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呼兰

11、倒霉催的还是被人卖了

　　秦徐伟闻言气得一口气卡在喉咙眼。

　　他梗红脖子，急眼的把喇叭按的噪杂难听。

　　整个车内混着一股发酸发臭的腋下味——秦徐伟情绪激昂，浑身燥热，身体便控制不住散发出一股怪味。

　　前座的臭味顺着排风孔飘到后座。

　　李厌离鼻尖猛然打了个激灵，紧接着，快速憋气，又连忙把窗户拉开，透点气。

　　外面的清风飘来，散去车内一半的狐臭味。

　　“秦经理，你还是把我放在老地方吧。”

　　李厌离瞅了眼窗外，见熟悉的路口到了，斟酌再三，还是忍不住出声。

　　驾驶座的秦徐伟充耳不闻，快速驶过红绿灯，直接越过昌平路，前往下个路口。

　　李厌离警钟长鸣，她冷着脸，喝道:“秦经理，你这是做什么？”

　　秦徐伟淡淡道:“昨日，李小姐的倩影在我心中留下难灭的迹象。”

　　“今个咱们又有缘相见，可不谓是天注定。”

　　“既然李小姐不愿意帮鄙人一个小忙，那我也不好勉强你，但一顿饭，李小姐你应该不能再推迟了吧，有道是，一推再推，第三次可就不好推辞，总是要松口，万年寒冰还有捂热的那天，李小姐，鄙人如此请你，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秦徐伟语气突然强硬，李厌离下意识握紧拳头。

　　她忍着气，继续用平和的语气跟秦徐伟商量:“秦经理，你这恐怕不是好好商量的做法吧，要不，我们停下车，再来商量下，肯定会有解的法子，而且我没秦经理说的那么好，这世上比我优秀的女性实在是太多了，秦经理又见多识广，我这个黄毛丫头怕入不了你的慧眼，不如，就此别过，我也不惹秦经理你不快了。”

　　秦徐伟努力撑起笑，笑容挂在嘴角，实在是装不下去，索性，耷拉着脸皮，恶狠狠的说:“李小姐。”

　　“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好话，你还死撑下去有什么用？”

　　“跟你说实话吧。”

　　“你爸，李东海，早就收了我彩礼，把你嫁给我了。”

　　“如今我来郊区也不是说事的，就是专门特意找你去民政局领证。而且你公司也是你妹跟我说的，我过来时候不巧，你不在那，想着过几天等我把场地订好再来接你也不迟，没想到，老天有眼，我回去路上正好遇到了你。”

　　“李小姐。”秦徐伟禁不住嘴角上扬，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咱们可真是天注定的姻缘。”

　　“我看这时候就不错，民政局十一点多下班，还有些时间，咱们现在就去把证领了，等过几天，咱们一块看看婚礼场地。”

　　秦徐伟说的是肯定句，完全不容李厌离反驳。

　　听着秦徐伟一句一句的把自己终身大事敲定，再忍下去，八个娃都快要出来了。

　　这时还能忍，她李厌离可不就是二傻子一个，实在是孰不可忍。

　　简直胡说八道！去她奶奶的。

　　李厌离当即啐了口吐沫，猛然把怀中箱子往前一扔，哐当一声巨响。

　　秦徐伟吓了一跳，正回头时，李厌离趁机从箱子里摸出一把剪刀就往秦徐伟那张芭蕉扇大的肥大耳朵狠狠刺去。

　　“放你妈的狗屁！”

　　“想娶老娘，先看看自己的德性！肥猪！”

　　李厌离脸色苍白，但仍然把剪刀握的紧紧，对着底下惨叫连连的秦徐伟毫不手软的连捅三刀。

　　——

　　砰——

　　正在大路上行驶的保时捷卡宴的前胎突然打滑，紧接着，一声刺耳的鸣笛声划破寂静的天空。

　　失控的保时捷卡宴直直冲右侧的绿化带撞去。

　　四周行驶的车辆同时发出警笛，远远的落在像头猩眼红牛的卡宴后面，唯恐自己牵扯进去。

　　远方，正在执警的交警注意到了，立刻冲着哨子制止，却发现对方没反应，旋即反应过来，迅速向远处执法的同事示意，几位骑着摩托车的交警同时默契的把失控的保时捷卡宴围住。

　　避免它撞向绿化带，导致发生重大交通事故。

　　“快！我命令你把车停下，否则我将以搅乱公共秩序为由逮捕你。”

　　交警大队长拿着大喇叭站在警车车顶冲保时捷卡宴大喊。

　　车内，李厌离跟秦徐伟两人斗得两败俱伤。

　　秦徐伟的右耳朵明显有一处伤痕，伤口从耳尖一直延伸到锁骨，鲜血淋漓，驾驶座的坐椅已染红大片，腥臭的血顺着坐垫流下，滴在脚垫上，杂乱无章的血印印在上面，醒目耀眼。

　　秦徐伟听到外面的警笛声，捂着耳朵，痛苦的咒骂一声他奶奶的，随即，快速把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路边。

　　“李小姐。”秦徐伟厉声威逼:“你说你这是干什么？老老实实听话不就得了，何必拒绝，你瞧瞧，现在这情况，怕是躲不过去。”

　　被秦徐伟硬甩了三巴掌的李厌离脑袋晕乎乎，双眼发白，整个人瘫倒在后座，提不来劲。

　　她的右脸火辣辣的疼，双腿虚脱无力，喉咙里又像吞了座火山。

　　嘴里的血腥味浓郁上头。李厌离强撑起身子，往旁啐了口血沫，伸手一抹掉嘴角的血迹，瞪着眼，怒斥。

　　“秦经理，你跟李东海约定的事关我什么事，而且他不止有一个闺女，怎么，你俩交情这么好，他都没把自己最宝贵的闺女给你，怕不是嫌弃你不够资格。”

　　秦徐伟扭曲着肥脸:“李小姐，你别胡扯别的。”

　　“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给交警解释下情况！”

　　“再说了。”秦徐伟冷笑:“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

　　“你只需要知道你爸把你交给我了，结婚证你不领也得领。”

　　李厌离闻言大怒，可一生气，又扯到伤口，脸颊剧烈的蛰疼，让李厌离眉头紧皱，她喘着粗气，硬是从牙床里挤出狠话:“你放屁！”

　　“我是绝对不会跟你结婚的。”

　　“哼。”秦徐伟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擦掉脖子上的血水。

　　“李小姐，你不信那就等着看。”

　　“我秦徐伟，才是你的丈夫。”

　　李厌离攥紧了拳头，接着，用尽全身力气，朝秦徐伟的后脑挥去。

　　秦徐伟一直留意后座，他见李厌离站起来，随即捂着脖子快速躲了过去。

　　李厌离一拳打到背椅上，紧接着，浑身软巴巴的泄下来，瘫坐在地上。

　　——

　　——

　　扣扣——

　　车窗被敲得叮当响。

　　秦徐伟哈了一口热气，接着收拾好被李厌离抓歪的衣领，随即，冷眼瞥了李厌离一眼，对着她张了张口型，威胁她不要出声。

　　李厌离浑身胀疼，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一下子成了四肢无力的废人。

　　李厌离双眼猩红，眉头皱成川字，一口白牙被她咬的咯嘣响，她势必要将秦徐伟这个小人拆膛破腹，吞进肚子里。

　　秦徐伟懒得继续跟李厌离装下去，见李厌离面上不服气，伸手又往她脸上重重一拍，小声威胁:“李小姐听话点，要不然咱俩都要在警局过一夜。”

　　李厌离忍着疼，趁秦徐伟走神之际，往他那张满脸横肉的皮套上狠狠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

　　混着血腥味的浓痰顺着颧骨流下来，秦徐伟额头青筋暴起，下一步就要赤怒，就在此时，在车外等的不耐烦的交警开始不断敲打车窗，透过车窗，隐约听到交警的催促:“麻烦配合下，谢谢。”

　　秦徐伟气哄哄的收回手，旋即，扬起假笑，打开车窗。

　　“警察同志，怎么了？”

　　“如果有任何事，我一定会积极配合，绝不打扰你们的工作。”

　　年轻的交警不想听他漂亮的场面话，看他一眼，直接了当的问:

　　“刚才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车子怎么会失控。”

　　秦徐伟颇为为难的低下头，欲说还休的样子引起了交警的注意。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不可以说？”

　　“哎，也不是不能说。”秦徐伟抛出引子，忽地又犹豫不决，脸色有些羞耻。

　　交警顿时了然，边笑边拿笔敲了敲记录本:“都是过来人，大叔你就别矜持了，直接说得了。”

　　“而且我们还有正事要干，不能光在你这耗着。”

　　此话一出，秦徐伟思付半晌，作出很艰难的样子，对交警说:“既然这样，叔也不怕你们笑话了。”

　　几位交警一听，瞬间来了兴趣。

　　秦徐伟道:“我今个陪我媳妇去买包，买完包回来，还没等热乎，这包的拉链就断了，我回她一句准时买到翻新包了，谁知道触碰我媳妇的雷区，气的我媳妇拿剪刀往我脸上戳，警察同志，你瞧瞧，好深的口子，那娘们不心疼我就罢了，还自个生闷气去了。她有什么怨气啊，倒是我又苦又累，还差点一命呜呼，幸亏你们及时出现，否则我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交警变了变脸色，随即往记录本上写了几笔，又道:“驾驶证，拿出来我看看。”

　　秦徐伟随即从车兜里掏出驾驶证恭敬的递过去。

　　他猫着眼偷摸观察交警的神情，见交警大致看了看驾驶证，表情没什么惊讶，随后，坐正身子，有意无意的试探:

　　“交警同志，我这不算违法吧。”

　　交警查完驾驶证后，将证还回去:“你们啊。运气好，没出什么大事故，要是再停车晚点，你们夫妻俩就在icu见面。”

　　“还要交罚款知道不。”

　　秦徐伟嘘了一声，后怕似的点头:“哎呀，多亏交警同志你们的及时拦截。”

　　交警打断秦徐伟的恭维话:“行了，下次注意点就行，不过你们夫妻俩关系有待加强啊。”

　　秦徐伟颇为羞耻低下头:“一定，一定。”

　　随后，交警又往车后瞄了眼，见一位穿工作服的女性躺在地上，没多说什么，又叮嘱秦徐伟一番，说回去要多加强交通法则的学习。

　　秦徐伟连连点头答应，接着，交警便放行让秦徐伟二人离开。

　　秦徐伟快速把车子驶出一里地远，直到看不见警车为止。

　　“哼。”

　　秦徐伟握着方向盘，冷冷的说:

　　“李小姐。”

　　“你要是还这样突发癔症，我看咱们可就逃不掉了。而且你也不想名声扫地吧。”

　　李厌离抬起头，指甲陷进车垫里。

　　“呸！真是好一出狗咬狗的戏码！”

　　秦徐伟勃然大怒:“李小姐你这是何必呢！”

　　“我一让再让，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一顿臭骂！”

　　“李小姐你敢说我对你不尊敬嘛？要是按平时，我早就把你扔下车了，要知道，我的车可不是什么人都让坐的。”

　　李厌离冷笑:“竟然秦经理的车这么宝贵，我这不入流的女子也不好继续坐下去，不如正如你所说，把我一脚踢下去，我对此毫无意见。”

　　“李小姐！”秦徐伟突然提高音量。

　　“要不是我看在你父亲的面上，对你一再迁就，否则你还能在我头上趾高气扬嘛！实话告诉你。”

　　“你父亲还是求着我娶你，而我与你父亲又有多年的交情，心想做个好事罢了。再说了，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能带给我什么好处？”

　　“你全身上下唯独一个优点能让我对你的嚣张跋扈一再忍让，那就是给我生个孩子。”

　　“但你非但不领情，还一而再三的拒绝我的好意，你当老子是只狗啊！”

　　秦徐伟气的脖颈红粗。

　　“明天，跟我去领证，别想着拒绝。”

　　秦徐伟语气冷淡，仿佛在说一件若有若无的小事。

　　李厌离胃部突然痉挛蜷缩，浑身冷的得不行，她咬着牙，逼着自己强撑起精神。

　　“放你的狗屁！”

　　李厌离嘴唇发白，眼睛控制不住的胡乱翻，脑子嗡嗡乱鸣，好似下一步就要失重掉进深渊。

　　车内的狐臭味越来越浓郁，熏得她晕晕乎乎。

　　李厌离颤抖着手，扶着背椅艰难的站起身。

　　秦徐伟瞥了一眼，心中顿时一紧，喝声道:“你要干什么。”

　　李厌离摇了摇头，使脑袋清醒点。

　　砰——

　　右车门突然打开。

　　外面的凉风呼啸着吹进来，李厌离两侧的几缕鬓发被风吹起，贴在耳后。

　　她看了眼闪着刺眼白光的柏油路面，眼底闪过一丝狠绝。

　　紧接着，她勾起一抹冷笑，苍白的嘴唇此刻浓艳无比。

　　“姑奶奶才不会让一群阴沟里的臭老鼠得逞。”

　　“停下！”

　　吱——

　　车子轮胎因急促的刹车，而与地面摩擦出繁星似的火花。

　　李厌离趁起不备，一个飞跃，跳下车，整个人摔进路旁的绿化带里，挎包的牛皮被磨蹭掉一大块，露出里面的白瓤。

　　她的膝盖和下巴都磕在石台上，擦破了皮，开始有了剧烈的蛰疼感。

　　小松树的枝条插进皮肉里，全然没有一块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