝，“这个床好像很不错耶。”

　　“大概吧，”左金谷严谨地说，“我没睡过，不知道质量怎么样。不好用你就扔掉。”

　　“就算真的不舒服我也会留着的。”三花猫把礼物收起来，“那我走咯？”

　　“再见。”

　　“拜拜！”

　　左金谷站在原地目送它离开。视野中，三花猫越走越小。行至街角时，它突然转身，一人一猫默契地朝对方挥了挥手。

　　.

　　云端边缘。

　　三花猫刚走上彩虹就发现，它就算不穿难吃的枯草做的鞋，也可以踩在彩虹上。不仅如此，它的猫毛也不会沉下去。

　　什么都可以吗？它这么想着，把左金谷给的枯草小心收好，拿出一个滑板。

　　“哇，滑板也可以耶。”三花猫干脆地跳过一整片云，在空中转了个圈，平稳地落在下一段彩虹上。

　　“呀呼——”

　　是的，身为一只领地范围在体育馆周围的猫，它对极限运动非常在行。实际上，它是一只体魄异常强壮，捕猎技巧满级，稍微带点武器就敢去逗老虎的三花猫。滑行途中，它甚至顺手抓了几只鸟，玩一会儿就扔了。

　　仅仅一刻钟之后，三花猫沿最后一段彩虹跳过栏杆，进入小花园。在去找地方订餐前，它回过头，伸爪遮住阳光，费力地仰望高高的蓝天。

　　但视线被云层遮住，三花猫没能看见自己往下跳的地方。大概要走到一定的高度才能看到云端的城市。

　　“往下的路，还真是畅通无阻啊。”

　　它突然有点相信那个不靠谱的传说了。

　　这么想着，三花猫又摇了摇头，“我信不信都无所谓啦。”毕竟想去验证传说的人是个有方向就敢往上爬的笨蛋，连传说是什么都不知道。

　　短暂地感叹过后，猫大王从空间中取出防具穿好，正式开始觅食。

　　“喂喂喂！这里有没有人啊？”

　　“……”

　　“在厨房跳舞，生意还做不做啦？去，先给我炒两菜，再多打包几份饭菜带走。几份？能做几份就做几份。诶，那边那个，别惦记你那萨克斯了，瞪我？你不会以为我打不过狮子吧。”

　　“……”

　　“抖什么，赶紧去做菜！哦，你负责切墩啊……那还不赶紧去切？这么点够谁吃的。对了，你们老板在哪，我去找它谈谈外送服务。”

　　……

　　.

　　夕阳斜照树林，把挂得高高的花朵映照在帐篷上时，小猫终于开始它的天际捕鱼活动。几小时前它甩过竿，但十分钟不上鱼就困了，去睡了一觉才从头开始。

　　“我们明早进体育馆，你今晚可以钓个痛快。”左金谷边吃盒饭边问，“晚点吃东西还是现在吃？”

　　“喵。”——现在不饿。

　　猫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专门为猫设计的把手被它握得死死的。左金谷毫不怀疑，现在下面就是有一条鲨鱼咬钩，小猫都有非要把它拖上来的决心。

　　现下没什么正事可做，左金谷草草解决晚餐，拿出手机跑远，开始给猫拍照录像。

　　他一边拍一边等猫上鱼，想拍猫钓到鱼的瞬间。猫也在等鱼上钩，想要鱼，也想要钓到鱼之后迸发的喜悦。

　　但鱼就是不上钩。

　　左金谷清楚地在它的猫脸上看到迷惘和震惊。他收起手机走回钓点，听到小猫委屈地喵了一声。

　　“也许，你得更有耐心才能钓到鱼。”左金谷说。

　　“喵……”猫沮丧地盯着水面。

　　天快黑的时候，左金谷打开帐篷里的灯照明，还是选择坐在猫旁边陪它钓鱼。水塘附近没有蚊子，可能是因为蚊子飞不了这么高——左金谷看着云雾中的鱼群这么想着。

　　黑暗环境似乎对发光的鱼饵有属性加成，白天坐两个小时都钓不上来的鱼，夜晚被光照吸引，不一会儿就上钩了。猫谨慎地拉线，好一会儿才把鱼钓起来。

　　“喵？”——我们是不是应该晚点开始钓鱼？

　　“从结果上来看，是的。”左金谷给它一个盆放鱼，这里到处都是云雾，也不怕鱼□□死，“但如果不早点开始，说不定到这个时候你就不想开始了。”

　　猫随意答应了一声就跑开了，大概是没仔细听左金谷在说什么。它走到鱼旁边，伸爪戳了戳活蹦乱跳的鱼。

　　“喵？”——它怎么不说话？

　　“这里的鱼好像不会说话。”左金谷说，“之前三花猫在的时候，它鱼桶里的鱼也没有说过话。”

　　猫沮丧地走开。它把鱼线收紧，鱼竿放好，示意自己不想继续钓鱼了。

　　左金谷把鱼竿收起来，打算明早再找地方存放。“你很希望钓到一条会说话的鱼？”他疑惑地问。

　　“喵。”猫的叫声中传达了“吓唬鱼很好玩”的意思。

　　太坏了，小猫咪。左金谷把鱼放生，决定回去就开始给猫上课。识字、数学、品德教育、安全教育……

　　聪明的小猫咪不知道自己以后会经历什么，还在为猫领地里的鱼不会说话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