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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连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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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乐言去年结婚嫁给了一个外地人,吴鑫和付军出狱后又变回了无业游民。他们探访的时间很巧,许乐言回乡省亲,当年的事许乐言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挽起耳边的一缕头发,“你说的那个男生我连名字都不记得了,都是上学时候的事,现在还提它做什么。”
“你不记得吗?那你闪躲什么?许乐言,你学生时期虽然经常欺负别人,但没有哪一次像江黎这样严重,你看着他的照片还敢说你不记得他吗?”韩明厉声厉色引得庭院外面的人注目,许乐言在这边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被他们一看更是抬不起头来。
他说的没错,她不会忘记这个人,因为她肆无忌惮的霸凌就终结在这个人身上。
“就算我记得又怎样,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没有我就送客了!”
“江黎死了,我们怀疑凶手就在你们当中!”
许乐言听见瞳孔一震,心慌的要命,心虚之间连时间线都没弄清楚便开始为自己撇清关系,“跟我没关系,不是我约他的!我只是在学校里捉弄过他,我没想害死他的!”
话一说完,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她明明看到江黎还是照常上下学,还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样子。
“不是!你们撒谎!他没事啊。”许乐言冷静了一些,为自己做了辩解,“我们后来没再欺负他了,他自己也不计较,我们还打过招呼呢,你们骗人的吧!”
韩明不回答她,反过来盘问黄杨树林里发生的事。
“赵福柏说,你们约在黄杨树林见面,但是是你把江黎推下去了,有这回事吗?”
许乐言震惊至极,当即拍案而起,“关我什么事!我可是受害者好不好!”
“那就说说你是怎么受害的?”
“我……”
许乐言对那一天很有印象,那会儿他们都还在上初中,谁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难免害怕。
周天,黄杨树林尚未开放的区域围好了护栏,虽说是护栏但只有一层薄薄的绿网,旁边加了块牌子而已,吴鑫和付军早就到了对着地上的江黎拳打脚踢,许乐言早已司空见惯,冷眼旁观。
他们把包都丢给江黎,三人沿着山路走了一段,江黎负伤走的最慢,许乐言体力不支也在后面,就在这时,她的脖子被后面的人勒住,狠狠带倒在地上,她奋力挣扎,呼救的声音把走在前面的二人叫了回来,她不知道这个营养不良的家伙哪儿来的力气,死死勒住她的脖子,至使动弹不得。
突然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一把镰刀,眼看着镰刀即将落下,二人赶了过来把江黎一脚踹开,江黎露出了他们从没见过的阴邪笑容,许乐言当即怀疑他是被鬼上身了,拉着吴鑫付军离开,奈何这两人不肯走,反倒撸起了袖子。
许乐言看他们三个扭打在一起,江黎手上有武器,镰刀背狠狠砸在禁锢他的付军背上,他吃痛倒地,霸凌组落入下风,许乐言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拿起一块石头想绕到江黎身后把人砸死,结果石头还没脱手她倒是被江黎一把抓住,镰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她吓得哭了出来,声泪俱下的道歉,但江黎要的不是道歉,他要像之前那样除掉对他施暴的人。
他对许乐言的道歉充耳不闻,吴鑫和付军害怕了,意识到江黎不是好惹的,两人想要逃跑又被许乐言骂了回来,最终他们还是决定救许乐言,江黎带着她一步步退到边缘,他想把许乐言推下去。意识到这点吴鑫和付军想了个计策,主动推了他们,二人一块滑落,危机关头,吴鑫拉住了许乐言,他们把许乐言救下来,没过多久赵福柏跟何争鸣就来了。
许乐言惊恐地看着山底,提议要不要去找找,如果江黎死了他们就是杀人犯了!
但吴鑫和付军坚决不回头,只说以后只当江黎死了,反正这家伙没爸没妈的不会有人追究的。
“你确定你说的是事实?”韩明说。
许乐言气结,“当然是!都这么多年了,我必要骗你吗?况且,这家伙不是没死吗,我们这顶多算正当防卫,是他先想杀我的!”
“他是什么时候回学校的?”
“大概……半个月之后?我记得当时快要中考了,我们暑假还看见过他。”
许乐言坚信江黎没有死,所以认为把事情讲出来也没有关系,最多也就是防卫过当,殊不知,江黎根本没活着出来。
“你说,他们打过招呼?”
“嗯。他变了不少,变得又高又白,还……还挺好看的。”许乐言有点不好意思。
吴鑫担心江黎报复他们,几次试探,结果江黎对他们挺友好的,于是许乐言推测江黎掉下去肯定撞到脑袋失忆了!其他几人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又不是写小说。不过既然江黎没打算追究,这事儿就这么翻篇最好。
问到现在江黎死在山崖是事实,这样推算,吴鑫付军就是凶手,当晚韩明带人把二人缉拿归案。
两人在审讯室里大喊大叫,一会儿否认自己推过江黎,一会儿说江黎明明没死是警察冤枉他们。
“都特么诈尸了!死在别的地方别赖在我们身上!”吴鑫嗓门特别大,整栋楼都听得见。
韩明在办公室喝了口水,无视他们的抗议。
*
快九点,沈时逾的电话一直通着,另一头在等他的答复。
分别不到半天,一切都猝不及防结束了。
他暴露了,彻底暴露。
江黎尸体的出现将他推入深渊,可他还抱有一丝期望,期望陈桉不要那么快知道。
五点半,陈桉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语气一切如常问他有没有吃饭,他真以为还能再拖。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期盼还有一丝难掩的心痛。
沈时逾的表情僵在脸上,太多的解释淹没在长久的沉默里。
说什么?从哪里开始说?说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说我的父亲害死你的母亲,还是说我多么狠心杀了很多人才走到你面前?无论哪个他都没得说。
他敢保证陈桉绝对会厌弃他,憎恶他。
沈时逾望向窗台,外边夕阳刚落还有余晖,那就这样结束吧,什么都不要解释,就当作梦一场,回到我们该走的路上去。
“没有,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陈桉喉头滚动,心底的难过咽了下去,“好,那我也没有。”
最终沈时逾挂断了电话,双手撑住的木柜是购置的新家具,两人前几天还计划着要放点什么,现在却只能载这几点轻飘飘的泪。
金冒跟何逗劝他赶紧离开,据推测专案组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加上这通电话,他几乎确认了今夜分离降临。
可他还不想走,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马上逃出这栋房子,脚步却不愿服从。南嘉叙说,消息是从他们内部传出的,所以即便江黎的尸骨没有被挖出,他们还是只能走到这儿。
太多股势力在他们之间周旋,有正有邪,此刻他穷途末路。
我要就这样被抓吗,就这样交代知道的所有?
要是被抓也许他还会来看我。
不,不会,他会恨我的,恨我欺骗他。可他也是爱我的,爱和恨可以抵消吗?如果不能抵消,他要是恨我会不会好受一点。
我会被枪毙吗?
沈时逾的手指插入发丝,痛苦挣扎都在这个平静的夜晚。
我不是有想做的事吗?我不是要结束被束缚的人生吗?我为什么不继续下去?我应该继续下去,也许我们就都会轻松一些。
门把手向下按压,沈时逾兀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