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生莲》安小芽

7、回忆似曾搁浅

　　“莲儿……”梦中总是有个这般宠溺的人声传来，念墨想要看清那人，却始终看不真切，似乎总是有这么一层薄薄的雾霭阻挡她看清那人。最近念墨睡的很不舒坦，她总是梦见有人深情地呼唤一个叫莲儿的人，还隐约能看清一个红色素衫的女子背对着她。她觉得很是熟悉，这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念墨又被这呼唤所惊醒。

　　“莲儿，莲儿……莲儿究竟是何人呢？”

　　念墨揉了揉双眼，试剑大会临近，她同师傅说起这事，师傅只说尽力了就好，不必与他人争胜。念墨起身，走到窗边，一阵花香传来，竟是让她的烦恼都一扫而光，她顿觉得十分心旷神怡。青云峰景色极好的，郁郁葱葱的古树四季常青，青云峰的山顶总是盛开一种红色的花，不知名，开花之时却芳香异常，让人沉醉。

　　最近师傅好像很忙，常常看不见他，念墨有些想念其实很温和的师傅。

　　风柔柔地吹拂着念墨的黑发，竟又是传来花香，这次的花香十分浓郁，与往常不同，念墨好奇便循着花香寻去，在一片红色的花中，有一朵红得过火的花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朵花同别的花不同，这朵花红得好似……

　　“很红对么？红得很像鲜血，你是想说这句吧。”不知从何处响起人声，念墨环顾四周，并没发现任何人。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面前。”

　　“我就是那朵红花，你过来瞧瞧……”幽幽的女声说道。

　　念墨走近，她惊讶地发现那朵花正在滴着血，那血红地妖异。
　　“你是不是在困惑为何你的梦境里总是有人在呼唤一个叫莲儿的人？”女声又响起。

　　“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谁是莲儿？”这一次，女声带着诱惑，哄引着念墨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这朵花似乎明白她内心的想法。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念墨疑惑。

　　“当然，我不会白白告诉你，我只要你的一滴血。”女声又继续道“一滴血而已，我可以告诉你其他你想要知道的，比如，你不是还想知道为何敏酌上仙从来不出落英海，敏酌上仙究竟是谁，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的一滴血。”

　　念墨有些犹疑地走上前去，她咬破手指，一滴血落进红花里。

　　“呵呵，很好……你想知道什么？”

　　“莲儿是谁？为何常在我梦里，她与我有何联系么？”

　　“其实，你该知道的。莲儿她一直都在你心里。我且让你再入那梦，瞧个真切吧。”

　　女声轻轻叹息，念墨只觉昏昏沉沉，便晕了过去。

　　她果然走进了这梦，那熟悉的柳树，满山的梅花，红衣素衫的少女翩翩惊鸿之舞，青衣男子低头抚琴，那一曲琴瑟和鸣，念墨只觉呆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美好的画面，青衫的清俊男子，那嘴角的一丝浅笑，红衣少女眉心的朱砂痣，她足下奇异地盛开妩媚的莲花，美至极致。

　　“莲儿……”正当红衣女子奔跑着越走越近时，念墨差点便看清了红衣少女的脸，奈何耳边传来熟悉冷冽的声音。

　　“念儿……”师傅的声音听起来有关切，有焦躁，一反平时的温和。

　　念墨醒转过来，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师傅坐在她身边，那眼神还有来不及收回的不舍。“师傅……”

　　“你醒了，还好还好……”彩衣师姐也在跟前，她急切地握着念墨的手，“小师妹，你怎么昏倒在青云峰的，可吓坏了我们，还好你师傅发现得早，要不你这小丫头还真不知会如何呢？”

　　念墨望着在旁不语的清墨。清墨随即说道：“好点了就早些起来罢。”便踏出门去。

　　怎么办，师傅似乎生气了呢。唉，自己真是得不偿失，还并未看清那张脸，还有那朵红花究竟是何来历？她为何知道自己的事呢?实在有些诡异。

　　“小师妹，你好好休息啊，你失了些精气，才会晕倒，师姐可等着你参加试剑大会呢。”彩衣关切道。
　　“师姐，有劳你费心了。”念墨坐起身，“师姐，我会去参加试剑大会的，你就放心吧。”

　　彩衣大概觉得自己过去热衷试剑大会，连忙摆摆手道：“师妹……师姐下次再来看你吧。”念墨偶然瞧见了墙角花瓶里一朵红花，正是自己昨晚发现的那朵。可是此刻，这朵花看上去与别的花没什么区别，念墨摇摇头，难道自己又只是做了一场梦？不过这梦太真实，太不可思议。

　　入夜，书房里静悄悄的，清墨提笔在案上写些什么？门前有道人影一直徘徊，其实他早就看见了。

　　“偷偷摸摸地做甚，进来罢。”清墨语气淡淡的，一度让念墨以为还是那个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冷清的清墨上仙。

　　“师傅……”念墨听到师傅叫自己，扭扭捏捏地走进来。

　　“师傅，念儿错了。”

　　“何错之有？”清墨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念墨委屈得把头低下。

　　“徒儿不该深夜去青云峰，不该让师傅替徒儿担心。”念墨手指不安地绞着，师傅果然生气了。

　　“好了。不早了，睡去罢。”清墨轻叹，语气总是平和了很多。

　　“师傅……念儿说过的，念儿会一直一直陪着师傅，不再让师傅替念儿担心。”随后，她坚定地踏出门去。

　　清墨这才发现一直在身边的徒儿竟长大了，不再是当年拉着自己衣襟怯生生的那个孩子了。自己真是生气了，气这徒儿不知轻重，伤害了自己，也害他担心失去她。原来在他不知不觉中，小徒儿在他心中竟是这般重要了。

　　烛火轻摇，谁人叹，回忆似曾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