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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连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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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又过三日,虽有克里斯妻女的极力指控,警方仍旧释放了李喻文,克里斯女儿道出的真相所有人都相信,但所有人都没办法裁决李喻文。
与此同时,沈时逾的人从BOJ总部莫塔马湾撤出,剩下不属于他的党羽全都被华国警方抓获,他们的介入让缅绯本就紧张的局势变得更为严峻,就在今天上午秘书宣布了缅绯总统去世的消息,一时间所有人都活跃了起来,几十公里外的塔棚帮派带着热武器不断逼近主城罗洛。
一声炮响又炸毁一条街道,沈时逾一直待在自己的公馆,连耀金总部都没去,从他放弃BOJ开始他们就已经分裂。
帮派轰炸并没有引来主城的关注,他们只简单下令让军队守住罗洛,似乎并不在乎其他地方的安全,教堂棺椁前无人吊唁,激进的政客讨论着将权柄交到谁手里获利最大,今天好像是人们最忙的一天,每个人都在面对棘手的问题。
“老大,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撤离。”
沈时逾示意他先下去,转身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手枪,他对枪实在算不上善用,只有用专门改造过的枪支才觉得称手,与它一同别在腰间的还有那把已有署名的枪。
每次换政都要历经一番血洗,帮派存储了大量军火,等的就是这一趟,他现在腹背受敌,长老会痛恨他的背叛,华国警方又要抓他归案,幸好他早有准备,他打算先带人撤到自己看好的地盘,再跟他们慢慢纠缠。
罗洛的主干道是一条水泥路,这已经是缅绯相当好的道路了,少时他走在这条路上总会觉得割裂,明明他住的地方那样金碧辉煌,连楼梯都奢侈到用金子装饰,而号称缅绯最繁华的罗洛却依旧在走破烂不堪的水泥地,此处尚且如此更何况塔棚。
“他们越来越近了。”何逗开车金冒在一旁盯着定位。
沈时逾坐在后面一言不发,只是他说的话还是会勾起他的回忆。
刚刚逝世的这位总统是把帮派赶进塔棚的第一人,外地人不会知道从前被帮派控制的缅绯是什么样,大街上随意开枪都是常态,从前帮派也是政客们最头疼的,因为他们甚至会私闯你家向你威胁要点什么,于是乎政府花费一半的金钱用以维系政客们的安全。
塔棚的环境多差啊被打压这么久,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一朝起义改天换地。
“我靠!怎么回事?”
他们的车震了一下,原来是一辆警车从小道冲过来撞了他们。
李喻文从车上下来,敲了敲沈时逾的窗户,车窗降下,李喻文什么都没说,对他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他气疯了,发现前面的吉普是他的,毫不犹豫夺过方向盘撞了上去,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屁孩玩弄。
“沈时逾,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他回到警车上。
“靠!”金冒爆粗口。
何逗从后视镜观察沈时逾的脸色,他脸上没什么情绪,也对,老大本来就只把他当疯子,多看两眼都要染上疯病那种。
半晌,沈时逾突然让他们停下,“你们先走,我返回一趟。”
“老大是有什么事吗?我们陪你一起回去。”
沈时逾果断拒绝,“不用,你们带着队伍继续转移即可。”说罢,他下车拦下司机就往公馆赶,该死,他忘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文件,看到李喻文才想起来,现在他得返回去。
抄小道回去越走越觉得不对,平常这条路有这么荒凉吗?
远处倒在地上的人让他警惕起来,墙角留下的弹壳让他迅速反应过来,他们那样声势浩大的在外围轰炸是为了掩盖已经突围的人群,罗洛有危险!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赶回公馆刚拿走拿份文件枪声就响了,一枚子弹穿过玻璃与他擦肩而过,沈时逾迅速拔枪寻找掩体,子弹嵌入墙体,露出的一截跟外面的一模一样。
此时脚步声在他耳边响起,由远到近,难道他们上来了?沈时逾踮着脚慢慢挪动,听起来人很多,他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封闭空间,要出去只有这一条路。
他们停了,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沈时逾举着枪屏息,再走一步他就会被发现,他做好了将那人一枪爆头的准备。
等了一会儿,他在心里不耐烦地说,走不走?不走让我走!
那些人突然调转了脚步,往外面走去,沈时逾刚要卸下防备,一人突然加快脚步折返回来,于是两人的枪口就这么默契地对准了对方,幸运的是他们谁都没扣下扳机。
再次见面万万没想到是这种场景,他以为会是更惨烈的剑拔弩张,可他分明也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迟疑与错愕。
“马上把枪放下。”一人说。
他的队友纷纷把枪对准自己,沈时逾理智回神,“是你们闯入了我的地盘,该放下枪的是你们。”
他知道他们迟早进罗洛来,李喻文的事非同小可,而他身上现在就捏着李家的命脉。
“看在我们曾经合作过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申请好一点的待遇。”洛旼上前一步说道。
第一支探查小队的队长是洛旼,在浮岛案里他本是很欣赏沈时逾的,奈何他的身份爆出这么大一个瓜。
“不用了,我想你们应该求我才对。”沈时逾暗示他。
洛旼自然清楚沈时逾开放暗网的目的,他们之间倒真是互相利用,沈时逾很会借刀杀人。
“那你说说我们为什么要求你,你有什么值得我们求你,况且你才是处于劣势的那一个吧,毕竟你寡我众。”
沈时逾避开其他,瞄了一眼窗外,“我劝你们马上离开这里,现在。”
洛旼顺着他刚刚看过的地方看了一眼,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沈时逾突然收起枪,“好,我投降。”
他竟然在朝他们走过来,所有人提高戒备,沈时逾却一脸风轻云淡。
起初洛旼以为他是对陈桉余情未了,结果他竟然走到自己身边,“洛队我也很欣赏你,所以想跟你单独聊聊。”
一旁的陈桉狐疑地眯起了眼,沈时逾的样子看起来太危险,可他方才在他耳边耳语的话却很诱人。
还不等他犹豫子弹跟雨似的从窗外射进来,众人四散开找掩体,沈时逾躲在书架后面,这扫射的架势太猛外头应该有不少人,洛旼决定押着沈时逾撤退,沈时逾知道不能跟他们走但眼下为了逃命只能如此。
突然脚下的地面裂开,平地一声震响,火光里他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巨大的冲击力把他们震出几米远,随后是倒塌下来的石块钢筋,他的眼睛被灰尘蒙住,睁不开眼,只觉得有什么挡在了他的上方。
待周围平静下来,沈时逾意识到有人炮轰了他的公馆。
沈时逾动了动手,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手往下流,他心下一惊,狭窄的空间里有人为他挡下了痛楚。
“你……你疯了!”
偏对方还能笑的出来,“不挡你就死了。”
陈桉艰难翻了半个身,靠在石堆上,缓了口气,从肩颈到手臂都在流血,沈时逾从自己身上弄了块布勉勉强强包住他的伤口。
“我死了也跟你没关系,用不着你救。”
陈桉抬手用力捏了他的脸,“说话这么难听,你还是别说了。”
沈时逾一贯刺人的话都用在了最亲近的人身上,从前因为是断定了对方一定会纵容,现在则是断定了他们之间再无可能,所以伤人也好温情也罢都变得毫无意义。
那就伤人吧,毕竟伤人的事他最擅长了。
他打掉陈桉的手,不依不饶,“我偏要说,我们是敌人,你是不需要救敌人的!更不需要拿命救!你懂不懂?”
对方沉默了很久,沈时逾的心竟也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
“我们只是敌人吗?”
我们怎么会只是敌人呢?
沈时逾哑口无言。
他为什么这么好,他怎么配遇到这么好的人。
沈时逾有种非常肯定的预感,他这辈子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一个人了。
他突然很想哭,为什么注定不幸的一生要让他遇到这份幸运,这样会更难过。
陈桉拭去他的眼泪,沈时逾才惊觉他又一次为他落泪了,他偏过头手背奋力擦拭,一边说:“我才没有把你当回事,本少爷什么没有,多的是人上赶着跟我在一起,我才……”
他们从来没接过这么凶狠的/吻,带着惩罚意味,几次他都呼吸不过来,推拒的手刚伸出去却又顾及到他肩膀上的伤,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分开时他的拇指按在红/肿的唇上,“说反话会被惩罚,沈时逾,我说过的。”
沈时逾的心弦很轻地拨动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