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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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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问了好多问题,她问话吧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让人没法设防,有什么话一股脑都告诉她了,鹿矜感觉自己的底都被翻了一遍的时候问诊终于结束。
鹿矜舒了一口气,微笑面对着老奶奶,老奶奶布满了褶皱的手轻轻抓着鹿矜的左手,干燥而温暖。
相处了这么一会儿,鹿矜发觉老奶奶其实长得很慈眉善目,不像她刚进门的时候看到的第一印象那样带着一种神秘感,想来是她看老奶奶穿着苗服,又站在稍微暗一些的地方,所以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了小说、影视剧、游戏剧情、动漫里描述的神秘的苗族巫蛊术。
问完了鹿矜问题,老奶奶又开始询问舒棠的情况,鹿矜安静坐在一旁听着她们交流,待问完了舒棠,老奶奶领着她们俩去抓药。
鹿矜和舒棠站药柜前方的矮一些的木柜前站着等,老奶奶看着是年纪大了,手脚却很利落,很快就抓好了药,开始包药。
鹿矜看着老奶奶包药熟稔的动作:“奶奶,这药多少钱一副?”
“你嘞十八,这点你先吃着,有用再来拿。”
鹿矜看了一圈,没看到付款码,她还没问,舒棠说:“奶奶包好了药会拿手机让你付款的。”
“好。”鹿矜安心等着。
“药好咯。”老奶奶把包好的药分别推给鹿矜和舒棠,从对襟领口掏出了一个精美刺绣的荷包,拉开荷包口的松紧带,从里面拿出手机来,把手机拿得离自己很远,虚着眼睛看手机屏幕,翻到最后一页没有APP的空白页,放在柜台上。
鹿矜和舒棠扫了码付款,老奶奶忽然又问鹿矜:“妹崽,有男朋友不得?”
鹿矜眼皮一跳,看着老奶奶那一双明亮得似能看穿人灵魂的眼睛,老实地说:“没有。”
舒棠在一旁含蓄地抿笑。
老奶奶又问:“没得男朋友好久了?”
鹿矜不自然地咳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蛮久了。”
老奶奶语重心长,叮嘱起来:“女娃娃还是要有个男朋友,不能一个人太久咯,这个啊叫做阴阳调和,阴阳不和,身体就要出问题,你这个问题也不算严重。你主要是肝郁脾虚,这人呐肝脾有点事就容易多思多梦,你平常自家要多注意,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没事到处走走……”
“唉,我知道了。”鹿矜面上笑容僵硬,看起来是虚心地接纳老奶奶的话。
离开了老奶奶家鹿矜忍不住无声笑起来,老奶奶最后说的话她听过很多了,之前看过的中医也是这么说,医院里西医也说类似的话,只是不是什么阴阳调和,而是激素不平衡。
鹿矜回头看老奶奶的家,问并行的舒棠:“你是怎么找到奶奶这儿的?”
鹿矜觉得有点儿意外,她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赤脚医生,这感觉是一个很有年代感的职业了。
“误打误撞,我那天下午闲逛的时候走到了这儿,一抬头看到有雨从远处的山那边过来,又看到老奶奶一个人在收晒的草药,那雨眼看着就要到了,老奶奶忙不过来我就帮了老奶奶一下,后来在她家这儿坐着等雨停的时候她顺便帮我看了看。”
下午下雨,那就是她坐在阳台看书的那天,那还真是巧,原来是一场雨带来的奇遇。
“老奶奶就一个人?她的其他家人呢?”
“她儿子在深圳,女儿已经出嫁,嫁到了重庆那边,老伴离世很多年,这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儿子和女儿偶尔回来看看。”
“儿子女儿怎么也舍得自己妈妈一个人。”鹿矜呢喃着,她是一定不会让自己妈妈这样的,她是想陪着不能陪。
“那天我也和她聊过,她女儿有让她过去一起住,她去给女儿带过一段时间孩子,重庆离这儿虽然不太远,她在那边也没什么老友,孩子长大了不需要无时无刻看着了,她也找不到其他事做,待着无聊得很,也就回来了,儿子让她到深圳去,她也去了那边住了一段时间,又回来了,说是住不习惯,还是喜欢住这里。”
鹿矜点头:“也是,老人家在城里住着不一定习惯。”
舒棠忽然抬头看:“这风好凉,是不是又要下雨了?”
鹿矜也抬头,一看,天色真的开始变得阴沉,这不是突然而来的雨了,而是先有下雨的预兆:“还真是,我们赶紧回去。”
两人也是幸运,刚回到一笑人家,瓢泼的雨就落了下来,这雨又是下到了夜晚,前人有总结,黔州这边天无三日晴,还真是这样,这大夏天,总是有阵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所以一笑人家的入住指南上还写了出门去最好随身携带雨伞,这边的人们几乎都爱用折叠伞,方便放包里,少见人撑长柄伞。
龙飞腾看到她们跑到前厅,后脚就跟着雨,笑呵呵说她们跑得快。
舒棠见到龙飞腾,忽然问他:“龙老板,正好我有件事想问一下你。”
“唉,什么事?”
“鹿矜楼下那间房是空了是吗?有房客定了吗?我想换过去。”
鹿矜霎时怔忡,眸光微闪,转而去看雨了,不看着人。
之前舒棠找她喝下午茶的时候她就听到舒棠说景酲已经走了,他就这么走了啊,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那其他人不也找他,他也没走,也许只是巧合?
鹿矜觉得挫败,她觉得她莽莽撞撞,处处失误,撩人不是这么撩的,她耐心一点呢?再耐心一点儿呢?
她不耐心的原因其实她知道,她并不想谈恋爱,或许她想要尝试做.爱,但她没想着谈恋爱,对于景酲,更多的是生理的喜欢,不然为什么她都没有先了解他,和他进行深入的交流就直接可以接受和他一夜情。
情急之下,她问他是不是可以谈恋爱,那真是有点儿不择手段的意味。
他拒绝了,他离开了,用行动告诉她他的答案。
“不好意思啊,那一间换不了,那里住的是我的合伙人,他还要继续住的,这几天他是有事暂时离开。”
鹿矜眼睛微微圆睁,不动声色地转头,她看到龙飞腾似觑了她一眼,她看过去后,他坦然看着她,说:“他这几天回了酒城一趟,在那边处理一些事,这两天就回来了。”这样子,像是特意告诉她似的,鹿矜佯装淡定,脸上没有任何异样。
是佯装淡定了,她忽然想起来了,那天夜里,她看到的影子,是龙飞腾,龙飞腾如果是专门去找景酲,是不是就知道她夜里去找景酲了。
大半夜,一个女人精心打扮去找一个男人,真是令人遐想万分。
鹿矜是有一丝绷不住要挂脸了。
回到房间,鹿矜直奔卧室,瘫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虚望着房顶。
景酲还会回来,他就要回来了,鹿矜明确地知道她是欣悦的。
“鹿矜,你真的完蛋了,你的恋爱脑肿瘤恶化没救了。”都被拒绝了这么多次了,她竟然还不退缩,她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虽然她确实是有这样的意志力,说好听点是执着,说难听就是倔,她可以一条一条澄清关于她的那些虚假造谣,就算别人不信,那她自然就会再被拒绝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无数次后,只要她心不死,她就还会继续这件事。
被拒绝一次,不甘心,被拒绝两次,已经平和很多,三次四次五次更多次,那已经无所谓了,她这条鱼,咬了勾,被钓住了。
毕竟她可是连我们谈恋爱都说出来了,她此刻依旧震惊,她居然会这样说。
鹿矜躺了会儿,有点儿口渴,到冰箱里去拿喝的,昨天鹿矜忽然发现民宿里各种酒中有近几年在年轻人中很火的一个新兴品牌,之所以忽然发现呢是她看到那是那天景酲给她喝的那瓶刺梨酒,不太像酒,更像饮料,喝着有一点儿酒味,甜滋滋的。
她大学有个室友是个小有名的卖货主播,有段时间卖过这酒,品牌方给了她很多,她留了一些,其余的给了亲戚朋友同学,鹿矜也拿到了小箱。
在景酲房间里那天晚上她的注意力没在酒上以至于她没发现那酒是她喝过的。
昨天看到后,她就买了一些,这里的工作人员昨天才给她放到她冰箱里的。
鹿矜拿了酒,走向房间里的小吧台,小吧台这儿放着咖啡机、微波炉一些小电器,甚至还有小锅。
这里没有外卖,民宿除了偶尔弄一下长桌宴这样的迎客宴会外夜间工作人员们下班,不提供夜宵,晚上饿了只能到古镇中心吃夜宵,自己勤快的话在公共厨房自己弄一点吃的,听说有时候房客们会相约夜晚聚会BBQ,她来这么久还没碰到过有这种聚会,懒的话就可以在这里用小锅煮个泡面,叮个东西吃。
不过龙飞腾有交代,不能做油烟很大味道过重的东西,就是看到鹿矜的那一箱香辛料特地提醒她的,委婉地告诉她做料理的话还是要到公共厨房去。
鹿矜还郑重地向龙飞腾保证她绝对不会在房间里做印度料理。
从柜子里拿了个玻璃酒杯,洗了下,放在一旁,拔下酒瓶玻璃塞,把酒倒入杯中,不一会儿,玻璃酒杯中盈满了琥珀色的刺梨酒,鹿矜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拿着酒杯在手里晃,她看着晃荡的酒液,轻轻地说:“快点回来吧。”
她想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