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将欢唱的露珠挂在草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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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寿命这么短，干嘛非要把时间用来习惯什么呢。”
“……”好熟悉的一句话。
左金谷沉默片刻，才开口说，“说起寿命，猫应该更短一点。”
“那是外面的猫。”白猫瞥了他一眼，“我不仅寿命更长，还能保留记忆轮回，下辈子无非就是换个毛色。”
“换成什么颜色？”左金谷似乎只是为了把对话延续下去才这么问，看不出有多好奇。
“还没想好。”白猫说，“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参考参考。”
左金谷对猫咪的毛色没有偏爱，也从未考虑过自己喜欢什么颜色，被猫这么问，一时间有点懵。
“我觉得白猫就很好看。”半晌，他诚恳地说。
“你真会说话！”白猫走近一步。
左金谷疑惑地看着它。
“我都听到啦。你要去找店主对吧，我带你去——”白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等那群猴子帮你叫人，半个月都过去了。”
“可是它们看起来很热情。”
“热情是它们唯一的优点。”白猫说，“这一层只有一家旅馆，你不能指望垄断企业做正事。”
“没有监管部门？”
“监管部门？可能也在顶楼吧。”
左金谷无言以对。
他默默地把自己的小猫收回空间，沿着白猫伸懒腰的毛绒绒的前肢走到背上，再爬上白猫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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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是个坐落在东面的草率小隔间，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激昂的音乐声，听起来这地儿不常办公。左金谷看到这道门，心里已经演了很多被敷衍、被搪塞，最后无功而返的故事。
白猫抬爪拍了一下旁边的门铃，音乐声立刻停止，一只咬着小零食的红眼灰兔在门缝中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下午好呀，”灰兔指着他们身后，“舞池在那边哦，这里是办公室。”
“我们找的就是办公室。”白猫抵着门说。
“这样啊，那就快进来吧。”灰兔假笑一声，热情地把门打开，“我这边天天都是找错门的，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
兔子的神态要怎么观察呢？左金谷注视着灰兔蹦蹦跳跳的背影，还有那竖起的可爱的长耳朵，无端地觉得虚伪。
“是他找你有事，”白兔跳到小板凳上，趴下让左金谷走下来，“我还要回去弹钢琴，就先走了。”
白猫对左金谷挥了挥爪子当作告别，干脆地转身离开。即使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左金谷目送白猫从视野中消失，说不上有什么心情。但他觉得自己现在理论上应该很伤心，于是转身看向跳过来的兔子时，表情带着些难过。
“你有什么事呀？”灰兔礼貌地问。
“我想去上一层——象牙塔的上一层——它们说你可能知道怎么上去。”左金谷认真地说。
看到他严肃的神情，灰兔把小零食搁在一边。“象牙塔的上一层？”它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去。”
左金谷分不清它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随口说了句敷衍的假话，闻言狐疑地看着灰兔的眼睛。
灰兔似有所感，强调道：“我真的不知道。”
左金谷半信半疑地看了它一眼，“真的？”它身上敷衍的意味太重，让人难以信任。
“我从不说假话。”灰兔弯下一只耳朵，可爱地保证。
“那你知道谁可能知道这个消息吗？”
“没人知道。”灰兔摊开双爪，“上次有人上去都不知道是哪辈子的事了。”
居然没人选择记下这么重要的事吗？左金谷揉了揉眉心，“稍等，我再想想……”
既然有上一层，怎么可能没有上去的方法呢？
“我想听音乐！”灰兔又拿起零食。
“请随意。”左金谷说。
激烈的摇滚乐响起，灰兔跟随音乐摇摇摆摆。左金谷仰头看了它一眼，原地坐下，闭上双眼，心无旁骛地继续思考。
灰兔的耳朵因为惊讶僵硬了一瞬，但并不影响它继续摇摆。
一整张专辑听完，灰兔准备去换光碟的时候，左金谷突然开口，“这一层曾经有去上一层的中转站吗？或者卖极限运动的装备的商店。”
“没有中转站。——你想了这么久，就问出这个问题啊。”灰兔取笑一句，又接着说，“卖网球拍的算不算？不过那家店已经倒闭好久好久了。”
“网球不算极限运动。”左金谷也不沮丧，继续问它，“你曾经知道怎么上去吗？”
“呃，你问这个……”灰兔躲开他的视线，把小零食举高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那就是知道。”左金谷体贴地开口，结束它的尴尬，“没关系，我只是问问。”
“喔……”灰兔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又看了他一眼。确定左金谷真的没什么不满的情绪，灰兔松了口气，蹦蹦跳跳地去换了张光碟，继续摇摇摆摆地啃小零食。
“你保留下来的记忆里，有没有既和音乐没有关系，又和你本……兔没有关系，但你再三对自己强调‘绝对不能忘记’的事物，或者片段？”
“突然问出了好玄妙的问题啊。”灰兔停下来，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我得想想……”
“请尽力回想。”左金谷说。
“放心吧！我会的。”灰兔信誓旦旦地保证。
但不到五分钟，它又条件反射地想要跟随音乐摇摆，瞬间从一只努力思考的沉稳灰兔变成一只放弃思考的快乐灰兔。
左金谷叹了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灰兔。
“请尽力回想。”他再次说道。
“……”
灰兔心虚地关掉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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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又过了半张专辑的时间，灰兔突然跳到左金谷面前，“我想起来了！”
“很好。”左金谷退后一步，“但请冷静。”
“噢噢……”灰兔不好意思地后退半步，“我想起来，我们仓库里有一箱很神秘的晒干的草，我每次都会提醒自己‘不要管原因，总之不要忘记’，这个应该算吧？”
听起来像是储备粮啊！左金谷不抱希望，但还是说：“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灰兔果断答应，但立刻又担忧地说，“我可能载不动你……”把兔子当猫用是不人道的！
左金谷放出自己的小猫，“你带路就行。”
“哇，你甚至有储物道具……不愧是要去图书馆的人。”灰兔感叹一声，灵活地跳下小板凳，在门边等他们。
“喵？”小猫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刚睡醒吗，”左金谷小声说，“还要再坚持一会儿哦。”
“喵~”
“刚吃完饭在休息？那正好，我们去过仓库就能继续休息了。”
“喵。”没问题！
小猫很小力气地蹭了蹭他，等他爬上自己的头顶，立刻跳下小板凳，跟在灰兔身后。一兔一猫，一前一后排着队走出办公室，在楼梯间留下几根浮毛，到达位于二楼尽头的小仓库。
“就是这个！”灰兔拿出一个小木箱，木箱内部被分割成整齐小格子，每个格子内都有一扎枯草。
被谨慎对待的枯草，还能算枯草吗？但线索确实指向这里。左金谷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方向，又实在难以对这箱枯草抱有希望。
“借我研究一下？”左金谷礼貌地说，“不会用完的。”
“用完也没关系，这箱草每个月都会刷新。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灰兔“咚”的一下把木箱踢过来，“我以前还吃过……但肯定不好吃，不然也不至于想这么久。”
“啊，”左金谷长舒一口气，“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灰兔转头疑惑地看着他，“难吃的储备粮有什么能让你安心的呀？”
“如果我和一只兔子合作，我肯定也会想方设法地让它不吃关键道具。”左金谷把小木箱收进空间，继续说，“因为它很难吃，所以你过来取草，要么是因为别人专门去问你，要么是其他所有食物都被你吃光了。”
幕后之人把枯草交给灰兔，让它转交给想往上爬的人，作为交换……
“如果我没猜错，这种草应该很填肚子。”左金谷说，“只要你还记得这箱草，就永远不会死于饥饿。”
“照你这么说，当初把草交给我的人还挺讲究。”灰兔想了想，郑重地对左金谷说：“虽然我已经忘记那个人是谁了，但既然我的舌头还隐隐约约地记得这种草很难吃……就说明我以前确实吃过，甚至可能不止吃过一次。——不是因为我想尝鲜，而是因为我想活下去。”
“所以，如果你能见到那个人，一定要替我说一声谢谢。”
“好。”左金谷同样郑重地答应。
“除了道谢，我是不是应该送祂点什么呀？”灰兔从身后摸出一根胡萝卜模样的零食，又迅速放回去，小声地碎碎念，“也不知道祂是什么种族的，我的小零食只有兔子喜欢吃。送专辑也不行，祂至少住在上一层吧，如果对音乐感兴趣，祂待在我们这层就可以了……”
“有了！”灰兔突然抬起一只后腿，“我可以送幸运兔脚！”
左金谷：“？！”
“冷静！冷静！”左金谷和猫一起震惊地阻止它，“哪有这样送礼的？”
机智的决策被否，灰兔疑惑又不开心地抗议，“为什么不行？我的幸运兔脚和你们人类做的那种安慰剂不一样，真能带来幸运的。”
“就算你这么说……”左金谷纠结地摆手，“也不至于截肢送礼啊。”
“啊！你是在说这个。”灰兔脸上的表情由疑惑转为了然，“不用截肢哦，我每次轮回换毛色，都会做一对幸运兔脚。”
“之前好多人想要呢，但存量太少了，我舍不得卖……”灰兔耳朵弯下一边思考，很快就欣喜地说，“现在应该攒满一百对了。”
“……真是适逢其会的积攒啊。”左金谷抽了抽嘴角。
“走，跟我去挑兔脚！”灰兔竖起两只长耳朵开心地走在前面，对他的吐槽充耳不闻。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将欢唱的露珠挂在草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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