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事》流萤火

1、遇见

　　从自己住的小区坐地铁到积水潭站一共是11站，倒车，然后再是7站，就到了工作的杂志社。这些数据牢牢记在秦朗的脑袋里，必须在坐车的时候仔细注意，倒不是怕坐过了不知道几站才回的来，站牌上端都会写着本站站名。只不过早上的时间只有这么多，上班点车多路又堵，单位里本来就对自己照顾有加，管的也不严，再总是迟到的话……
　　秦朗不希望自己过于特殊。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自己也能和其他人没有两样。
　　看着车外的街景，其实，在同一条路线上往返次数多了，只要看车外也就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了。
　　想到这里，再联想到自己的工作，秦朗有种由衷的高兴，好象近来工作上的事情也慢慢顺手起来了，已经不再象以前一样要经常麻烦到别人了。这种能自力更生的感觉，应该就是最好的感觉了吧！
　　今天的车顺，秦朗在9点还差半个小时的时候就到了单位，打电脑后，□□就直接登陆，上面已经有几个联络人在。
　　秦朗目前在一个杂志社里工作，杂志社很小，也不是主流媒体，不过是机关下属单位，事情也不少，除了本刊外，还得经常编辑一些相关单位的年报、画册什么的。
　　反正没有别的事，秦朗干脆就上去和他们商量早几天确定的合作的事项，做一些前期的策划工作。
　　办公室张主任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秦朗端端正正在电脑前坐着，神情十分认真。自己在他旁边站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只好推了他一下。
　　秦朗看见是张主任，知道一定是已经在自己旁边站了好一阵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见张主任把一张字条递了过来。
　　‘王校长让周六的时候回学校一趟。’
　　‘有没有说是上午还是下午？’秦郎写下问题后把字条递到张主任面前。
　　“我真是老糊涂了，一定是快老年痴呆了！”张主任自嘲道，看看秦朗，知道他能听得懂自己的话，还是尽量放慢速度，让他能清楚得看到自己的口型，“上午，上午十点左右。”
　　秦朗把时间仔仔细细记在了记事本上。王校长有事情找自己，怎么也不能疏忽了。

　　周六，依旧是依照自己到早不到晚的习惯，9点半前就到了位于郊外的学校，轻车熟路找到校长办公室，毫不意外地看见王校长已经早就在里面了。好象从自己认识王校长以来，就没有过例外。秦朗有点惭愧地想到，自己那中提前到达的习惯还是在王校长的教导下养成的，可是虽然自己要年轻的多，却还总是要比校长慢半拍。
　　记得自己以前也就这个问题问过校长，他笑着说，那是因为秦朗还年轻，年轻人瞌睡多，而自己已经上了年纪了，老年人瞌睡少，自然要起的早。
　　那时候秦朗就有种很难过的感觉，在校长身边呆了也快20年了，他在自己心目中和父亲没有两样，虽然知道岁月是谁都要经历的事情，可心里还是希望校长能永远象20年前一样，不要老去。
　　王校长回过头就看见秦朗就站在门边，也没有招呼自己，竟然已经有点发呆的意思，不由得好笑。自己的这个学生，样样都好，就是太重情了，这会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好在他到不是在什么时候都会这样，在大多数人面前他大多是一副沉稳、可依靠的样子。
　　回过神来看见校长正微笑看着自己，秦朗知道自己又闪神了，心里暗暗吐舌：回到熟悉的环境，人都好象要变回去好几岁！
　　王校长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见秦朗坐了下来，看向自己，才开始用手语和他交谈。
　　‘叫你来是有事情要拜托你。’
　　‘什么事？拜托我？’
　　‘有许有点为难，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见校长这么说，秦朗到是有点好奇了。
　　‘我以前同学，想让自己的孩子暑假期间在这里做义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住你那，你也可以教他一些学校的事情。而且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好交流点。’
　　秦朗现在的住处离学校并不远，原先是和另外一个人合租的，不过没多就那人就搬走了，本来就秦朗一个人是租不起两室的房子的，不过房东见他老实，也是嫌再找人麻烦，就干脆降低了房租让他继续租着。所以，秦朗到是在这个房租越来越高的时期，很奢侈的一个人住着小两居。现在，要多一个人住着到也是问题不大。
　　‘房子很简陋。如果不嫌弃的话，没有问题。’
　　见秦朗答应得这么爽快，王校长很高兴：果然是自己的学生啊！看了看手表，对秦朗说，
　　“应该是十点半到吧。”
　　刚说完，就很惊奇地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边说着：
　　“不是说10点半到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王伯伯好。”季礼觉得自己这样过来实在是有点太突然了，对这位父亲的旧日同学也并不熟悉，可是父亲的意思，自己总不好违背，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只是希望自己的这个暑假不要白白浪费才好。一边想着一边解释，“飞机到得早了点，路上车很顺利。”
　　其实季礼是想先找个宾馆住下后再来找这位王伯伯的，可是父亲竟然说是王伯伯已经把自己的住处找好了，也就只能这样风尘仆仆就直接过来了。能找到这个办公室也多亏了学校小，而办公室竟然就在进门没多远的地方。
　　“好，好，到了就好。”王校长一面说，一面就把人往办公室里让，“你把行李先放进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是我学生，以后这段时间你就住在他那里，一来有个照应，二来他也可以教你很多这边的事情。不过，他听不见，你说话的时候尽量让他看着你，或者直接写下来也行。”说着就招呼一直看着这边的秦朗：
　　“秦朗，过来，你要照顾的就是他了。”
　　季礼早就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本来以为就是一个普通老师，现在听王校长这么说，竟然还要让一个听不见的人照顾自己，不由很是吃惊地看了过去。
　　秦朗微笑着站了起来，本来斜射在窗台上的阳光从侧面照到了他的身上，那些在阳光中才显形的微尘在他身体四周轻盈舞动，竟象是给他渡上了一圈柔和的光影。
　　季礼握住秦朗的手的时候还有点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