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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连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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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长平县接到报案称在景区黄杨树林发现了一具尸骨,因尸体已经完全腐烂无法辨认而受到市局关注,于是这具无名尸骨一路从长平县运到了市里,法医根据尸骨的DNA匹配到了一个死去五年的人身上。
“他的DNA与江豪景在派出所留下的一模一样。”
江氏家道中落后江豪景回到长平县,从事过货车司机,但工作途中出过事,酒驾导致货车在高速路上发生车祸撞到了另一辆轿车,伤情不重,但也在派出所留下了记录。
这份DNA报告拿在手里还有余温,想来是刚打印不久,韩明目光如炬,“所以,现在我们得弄清楚你身边那个人是谁!”
报告下面还夹着一张3D复原的头骨的面貌,不能说与现在的江黎相似,只能说与初中时期的江黎一模一样。
韩明看出他内心的挣扎,饶是如此他还是要点破,“你觉得DNA会骗人吗?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江黎,很简单,让那个江黎来做DNA检测不就行了。”
陈桉的头突然痛起来,一阵一阵的刺痛,两天,仅仅两天,如此跌宕的两天,先是为别人查案阴差阳错查到自己身上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又因一具突然挖出的骸骨得知自己的爱人的谎言,任谁都没法儿即刻接受。
韩明给他留了一些时间,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间满是线索的办公室。
电脑屏幕亮着,上面的信息他很熟悉,只有那张脸,他看了又看,似乎看不太明白了,很久以后他才清晰无比的认识到这双怯懦的眼睛从不出现在“江黎”身上。
该说的韩明都已经说了,现在他得替真正的江黎找到真相。
一队一直是由他主导,安排好任务后他带着实习生小娄前去长平县排查江黎的人际关系。由于现在出现了两个江黎,韩明选择隐去原主死亡的消息,而只排查发生在江黎身上的奇事。
据从前住在老城区的六婆婆说,江黎之前十分怯懦,在家遭受父亲的责打到了学校还要受人欺负,每次从巷口出去上学他都遮着脸。
“叫不应的,我们怎么叫他他都不应的。”六婆婆眨眨干涩的眼睛,回忆道,“他这个症状有点儿像……像什么自闭症,哎哟我老婆子也搞不懂,他妈死了以后有人叫江豪景带他去大医院看什么心理医生,我也不晓得他有没有去。”
“所以,他以前的性格跟现在相差很大?”韩明道。
“很不一样嘞,我儿媳妇出去买菜碰到过他,他不遮脸了,叫他还跟你打招呼,要不说江豪景死了也是造福,他活着的时候孩子被弄成这样,死了,这孩子倒是好过了。”
六婆婆把江黎的转变看作好事,不光她,在老城区住过的只要认识江黎的都这么说,细想也是,脱离了江豪景这种父亲是该觉得开心快乐。
这个时机太巧了,韩明在问完话的老年公园里嗑瓜子,琢磨是该说“江黎”命好卡中了原主上高中的时机进而替代,还是该说是他太狠,特地挑了一个长得像的孩子取而代之?
如果是一早就盯上了江黎,江豪景不除,他也一样无法成功,他自己动手就得一次杀两个,但如果这一切只是巧合,那他就能靠捡漏得到江黎的人生,其实根据现场情况后一种似乎更有可能。
“秦法医说,被害人是被人从山上推下后脑撞击坚石流血过多而死,死了大概有四五年了,埋葬他的土坑又大又平整,这么多年也没有受害者的家属来报案,照理说这样风平浪静,为什么又被人挖出来呢?”小娄是实习生,韩明没有跟他说太多,但有时候人脑子里没那么多思绪反而更容易指出事情的根源。
韩明看了他一眼,想到:对啊,这具尸体明明埋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被人整个挖出,还被旅游团看到?
有人针对现在这个“江黎”,急于揭穿他的身份。
他莫名纠结起要不要告诉陈桉,下一秒他又甩甩头,“江黎”可是骗子,谁知道他的身份,危险人物还是离陈桉越远越好。
“师父,你怎么了?”小娄见他迟迟不说话。
韩明把心思重新放到尸骨案上,“去见一见江黎的老同学。”
六婆婆提到江黎在学校经常受人欺负,根据他的性格推测江黎曾经可能被霸凌,韩明按照名单找到了他的班主任和同班过的同学,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几个名字。
江黎确实长期遭受霸凌,他表达确实有点问题,很难与人相处沟通,加上他经常带伤上学大家都不怎么跟他玩,教室最后一排是他的位置,他常用帽子和衣服把自己受伤的地方遮住,长此以往他变得透明,除了隔壁班几个好玩的学生就剩下校门口找乐子的混子会刁难他。
霸凌他的有五个,吴鑫、付军、许乐言、赵福柏、何争鸣,前两个是早早辍学的校外混子,后三个都是校内的。
要找他们很简单,吴鑫和付军因为洗钱留下过案底,前年已经刑满释放,另外三个,除了许乐言嫁到外地,赵福柏和何争鸣都在本地。
韩明来到他们二人下班的地方蹲守,一家修车厂,一下班赵福柏就揽着何争鸣从常里出来,讨论着今晚要去哪里消费,两人本来聊的欢,一见韩明突然撒开腿就跑,韩明自然不会让他们跑了,堵到一个死胡同把二人擒住,“跑什么?”
“我没跑!放开我!”赵福柏双手被剪在身后,脑袋狠狠按在水泥墙上,动弹不得。
“还没跑,见了我跟见猫一样?”
赵福柏眼珠子转溜的快,“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我还以为你是要债的。”
韩明懒得跟他们掰扯,放开他们之后举着照片问:“认识他不?”
何争鸣藏不住事儿,倒吸一口冷气,显然是认识。
“很好,你们之前霸凌过他,应该不会不记得吧?”韩明双手叉腰,看起来比他们还□□。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在串供,“怎么会,都是同学我们怎么会欺负他。”
赵福柏说的很心虚,韩明不想再听他们做无用的辩解便说:“现在警方怀疑他很早就死了,你们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死了?不可能,我们第二天还说他诈尸呢……”何争鸣不聪明,发现说错后马上改口,“不是,跟我们没啥关系,都是他们干的!”
“他们?”韩明眯起眼,审视道。
何争鸣气愤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他一着急就容易说错话。
赵福柏也许是一合计觉得自己没错就把话说了,“找他麻烦的事都是吴鑫付军在干,跟我们俩没啥关系,我们只是狗腿子,他们说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据赵福柏所说,许乐言比较爱在学校捉弄江黎,江黎性格孤僻,许乐言是隔壁班的差生,每天上学也没啥事就给自己找点乐子,她不是一个善良的女孩,热衷于窥探别人的伤疤,而江黎这种满是伤痕的人最得她心意。
许乐言会找很多方式欺负他,往他课桌里放死了的蟑螂和知了,在他凳子上涂满胶水,撕烂的课本,偷走他的作业,只要能让江黎崩溃就好,但她发现江黎这人很没意思,无论她怎么捉弄,江黎都是淡淡的,好像空心人,渐渐的她没了兴趣,但吴鑫和付军的加入让她收获了新的快乐,付军喜欢她,仗着跟校外人员的关系,她开始奴役江黎。
周天,他们约好在黄杨树林见,就是这天江黎发生了意外。
“我们赶到的时候许乐言吓坏了,指着悬崖下面,那里那么高,我们当时觉得江黎肯定活不下来的!”
“你没有亲眼看见他掉下去?”韩明问。
“没有,我跟何争鸣迟到了,他们先进去的。”
黄杨树林需要门票,本地人持身份证可以免票,赵福柏跟何争鸣是因为忘带了身份证才来晚了,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