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事》流萤火

2、第二章

　　之前的室友走了之后，另一间房间一直空着，虽然也没有变成堆放杂物的储藏室，但也因为一直没有人住而难免落了很多的灰尘。因为并不知道王校长是要把一个人送到自己这里住，所以也没有提前打扫出来。秦朗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扫。
　　季礼看着秦朗来来回回地在不大的房子里穿梭，头上戴着用报纸做的一顶帽子，身上的围裙最是有意思，居然是粉红色的，还有一只很可爱的老鼠上面！
　　不好意思只是秦朗一个人在忙，季礼在秦朗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拉住他，记得王伯伯告诉自己的话，看见秦朗正面看着自己，开口以比平时稍慢的速度说：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么？”
　　秦朗可以看出季礼是个家教极好的孩子，虽然自己的成长环境与别的普通孩子并不一样，但是也知道，在季礼这样年龄的孩子是多么的坚持自己个人世界，并且会怎样对父母的安排不满。而对这样年龄的孩子来说，一整个暑假多么重要不言而喻。即使是自己，也在校长的怂恿下，多将暑假用在了去各地转悠上了。
　　秦朗心里其实是有点同情季礼的。现在看见季礼对自己这么说，便有点好笑于这孩子实在是有礼貌过头。笑着摇摇头，让季礼坐到自己的房间，把电视的遥控器也放到了他的手中。
　　这房子并不大，居住面积还不到40平米，设计的倒还合理，除了一大一小两个房间以外，进门的地方还有足够4个人吃饭的小饭厅，傍边就是厨房。厕所在两个房间之间，正对着大门。两个房间是门对着门，秦朗住的那间房子外面还有一个阳台，南北通透的房子阳光充足的很。
　　下午的阳光正好是从季礼要住的这间房的窗户照进来。房间很好打理，本就没有多大，书桌、书架、单人床还有一个简易的衣柜都是原来室友留下来的，说是也方便秦朗再找一个室友。现在只要把上面积累的尘土扫掉，床拍松，换上新的床单。这些事情秦朗十分的熟悉，以前还在学校帮王校长的时候，就已经经常在做了。
　　虽然把电视打开了，但是季礼完全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思绪放在电视内容上，不时看看在另一个房间忙碌的秦朗。
　　看的出来，他对家事真的是十分的熟悉，好象也一直很快乐的样子。从与王伯伯简短的聊天中知道他就是在那个学校长大的，也曾经帮王伯伯管理了很长时间的学校。
　　自己要和他住近两个月，不会有问题吗？
　　他为什么愿意让自己这个陌生人住在这里？
　　他为什么不继续留在已经很熟悉的环境了呢？
　　如果自己和他聊天，他会不会拒绝？
　　有没有什么是自己不能问的呢，比如说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是生下来就这样了么？
　　如果自己问了的话，他会怎么看自己呢？小孩子？不懂事？很讨厌？
　　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是不是很奇怪？也许不奇怪，他已经习惯了？
　　不，不，不。不应该是那样的！
　　季礼可以说是大力的摇着自己的头否认自己这样的猜测。
　　秦朗整理好，过来叫季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幕。以为出什么事了便轻轻推了推季礼，谁知道季礼竟然猛然跳了起来，到吓了他一跳。
　　看见离自己很近，显然有点吃惊的秦朗，季礼的脸“唰”的一下全红了！
　　本来有点被季礼的反应吓到的秦朗，看到季礼连耳朵都红了的脸，不由好笑。
　　原来这半大不小的孩子竟然还这么会害羞！
　　季礼把自己带来的行李放到秦朗为他准备好的房间，说实话，房间实在是不大，窗外也没有好的风景，近处是房子，远处是更高的房子。看着窗外，和季礼想象中的北京实在是差的太远。
　　可是，有很好的阳光，还有，季礼想起走进来时注意到这是一个老的小区，有看的出来有些年头的树木，还有看见他们进来会和气地对他们微笑打招呼的老人。季礼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些关于北京的宣传片，那里面就有这些很鲜明的形象，其实一个城市中，最重要的还是住在里面的人。
　　季礼开始对未来两个月的生活有了点期待。抬起手，对一直看着自己的秦朗“说”：谢谢。
　　秦朗有点惊讶，也用手语问：你会手语？脸上竟带了点急切。
　　季礼笑了：以前，为社区服务的时候学过一些。
　　秦朗更加惊讶：社区服务？好象近来看见的社区服务方面的新闻是某明星因为犯错，被法官判去社区服务。可是季礼实在是不象会去开快车出事的孩子。
　　季礼自然是不知道秦朗心里在想什么，径自“说”：每到假期的时候，会和同学参加社区组织的活动，因为有帮忙带这方面的孩子，慢慢就学会了。
　　原来是这样。秦朗为自己的猜测觉得好笑：每一个假期都去？
　　季礼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秦朗想自己有点明白为什么季礼的父亲会送季礼来这边的学校服务了。
　　原来对要和季礼相处两个月还有点不确定的秦朗开始觉得，那应该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应该还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即使是这样，可是秦朗毕竟和季礼现在还算是刚认识的陌生人。季礼带来的东西不多，不过是几件衣服，几本书，很快就收拾好了。
　　中午是在学校那边吃过饭回来的，又还没有到吃晚饭的时间，看着季礼拿着本书似乎有点无聊的样子坐在书桌边，秦朗想起自己储量丰富的碟片。
　　秦朗的这个爱好除了以前的室友几乎就没有别的什么人知道，别人知道了大概也就是很惊讶，毕竟秦朗听不见。
　　秦朗喜欢看碟，在声像的世界里可以感受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生。而且不管是中国的还有外国的影片都与字幕，用眼睛看就可以了。
　　季礼只惊讶于碟片的丰富：都是在哪里找的？
　　秦朗有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不希望季礼是和别人一样的反应：店里，还有路边。
　　大多数闲暇的时间季礼都泡在电影的世界里，朋友中也有很多都是和自己一样喜欢看电影的人，没有想到秦朗也是同好：你最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
　　秦朗不觉得季礼会和自己有相同的喜好，但还是很老实的回答：剧情片。想了想又补充：还有喜剧片。
　　季礼果然问：为什么？
　　为什么呢？因为这样的影片没有什么大的场面，不需要自己去体会自己根本就体会不到的声音震撼，只靠背景、台词还有演员的眼神流转就可以营造一个不一样的时空。喜欢喜剧片，尤其喜欢周星弛的喜剧，是因为里面的主角都好渺小，有很多的缺点，而且基本上都没有太过圆满的结局，从来没有真正功成名就过，但是最后都很平凡地幸福着。自己可以在那里面做一点梦。
　　当然这些秦朗不会跟季礼说：慢慢就变成这样了。你不喜欢的话，不远有个店，可以租到新上映的电影。
　　季礼看着秦朗的笑容，突然笑出声来：“我也喜欢剧情片和喜剧片。以前，大多是在电影院里看，有很多电影都没有看过。这次真是收获大了！”
　　看见刚才说到电影时秦朗的笑容，季礼决定以后和秦朗说话的时候，能不用手语就不用手语。他突然希望秦朗能在说话的时候看着自己，专注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