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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连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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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你了!”李喻文捡起方才被对手击落的枪,拖着步子走到那人面前,他拭去嘴角的血迹,盯着图兰别克,“东西呢?”
十分钟前图兰别克还安全的待在桌下,李喻文没管那群华国警方,直奔他而来。
图兰别克倒在地上翻身都困难,李喻文也不多跟他废话,把手伸进他的夹克,一番摸索,掏出了一张纸条,是曲婷本应该交给他的怕配方,复杂的化学符号铺满整张纸条,他的妻子欺骗了他,与旁人勾结。
“我为她感到悲哀,已经让她自裁谢罪了。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我就是来送走你的,像你这样到处拉拢别人的害群之马还是趁早除掉的好。”说罢,李喻文举起手中的HK416,脑浆在他面前炸开,场面血腥。
李喻文耳郭一动敏锐地觉察到,有人靠近。
“谁!”
平原一声吼,南嘉叙才看清前面开车的是一个妇人,两人把车辆逼停,沈时逾觉得有些眼熟,“你不是舒桐的护工吗?”
女人五六十岁,坐在驾驶座上,面对他们显得很紧张,“啊……我不是、你们说的人我不认识的。”
南嘉叙让她摇下车窗,她乖乖照做,他往车里看去,什么都没有,“你害怕什么?”
妇人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话。
试问有谁见到两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会不害怕呢?
沈时逾拍了下他的肩膀,不再为难她,两人重新往车走去,妇人几乎逃亡,车轮卷起尘土,沈时逾突然说:“你觉不觉得那辆车的后备箱……”
二人对视一眼,火速开车追着她去,一路追到芦苇荡才堪堪把她逼停。
终于,他们在后备箱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蜷缩着,侧卧在后备箱。
一只手伸出来探了探对面的鼻息,死了,他很确定。
此时,躲在木门后的李喻文朝他们开了一枪,子弹擦过木门划起唯一的光,而后他迅速从旁跳窗而逃。
这个地形不利于他们抓捕,李喻文只有一个目标,出去,只要出去,埋在这里的炸药足以将这些外来者全都炸死。
手下配合他完成声东击西的掩护,可惜他准备逃走的出口被人预判,身形定住的那刻,枪管就在他脑后,陈桉截住他,李喻文发现打空弹夹后彻底落入劣势。
两人只隔了一个小臂,但他却丝毫不畏惧,他坚信华国警方一定不会杀死他。
“哼,我知道你,你是那个人的徒弟。”提及乔青峰陈桉的眉间多了冰冷的审视,他说,“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老师有多信任我,我与他是无话不谈的忘年好友,现在你竟然要拿枪对着我,这很失礼,你知道吗?”
陈桉不予应答,李喻文不满意他的反应,继续说:“卢寨行动前一天,我们还畅聊过没有克铜的未来,第二天那枚毁灭一切的按钮就被我亲自按下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猖狂又刺耳,“你恨不得把我碎石万段对不对?巧了,他儿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费尽心思收集我的身世,乔森那个王八蛋藏得这么好,连我都不知道,不过幸好,他也有不知道的事。”
陈桉咬紧后槽牙,尽力压下翻腾的情绪,他要做的就是盯住李喻文,他用手铐把李喻文铐牢,李喻文对此操作嗤之以鼻,“你们带不走我的,我有那么多人,所有的兵力都在我手上,现在图兰别克死了你们要做的是赶紧逃跑。”
“李喻文,你这么在意你的母亲,我劝你好好配合我们,也好让舒桐女士过的好一点。”陈桉恐吓道。
提到母亲李喻文面目狰狞,“你们把我母亲弄哪儿去了?”
周椿与陈桉交换一个眼神,接着演下去,“没错,你母亲现在在我们手上,我们的人刚刚将她截获。”
事实上,是沈时逾与陈桉的不谋而合促成了这次“甩锅”。
沈时逾居高临下,“回去告诉李喻文,就说,他母亲在华国警方手里。”
南嘉叙第一个反对,“喂,你这不是送业绩?不行,你忘了那枚定位器?”
沈时逾蹙眉,“人在我们手里,怕什么。”
他们看着妇人开车回去通风报信,南嘉叙忽然不懂这个局面了,挠挠头,“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们干嘛还带个人,多累赘啊?”
“为了给你保命用。”
沈时逾就知道这人一定会不解,有时他真羡慕南嘉叙,可以不把一切放在心里,恩怨情仇通通被他视作弱者与强者的博弈,胜则活输则死。
“你肯定不记得他母亲为什么变成这样。”
这么一说,南嘉叙倒真想起来了,但他只是高兴,高兴他推翻了沈时逾说的,“你肯定不记得了”的论断,他骄傲地说:“我记得。”
沈时逾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好像一汪触不到底的泉水,他再想说什么也都说不出口了。跟南嘉叙谈论公序良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他从小就没有建立起这种观念,所以他们之间只剩下共患难的情谊,再没有别的。
南嘉叙却很得意,笑着说:“你怕李喻文报复我?”
“嗯。”
可即便如此,沈时逾还是私心希望他可以活下去,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经历这么多之后还能快乐,他已经失去快乐的能力了,如果南嘉叙可以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这是不是也符合他们最初的设想。
“我送你走,现在!”沈时逾一瞬间下定决心,把南嘉叙拽上了车。
南嘉叙懵懵的,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又要扯到送他走,他们不是一起走吗?
看他迟迟未发动引擎,沈时逾催促道:“快啊!”
南嘉叙顿悟出点什么,“你要我自己先跑?那你呢?”
“我不会回去了,南嘉叙我们设想的自由的未来,我不会有了。”沈时逾认真而艰难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五年前,沈时逾离开缅绯对南嘉叙说,我只是体验自由绝不会背弃身份,去年沈时逾又说,我推翻现在的钳制只是为了更好的获得自由,现在沈时逾却对他说,我不要自由了。
“为什么?我不走!我这一趟回来就是带你一起的,沈时逾,我们胜利在望!你到底为什么放弃唾手可得的自由!”南嘉叙是真的气疯了,多年不叫的大名脱口而出。
“是因为那个警察?”南嘉叙怒气冲冲,开门下车,“我现在就杀了他!”
沈时逾拉住他,“别去!”
平心而论他真的不是因为陈桉才放弃的。
自由,什么是自由,人能安心的前往任何地方才叫自由,惶惶不安的那叫逃亡!
沈连钦从前评价他不够狠,做事优柔寡断,还断言他迟早被这个毛病拖死,现在他明白过来,一个坏人,最怕的是坏的不彻底。
“你难道不想再见邱洋了吗?”沈时逾见他实在固执,搬出杀手锏,南嘉叙果然平静了下来。
“我现在送你离开,金冒何逗会在边境接应你,如果顺利的话,第二天清晨你就能回到秋水乡,回去之后跟邱洋好好生活,换个地方也好隐藏身份也好,总之,安安分分的活下去。”趁南嘉叙还没缓过神沈时逾赶紧把话交代清楚,“现在能离开缅绯的路只有一条,我不确定警方是否抓获李喻文,所以稳妥起见,还是把舒桐带上。”
南嘉叙还是没什么反应,沈时逾替他开了车门,“你下来,换我开。”
“南嘉叙!”见他跳下车倔强地不肯挪动步子,沈时逾吼道,“你不听我的了吗!”
后者眼眶猩红,看他的眼里有愤懑、不甘还有……难过。
他很高兴,能在南嘉叙的眼里看到这些,这说明自己对他来说很重要。
的确,少时相识,哪怕中途分开,也是走过这么多路熬过这么多难的兄弟,他为南嘉叙着想,多寻一条生路给他,理所当然。
而南嘉叙,当初违背长老们的意思退出耀金竞争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追随沈时逾,所以他不会违逆他的话。
南嘉叙深吸一口气,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