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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竖子不可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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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一直打到筋疲力竭,梁明明的父母梁夫人和梁员外着急忙慌的来了。
梁夫人怀抱着梁明明连声喊着:“儿啊!我的肉啊!可要疼煞娘了。”
梁员外一把拉住我,大声斥问:“你是谁家的的孩子,竟敢把我儿子打成如此模样。”
这梁员外肥头大耳,一脸横肉,此刻正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我,我却也不怯,开口道:“我爹是钱塘县捕头李公甫,你儿子嘴里不干不净污辱我娘,我打他怎么了!”
他冷笑:“不过是个捕头的儿子,便是县令老爷也要给我几分颜面。”
这时梁夫人一把扯住梁员外对着他道:“夫君,这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明儿也是有错处的,何必如此。”
又对着我笑道:“李家小子,今个儿,你和明儿都受伤了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你且回家去吧。”
梁明明却捂着肿了的脸肤撒娇道:“娘。”
梁夫人只对梁明明道:“闭嘴。”
我暗叹这梁夫人倒是识礼之人,便朝她行一礼。拉着碧莲往家走。
却不知,待我走后,梁夫人脸色一变,梁员外说:“娘子,他把咱们儿子打成这样,真的就这般算了?”
梁夫人回头看看梁明明:“怎么可能!”
梁员外:“哪?”
梁夫人一边拿帕子给梁明明擦脸上的泥,一边说:“俗话说民不与官斗。”
梁员外:“不过是个捕头。”
梁夫人瞥了梁员外一眼:“阎罗好见,小鬼难缠,咱们是做生意的,倒不好得罪他们。”
梁员外不说话了,梁夫人把脏帕子丢到随身的丫鬟手里:“上个月学里的夫子,不是说想要翻修学堂,派人去说我应了,再把少爷怎么被打的事告诉他。”
梁员外一愣,既而人去了,又转头笑道:“娘子这借刀杀人果真用的好。”
梁夫人:“好什么好,还不快把儿子送医馆好好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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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这样回家,娘肯定能看出来,你和别人打架了。”碧莲一边看着我的鼻青脸肿的脸和灰扑扑衣服道。
“我知道,发现就发现吧,你没听见梁明明怎么说娘的,他说娘是一条蛇妖,我要是不揍他,愧做娘的儿子。”
碧莲点点头,拉着我的手道:“不如,先去王姐姐家,清理一下,回去我们就说,就说是不小心摔的,料想娘也不会怪罪。”
不会怪罪个头,谁家摔跤往眼窝子里摔,一顿打,自是逃不,所幸爹没在家。
我也不想碧莲太过担心,点头应道:“这样也好。”
我便跟随碧莲去往王家去,收拾一顿,方才忐忑不安的往家走。
碧莲先进去打探风声,却苦着一张脸走出来。
我问她:“怎么了,可是娘生气了?”
碧莲苦着一张脸:“夫子来了,娘看看不好,比以往更要不好。”
我心下一横,大步走进家里。
我躲在门外听他们说话。夫子坐在椅子上,抚着胡须,娘站在一旁一旁,一个劲的向夫子陪不是。
夫子说:“仕林这孩子啊,有些小聪明,但是脾性顽劣不堪,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更是随意顶撞师长,现在还和与人打架,把梁员外家的公子打得鼻青脸肿,品性低下是为我所不耻。”
娘羞愧难当,开开口求情:“夫子,您是这钱塘县最出名的老师了,是我家蛟儿顽劣,还望您能多费心教导,我这里拜过了。”
于夫子却不依不饶:“夫人,我实话实说,贵府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这种斗狠比凶的学生,我实是教不了,我此次前来便是要辞了这名学生。”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娘却紧跟在他的身后求情,于夫子却是摇手:“李夫人不必再求,我意已绝。”
我和碧莲躲在窗后,此刻碧莲只是流着泪:“哥,这次可怎么办啊!”
我摇摇头,知道这次是闯了弥天大祸。娘最大的期望便是希望我能好好上学堂,考中壮元。可是她明明知道,我想做的是一名游历天下的画师。
娘阴着着一张脸回来了,看到堂前的我和碧莲。她怒声让我进来,然后去拿条几花瓶里的竹编藤条。
她大声道:“给我跪下。”
我吓白了脸,跪在堂中央,碧莲大声道:“娘,这次不怨哥,真的不怨哥。”
“你给我闭嘴,真是长了本事,你俩竟然会哄娘了,还给我出去打架。”
娘用藤条用力抽了我几下,只痛得我额头上汗如雨下。她边抽边问:“你说,知道错了吗,以后还敢不敢逃学,还敢不敢与人打架!”
我咬紧牙齿,只不出声。
娘又抽了几下,我还未哭,娘倒先哭了,她哭得很委屈,她大哭:“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我闻此声,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一时间各种心酸委曲一同涌上心头。
碧莲一边哭,一边喊道:“娘,他们骂你是条蛇,哥哥才动手的,真的是他们挑事的。”
娘神情一滞,继而哭得更狠了。
爹回来了,便是面对着这一场闹剧。他重重叹了口气,对我道:“蛟儿啊,你别怪的你娘,你娘她啊……她也是有苦衷啊。”
我道:“不是娘的错,是梁明明的错。”
娘伏在爹的肩头,泪如雨下。
学堂换了新瓦,粉了新墙,摆了新的桌椅板凳,新糊了翠绿的窗纱,显得比之前更加明亮宽敞。
而我在这里退了学,远离新学堂,远离了令人生厌的梁明明与每日摇头晃脑念文章的于夫子。
我在家里待了几个月,是一段没有目的迷茫的时光。
后来经过爹和娘的几番思量与打点,花费了爹半年俸禄,才把我送进了凤凰山北万松岭上的万松书院。
万书院是早些年浙江右参政周木利用古报恩寺遗址创建。书院的名字来源自白居易的《夜归》诗中的“万株松树青山上,十里沙堤明月中”。
我心中有话想说,却看家人为我计算如此,终究是全数咽下,只能打包好行囊,去往万松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