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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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质酒真是害人不浅！我无力地斜倚在榻上，一手抚着疼得几乎要裂开的头很恨地想到，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起来，“怎么弄个热水这么慢呢。”我抬眼瞧了瞧外头，低声自语，在这儿最不方便的就是沐浴了。
“不知道云岫现下是不是也一样的光景呢？”想起今儿个早晨醒来，她揉着额直呼头晕的样子，我微微笑起来，这会儿虽是难过的紧，可昨夜却是喝了个欢畅！“痛快痛快，可不就是有痛才有快么！”
兀自想得正欢，听见夏露进来了：“福晋，爷来了，这会子正在前厅呢。”
胤禛？我一怔，他怎么来了？看样子的我泡澡计划宣告着暂时搁浅了，于是叹一声，便起身到前厅去了。
见他意态悠然地喝着茶，我暗自揉了揉额角问他：“爷怎么来了？”
他倒不答话，只瞧着我微微皱起眉道：“福晋身子还没大好么？竟是愈发的憔悴了。”
我也懒得应付他，于是淡淡敷衍道：“许是昨儿个夜里没歇好的缘故，倒是偏劳爷挂怀了。”又瞧见正叫人往里搬东西的高福儿，我又是一怔，问他：“这都是什么东西？”
“回福晋，都是爷平日里常用的物什和换洗的衣裳。”他尖着嗓道，我不禁缩了缩肩，按理说“接触”太监这个物种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怎地，就是适应不了。
“爷是要在这儿住下了？”心下微微一诧，遂挑眉问了。
“恩。”他依旧是意态悠然，搁下手里的茶盏，又抬头望向我：“来瞧瞧福晋身子调养的可好，恰巧手上的差事也都结了，可以偷得几日的闲适，在此小住几日，待到年前再与福晋一同回府。”
我却极不愿意他住下，不过说到底这别苑也是他的，我虽不愿也没办法赶人，只站在一旁竟自郁闷了半晌才道：“既是如此，那爷便好生歇着。”说着，转身回去了。
身子叫热水一泡松乏了好些，头疼也舒缓了不少，我懒懒坐在妆台前拿起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了起来，一边梳一边想：他这番唱得是哪出？又懒得往深处想，于是自言自语：“管他哪出，横竖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福晋，爷让奴婢们收拾了福晋的东西搬到爷那边去。”夏露和秋霜进来了，有些欢喜地对我道，说着手也开始忙碌起来。
“慢着。”我心头一阵火起，朝她们喝道，他让我搬我就一定要搬么！见她们半是委屈半是不解地望着我，才发觉自己太过严厉了些，于是缓了缓声道：“你们去回爷吧，我不搬……”
“这又是为何？”话到一半，胤禛进来了，一挥手遣走了秋霜夏露，竟自坐到我身侧的贵妃椅上。
我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梳着头，静静答他：“身子还没好利索，怕过了病气给爷。”
他沉默了片刻，我亦不理他，又听他一叹，问我：“福晋还是介怀前些日子的事儿？”
我手上一滞，却没停下动作，只轻轻说：“过去的事儿便让它过去就是了。”
手中的梳子叫他夺了去，执梳的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只得无奈地放下，他扳过我的肩头定定凝视我道：“其实那日我也是急火攻心，说话失了分寸……”
我一手拨开他搭在肩头的手，一边冷冷与他对视，“我既说过了过去的事儿便让他过去，爷又何必再纠缠于此呢？”拿回他手里的梳子，又对着铜镜一下一下梳起头来。
他就真么定定站在我身后，片刻，便听得“啪”的一声，他放了件东西在妆台上，低头一看，竟是昨日于卓奕洁相争的那瓶香水！我冷笑一声，敢情是兴师问罪来了，却又听得他道：“这是昨儿个雁云出去特地给你挑的，本想亲自送来，又怕你见了她不高兴……”
这个女人真是会演戏！我暗自叹道：时至今日我才发觉原来走在奥斯卡红地毯上的所谓大腕们的演技竟是如此平凡，原不及一个卓奕洁啊，既然每个剧本都有奸角，反正我这恶人也是当定了，索性当个彻底好了！放下下手中的梳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劳烦爷转告妹妹一声，她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个香味儿，不适合我。”
他亦有些恼了，望着我的眸泛起些许怒意：“雁云既已知错了，福晋也应当大度些才是，何况她那日也是刚失了孩子，叫哀痛迷了心智……”
不等他说完，我又冷声打断：“对不住了，爷，我就是这么个心胸狭窄的人。”
三番两次地叫我这么不冷不热地顶了回去，他也恼起来了：“身为福晋的也该顾忌体面才是，也不见谁家府里的福晋像你这么使小性子的，你我成婚这么些年，福晋一直使端庄持重，颇识大体的，怎么如今倒越活越回去了！”
我再也忍不住，脱口就道：“是我使小性子！是我越活越回去！那日我不过是一番好意，想着府里有什么吃的用的断不能短了她那一份，又瞧着她有身子不宜饮酒，才单独叫人备了一份送过去，况且，致她小产的也不是我送过去的东西，我平白受了这一遭冤屈，这下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我方才便说过，那日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才口不择言的，现下雁云知道错了，我也明白错怪了福晋，于是手上差事一了马上巴巴跑来给福晋赔不是，不想福晋竟是介怀若此，倒是我用热脸贴冷屁股，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来了！”他亦是气极，声音也逐渐高了起来。
我平素鲜少与人吵架的，可今日心里窜起的火是压不住了：“我一早便说过，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是爷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讲个没完没了，爷这不自在可不就是自找的么！”
“好……好！！”他狠狠拉住我的手腕，眯起眼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那福晋先前既说过让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那缘何现下又介怀不放呢？”
手腕处泛起的疼痛让我蹙眉，却不挣扎，明白越是挣扎越是痛，听得他问，心下泛起一丝凄然，不知是为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声音不自觉多了分痛楚：“爷自己爷说过的，你我成婚这么些年，只是可惜了这么多的日子，竟换不来爷的一个信字！”
“你……”手腕处又是一紧，旋即又松开了，他的声音已然缓和下来：“我方才就说过，那是一时气极，做不得数的！”
我抽处手腕，静静看向他眼眸深处：“爷可知道，人往往在来不及思量之时，才能道出自己的心声，一点不掺假的心声。爷若是信我，便不会说出那样的话，爷心心念念的，始终只是年妹妹而已……”逼自己说出这个事实，以为过了这么些日子，伤口结痂，便是复原，殊不知，还是会痛……自嘲地牵起一抹笑，轻声低语：“其实，是我自己犯贱！”
“福晋……”他低喝一声，眼底尽是复杂。
泪盈于睫，努力不让它滑落，心中的疼痛缓缓的钝钝的蔓延至左手手心，依旧努力想笑，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一直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可不就是犯贱么！”又是一声轻笑，我偏过头望向窗外：“爷也是难得有个闲暇，还是早些回屋安置吧。”
“我不走。”他哑声道。
我叹了一声，“既是如此，那爷就在这儿歇着，我不扰爷的清静。”说着，背过身往门口走去。
“你也不准走！”听见他的声音，我微微一顿，却没有停下脚步。一个踉跄，叫他一把扯了回去：“我说过的，你也不准走！”
我狠狠将他的手甩开，冷声道：“脚长在我身上，想走便走，爷拦不了的。”
又叫他一把拉了回去，死死攥住我的腕，力气大得几乎捏碎我的骨头，窗边案几上的自鸣钟“铛”的一声响起来了，仿佛是对我的讽刺，我近乎疯狂地想要甩开他的钳制，用尽全力一个一个掰着他的指头，却都是徒然。我无声的望着他，隐身的泪水终于一发不可收拾的滑落下来。
他低叹一声，手，依旧没有松开，我们就这样对立着，一室的静谧压抑的叫人有些透不过气来，自鸣钟“滴答滴答”旁若无人的走这，泪，还在恣意流淌，我幽幽问道：“你就一定要折磨我么？”
他伸手抚上我的面庞，微凉的指腹缓缓地划过，试图拭去我的泪水，“对不起……”他几乎叹息这道。
我别过脸避开他的触碰，那只在半空中略略一僵的手还是垂了下去：“你就让我彻底死心吧……”说到死心这两个字，我的心又微微抽痛起来。
“心，是说死就可以死的么！”他贴近我，轻声问。
我看着一圈一圈走着的自鸣钟，像是对他又像是自语：“心，这一刻死不了还有下一刻，三年死不了还有五年！”我忽然无声地笑了，回过头对他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时间磨不平的。”
看到他眼底深深的震动，我一字一顿对他道：“爱新觉罗．胤禛，从这一刻起，我会尽力对你死心。”
“可你到底是我的福晋……”他往日镇定的眼眸里涌现出些许的慌乱，握住我的手也越来越紧。
不顾手上的疼痛，我轻轻地又笑起来：“那不过只是一个身份一个头衔罢了。”低头看了看他因太过用力而泛白的指节，摇摇头道：“就向这一刻你抓这我的手，我挣不开走不了，可你总会乏的，总会有抓不住的一刻，一切的一切都敌不过时间的，感情如此，人的力气也是如此！”
他的手，终究是松开了，我抚着几乎断了的手腕转身出去了，只留他怔怔地立在妆台旁边。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