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瓣莲》五香茶叶蛋

4、长安

　　　　作为新朝都城，长安城的繁华盛景令人叹为观止。

　　宫殿巍峨，金碧辉煌，飞檐斗拱，尽显皇家威严。朱门绮户，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城中街道宽阔，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店铺商号鳞次栉比，珠宝玉器，丝绸锦缎，多的是从没见过的奇珍异宝，来自各地的商贩汇聚，西域的香料、江南的茶叶、北方的皮毛，东部小国的手工制品，应有尽有。

　　众人寻了一家脚店落座，因着修仙联赛，各处多了很多身着各色道袍的修仙弟子，连寻常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小店都热闹了起来。

　　小二热情地招呼着，掌柜也跟着忙里忙外，生意突然变好，掌柜俨然笑开了花。

　　王钢嘱咐小二给王四喂些马料，跟着王舞飞了这么久也是难为它了。

　　“怎么来这里，你不是最想去啃大鸡酒楼的嘛？”

　　王舞摇摇头，“唉，要想吃鸡以后有的是机会，先试试别家，才能感觉到差距，最重要的是今天联赛还没开，现在去吃是很贵的。”

　　“这届修仙联赛是啃大鸡酒楼赞助的，据说他们用的鸡都是魔岛产的，那里的鸡有六只腿，九个翅膀，还长了仨胸脯那！”

　　“我也听说了，他们还给参赛的各宗门弟子提供餐食，这是想要堵住大家的嘴呢，啧啧，反正我可不敢吃……”

　　“就是就是，给我钱我都不吃……”

　　一旁坐着的两位修仙弟子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他们这里，王舞对此嗤之以鼻，“谣言，都是谣言。”

　　那两位听见了，拍案道：“大家都这么说，你怎么证明这是个谣言？”

　　“谣言就是谣言，我为什么要来证明，倒是你们应该拿出证据来……”

　　掌柜见客人起了争执，笑着来打圆场，“各位莫要置气，若是各位吃不惯那酒楼，也可以来小店用餐，虽说小店是小本生意没办法跟那大酒楼一样，倒是可以有一些优惠，各位也可换换口味。”

　　对方眼见王舞这边人多，也就顺着台阶下了，“你们爱吃就吃你们的，又没拦着你们，我们反正不会去。”

　　掌柜顺势也转了话题，见白泽身着儒衫，说道：“过几日洪山寺要展出王文正公的半部遗书，就在长安城西二十里，各位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王文正公？这人的名字好长啊。”王舞悄声问。

　　小师妹白了王舞一眼，“是王-文正公，文正公是谥号，他姓王，都说叫你多读书，你非要去养猪。”

　　掌柜补充道：“下个月是太后六十寿诞，洪山寺展出结束，就要同洛阳白龙寺的另外半部一起送入宫给太后贺寿，以后要看见可就难喽。”

　　文正公算是众多读书人心中文人风骨的代表，不仅出身于世家大族，历经六朝，出过八位皇后，十二任宰府以及数不清的治世名臣的王氏，还是忠言直谏的贤臣，更是在异族攻破旧都洛阳时悲愤殉国，文臣气节，当是如此。

　　白泽拱手，“知道了，多谢掌柜提醒。”

　　吃过了饭，一行人在街上闲逛，王钢见白泽一直皱眉沉思，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白泽回答道。

　　小师妹一看见书铺就走不动路，非要进去看看最近长安流行的话本子，王钢只好陪着她进去，叫王山在门口牵着王四不要乱跑。

　　这书铺不大，来往的人却很多，摆在台面上的大多是些明经典籍，少数是些不知道是谁写的诗集，王钢翻了翻，全都写得很烂，属于是连她这种刚识字，一看书就犯困的人一天都能写出两三首的程度。

　　小师妹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有些泄气，此时来了一个瘦长脸的书生，扫了一圈，但见他将书铺老板拉到一边悄悄说了些什么，书铺老板指了一个方向，那瘦长脸的书生便向一个书柜后面走去，那书柜后一个屏风隔着，原来还有一排书柜的空间，有两三个人在里面。

　　小师妹悄悄推了推王钢，两人一齐去往那处隐藏的书柜，书铺老板本想阻拦，但看见王钢身后背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又闭了嘴。

　　绕过屏风，这里的书籍无序且杂乱地堆放在书架上，俨然就是小师妹想要的，只见最显眼的数量最多的那本封面赫然写着——霸气魔尊爱上我。

　　作者叫咸鱼居士，看起来这个就是如今长安城最风靡的话本子了，其他的书也都不离霸道、魔王、王子之流。

　　小师妹拿起一本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尽管这本她已经看过了，但经典就是经典，再拿起来还是想要打开看一看。

　　王钢见还有一些书胡乱地堆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本名为《恒山传奇》，感觉是讲恒山老祖和上清仙尊的，毕竟他们同出自恒山，又是同一时代的，恒山老祖世代都是恒山地主，上清仙尊修仙前是恒山佃农之子，二人曾经是形影不离的好友，后因理念不合分道扬镳，至今恒山老祖仍对上清尊多有不满，甚至恒山的三清殿上都没有上清尊的造像，恒山派只拜二清。

　　随手翻开一页，一行散发着油墨香的字映入眼帘——

　　“阿治，如果有多一个飞升机会，你会不会跟我走？”

　　王钢迅速合上。

　　不确定，又翻开看一眼。

　　“阿治，我们回不去了。”

　　……

　　小师妹看师姐的动作和满脸的震惊，笑着把书接过来，“我知道师姐最尊敬恒山老祖和上清仙尊，这本是有些离谱的哈哈，还是不要看了。”

　　王钢又拿起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看起来被很多人翻过，封面都是黑乎乎的手印看不出书名，只依稀辨认出武，史，两个字。

　　胡乱翻了翻，是一个女王和几个面首的爱情，内容香艳至极，间或有残页，还有些莫名的污渍，看得王钢直皱眉。

　　小师妹只探头看了一眼，又嫌弃地用两根手指夹着书的一角扔回书堆里，“这本武王艳情史，不知道被多少人翻过了，好脏的，师姐别碰。”

　　王钢奇怪地看着地上的一堆书，“这都是些什么啊？”

　　“都是些禁书，野史演义什么的，朝廷禁止流通的。”

　　禁书还能在皇城边上的书铺里卖，这老板的胆子是真的大。

　　“很多人爱看，猎奇嘛，这些野史不一定真，但是够野，卖的也比普通书贵很多。”

　　王钢狐疑地看着小师妹，问：“你怎么都知道？”

　　小师妹哽了一下，随即使出那招屡试不爽的甩锅神技，“三师兄跟我说的。”

　　远处的王舞莫名觉得后背一阵发寒，回头看什么也没有，转头继续搂着白泽的肩膀讲他的创业大计。

　　“咱们就开个钱庄，先用高息吸储，拿后面存的人的钱付前面存的利息，最后……”

　　王舞将五指张开，再紧握成拳，“你我三七分账。”

　　“但是……”白泽打断王舞道，“这招以前有人用过了，现在朝廷明令禁止这种行为，他们不会再上当了。”

　　王舞有些吃瘪，他一直觉得以他的见识应该很容易骗到人，谁知道到头来上当的只有他自己。

　　此时的书铺门口，两辆马车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两个车夫互相叫骂，都说对方的马车驾驶技术不好，人来车往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见状王舞也拉着白泽跑过去看热闹。

　　王山原本牵着王四在书铺门口站着，不一会一个中年大汉在门口滑倒了，骂骂咧咧地怪王山牵驴挡了路，王山只好把王四拴着，自己跳上了书铺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