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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

  •   “既是告了假,好好养病就是,怎么又操心起差事来了。”我一手夺了他手里的折子,一手将药放在他书案上道:“时辰也不早了,爷该喝了药早些歇息才是。”

      “怎么又是药!在这么下去我都要成药罐子了。”他靠在椅背上一手抚着后颈,略有不满的声音中有浓重的鼻音。

      我听他那声音好笑,抿嘴一乐道:“且不论别的,单冲着您这声儿,这药就得喝!”

      他皱着眉端起药碗抱怨:“这太医院开的什么房子,苦的跟胆汁子似的,病也不见好。”瞪着那碗药就是不愿往嘴边送。

      “就是仙丹妙药也得过些时候才瞧得出效果不是,何况您就喝了一幅,再说了,是药哪儿有不苦的理儿呢!”我一边说着,一边绕过去给他倒水漱口:“爷您就趁热喝了吧,若是放凉了药性弱了,您还得再多喝上几幅。”

      待我回过身来时,他已是不声不响滴把药喝了,只是眉头皱得死紧,两道眉都快拧到一处去了。我心里暗笑,把倒好的水递过去给他,他漱了漱口,原本皱到一处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又接过我手里的帕子抹尽了唇角的残渍。回过头静静看着我,说了一长串我听不懂的满语。

      我一怔,愣住了,他见我半晌没反应,又说了一长串,听语调像是疑问句。句式是听出来了,克意思却一点儿不懂,只得故作“贤惠”地一笑:“爷吃了药,还是早些安置为好。”

      “我方才说的话你没听到么?”他的眉又再度纠结起来。

      “听到了。”

      “听到了怎么不应呢?”

      “不知道怎么应……”我无辜的望向他,连听都没听懂,自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了。

      他一时无语地瞪了我片刻,竟自笑起来:“也对,这事儿也不是你说应就能应得了的。”说着,瞧了眼一脸,木然的我,笑意更深:“可不是么,单你应了不成,得咱们一块儿多下功夫才是。”

      对于没弄明白又不想弄明白的事儿,我素来都是微笑不语的,又听见他道:“看折子看得有些乏了,你给我捏捏。”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搭在他肩上捏着了。不禁一撇嘴,暗想:到底是要当皇帝的人,只吩咐一句便能让人不知不觉地听他使唤。又暗自鄙视自己,好歹也是在民主社会生活了不少年的人,才短短这么些日子就像封建强权低头了。

      “憬煜……”他低声唤我,声音沉沉的又几分懒散。

      “嗯?”

      “你还记得……”他甫一开口,便听见高福儿在门口小声传报。

      “爷,福晋,年主子炖了补汤送来了。”

      他默默地坐着,也不做声儿,像是没听见一般,片刻,高福儿又小心翼翼地道:“爷,年主子来了。”

      瞧了瞧依旧默不作声的胤禛,我叹口气对门外道:“让她进来吧。”说着停了手上的动作,俯下身在他身侧道:“爷又年妹妹伺候着就成,我乏得紧呢,先回去歇着了。”

      “恩。”他侧过头来瞧着我点了点头。

      “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迎面而来的卓奕洁见了我,退到一边,福身道。

      “免了。”我从她身侧走过,微微顿了顿,淡淡道。

      “谢福晋。”她的声音自身后悠悠传来,依旧是那样的婉转妩媚,甚至有些些做作,却不再让我厌恶。回过身望着胤禛的书房,轩窗透过灯影憧憧,依稀可见屋里的人影,我站在回廊上透过窗户上的面值看着他们重叠在一起的身影,静静地笑起来了,我终究是成了个局外人。

      “福晋……”高福儿想是被我“诡异”的神情吓着了,走上前来嗫嗫道。

      “好生伺候着。”我简单交代了一句,转身离开。沿着曲折的回廊一直走出延晖阁的院子,忽然想去翠赏轩吹吹风,无奈今夜趋势无风。偌大的府邸四处灯火通明,却静的只听得见无波池里偶有的蛙鸣声。

      夜空无垠,疏星点点。我就这么看着星星,听着蛙鸣,开始想爸爸,想妈妈,想要回家。一桩桩一件件的忆起昔日的点点滴滴,琐碎,清晰,却又遥不可及。环抱着蜷起的腿,下颔轻轻抵着膝头。倏地,心中几分凄然,我就这么漫无目的,一无所有的活在这个时代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胤禛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回过头默默望着他,还沉浸在以前纷乱的思绪中,一时无语。

      “眼睛怎么是红的,哭了?”他坐到我身侧,仔细瞧着我的眼睛柔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回视他,淡淡道:“这个时候爷不该在这儿的。”

      “醋坛子打翻了?”他贴近我沉着嗓轻声问道,过于贴接的鼻尖几乎贴上我的。

      “我向来不喜欢吃酸的。”依旧这么回视着他,近乎于叹息地低声道,放任两人的气息就这么纠缠在一起。

      “若不是吃醋,那怎么独个儿跑这儿抹泪来了?”他轻笑出声,“何况,吃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我无言地撇了撇嘴,别过脸望着无波池里繁茂的荷叶笑道:“爷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是在吃醋呢?再说了,爷不是应该盼着后院平和,无风无浪么,怎么倒霸王着我吃醋来了?”

      “你不是爷,怎么知道爷不盼着你吃醋!”他亦笑起来,几分玩笑几分认真地悠然开口。

      “爷莫不是想和我‘子非鱼’一番?”我再度回过头去笑问。

      他却是止了笑,定定瞧了我半晌才道:“憬煜,你越来越远了。”

      “爷这是哪儿的话,自爷还没来之前我就一直坐这儿没动过。”我刻意岔开话题。

      “你明白我说的!”他不悦地抿紧了唇。

      我毫不在乎地抚了抚散落额前的发丝:“那爷就当我揣着名装糊涂吧。”

      他望着我的眼眸流转着几分我看不透的东西:“罢了,不说这些儿个,听人说潭拓寺的樱花快开了,过几日咱们也瞧瞧去。”

      “成,不过得先等爷把身子养好了,我见天儿的呆在府里爷实在无趣的紧。”看樱花,没成想他还挺韩剧的。

      “我又不是病秧子,不过是受点儿寒罢了,你就这么见天儿的把‘养好身子’这几个字儿挂在嘴上。”

      “让您养好身子本来就是在理儿上的,这身子养好了才能去看樱花不是,早些养好身子也能早些把药停了,我也能早些回仪凤阁去。”

      “我这延晖阁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认床,换了床夜里睡不安稳。”信口胡诌一个理由给他。

      “我昨儿个夜里过来瞧你,也没瞧出你睡不安稳呀!”他带着笑意,略有几分狡黠,“反倒是睡得沉,连和你说话都没应声儿呢。”

      他昨儿个晚上居然来过,我居然没发现,这延晖阁定然是不能在呆下去,不过现在得先找个理由圆场才是,便硬着头皮道:“我昨儿个确是听见爷说话来着,不过正是迷糊间,想来也以为是梦,就没应。”

      合着我是被耍了一回了,我无语地瞧着眼前这个笑的正欢的男人。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我玩兴一起,遂问他:“爷,您知道什么动物最容易摔跟头么?”

      “什么?”他止了笑,略略思量了片刻。

      “狐狸。”

      “狐狸?”他又是略略一想又终不得其解,便问我:“为什么?”

      “因为他狡猾(脚滑)。”我眨着公布答案。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狡猾和摔跟头分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他依旧不得其解。

      我看着一头雾水的他,心中几分得意,总算也挽回些面子,便解释道:“狡猾谐音脚滑,就是脚底打滑,所以容易摔跟头。”呵呵,原来我也是个孩子气的人。“所以呀,这人也是不能太狡猾的,不然也是要摔跟头的。”

      “你这算哪门子的说法儿呀?”他先是一脸哭笑不得地望着我,又皱起眉道:“你就那么巴望着我摔跟头?”

      我再次无语,这男人怎么跟蜂窝煤似的,浑身都是心眼儿!无奈地一笑道:“也知道怎么把一只老虎放进柜子里么?”

      他几分不解地望着我,并不开腔。沉默了片刻,我只得再度自己开口:“先把柜子打开,再把老虎放进去,最后再把柜子关上。”

      他不可置信扬起唇角。

      “就这么简单,其实这世上好多事儿都是这么简单,所以不必想的太过复杂。”我轻舒了口气道。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复杂了?”他别过头去望着夜空,声音淡然。

      跟他说话实在是累,我摇摇头,轻轻笑笑:“爷莫非也想‘子非鱼’一番?”

      一个晕眩,已是叫他揽在怀里了,他低下头抵着我的额道:“子非鱼未免无趣,这时候还是螽斯兮好些。”鼻尖有意无意地蹭着我的,叫人一阵酥酥痒痒。

      我用力推开他,道:“还是那句话,得等也身子养好了才是,您这病怏怏的,还螽斯兮呐?”说罢,轻笑着转身走开,又丢下一句话:“夜露深了,爷还是早些回去歇了吧,免得又受凉。”又逃过一次,那下次呢?下次的事儿还是下次再说,我笑着摇摇头,回去睡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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