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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第 135 章 ...

  •   赤犬大将身边多了个神秘人,没有人知道其身份,仅能从身形依稀判断为女性。

      对此,众说纷纭。

      有人说她是赤犬提拔的新人,也有人说她是赤犬的护卫,更有人说她手上沾满血腥,专门负责赤犬的脏活,是赤犬最忠心的狗。

      贺年抱臂站在树枝上,垂着眼眸,利用见闻色监视着不远处会议室里的一举一动。

      她是整个海军中最隐秘的影子,连赤犬都无法轻易发现她的气息。

      “这个月军舰损耗过度,卡普,你要付全责!”战国直视着卡普。
      卡普挖完鼻孔弹了弹:“不是有军费么,怕什么。”

      鼻屎呈一道抛物线飞向战国。

      预见结果的贺年实在没忍住,笑得肩膀直抖。

      “唰啦。”
      寂静的午后,会议室边的大树上传来突兀的响声,所有人纷纷扭头看向窗外。

      一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出树梢。
      于是所有人又陆续收回目光,除了赤犬。

      迎着萨卡斯基帽檐下审视的目光,贺年举起双手,在脑袋上比了双兔子耳朵,然后,她成功收获了萨卡斯基抽搐的额角。

      插曲过后,会议继续。

      战国猛拍桌子:“卡普,你以为军费是大白菜吗?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哦,不够就再找天龙人多要点嘛。”卡普无所屌谓。

      “卡普!从这个月开始,你的军舰维修费用从你的工资里扣!”
      “战国,你公报私仇!”

      听到这,贺年眉头狠狠一皱。

      军费。
      海贼世界的海军是一个庞大的暴力团体,需要庞大的资金来维持运转,钱可以说是海军的命门。

      钱从哪来?从天龙人手上来。天龙人的钱又从哪来?从天上金里来。

      冤冤相报,恶性循环。

      如果海军想脱离天龙人彻底独立,就必须解决钱的问题。

      “另外,这次会议还有件事要宣布。”战国捋了捋胡子:“卡梅尔中将需要处理了。”

      随着战国话落,原本安静的会议室骤然嘈杂。

      “卡梅尔立功无数吧?”
      “不会吧?他口碑不是一向很好吗?”
      “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肃静!我们确实需要与海贼合作,但,”战国环视了众将领一圈:“他做得太过了。”

      他看了眼窗外,意有所指:“赤犬,这件事交给你的人去办。”
      “是。”赤犬沉声应答。

      树上,贺年面具下的嘴角抿了抿,她握紧拳头,最后又松开。

      赤犬办公室。

      “3816坐标,你亲自走一趟,除掉卡梅尔。”萨卡斯基在地图某处画了个圈。
      “爸爸,他做了什么?我见过他,我不认为他会背叛海军。”

      “你在质疑上级的命令么?”
      “不是……”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是!”

      贺年咬咬牙,立正站好。

      “你要的枪,科学部那边改装好了,过来看看。”萨卡斯基从桌下拿出一只皮箱。
      贺年凑过去。

      箱子里是一把狙击步枪,枪身黝黑锃亮,比她以前自己改装的步枪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贺年拿起来试了试:“电子瞄准镜?”
      “没错,科学部那边说,可以精准看到距离、风速以及预测子弹轨迹。”

      贺年摇摇头:“换成普通瞄准镜吧,能看得足够远就可以。”
      “给我一个理由。”萨卡斯基看着贺年。

      “相比外力,我更相信我自己。”贺年直视萨卡斯基的眼睛:“而且,一旦形成依赖,万一遇到突发情况怎么办?”

      “可以,我去给你换,三天后执行刺杀任务。”萨卡斯基点头。
      “是!”贺年原地立正,敬礼,准备离开。

      “等等。”
      “?”

      “面具摘下来,我看看你的脸。”收起狙击枪,萨卡斯基沉声开口。
      贺年沉默了一下,没有靠近:“已经完全好了,爸爸。”

      萨卡斯基拧着眉,两步跨到贺年跟前,不由分说地摘掉了贺年的面具。

      面具拿掉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地偏过头。

      她知道那道疤有多么的触目惊心,宛如枯朽的数根,蜿蜒盘附在整个左脸。
      她甚至知道疤痕的面积和长度,对每一处细节了如指掌。

      因为每一天夜里她都会凝视镜子,以目光对伤口重新凌迟。

      她永远不会忘记卢娜,永远不会忘记维尔戈,永远不会忘记她亲手杀死和见死不救的女人们。

      “等这次任务结束,就把疤痕去掉。”
      贺年不说话。

      “你听到了吗?”
      贺年依旧回以沉默。

      “已经过去三个月,你还要自怜自伤多久?打算一辈子停滞不前吗?”萨卡斯基猛地提高声音。

      贺年注视着一侧的地面,咬了咬嘴唇。

      “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看过了,你是选择面对,还是选择继续沉浸在你儿戏的理想主义里?”

      贺年霍然抬头。

      萨卡斯基的声音如一道洪钟,狠狠撞击在她的心理防线上,将那些最脆弱、最不堪的东西连根拔起,暴露在了阳光下。

      儿戏的……理想主义。

      没错,她一直都在想当然,看似无比崇高,实则比谁都自私任性。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满足自我价值的实现感。

      她从未真心想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她始终认为自己不属于这里,她只是想为自己的存在留下一点痕迹和价值。

      “那么你呢?尊敬的赤犬大将,既然你一开始便知道所有真相,那这些年你做了什么?享受高官俸禄?还是利用职权满足一己私欲?”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抨击我?!”贺年抢过萨卡斯基手上就的面具按在脸上,近乎歇斯底里。

      她像一只被侵犯到柔软腹部的刺猬,浑身尖刺炸起。

      贺年摔门而去。

      关门的巨响在安静的办公楼里格外突兀,引得过路的海兵侧目。

      “她到底是什么人?敢对赤犬大将甩脸子?”
      “不知道,反正看起来关系很不一般。”
      “不会是天龙人派来监视我们的吧?”
      “嘘,你小点声,不要命啦?”

      从大楼出来,走进阳光的那一刻,贺年冷静不少。她仰起头,任凭发白的日光刺进眼睛里,疼得眼角泛出泪花。

      她敢吼赤犬,无非是仗着他是她爸。

      而抛去萨卡斯基的光环,她什么也不是。以她的作为,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系统里,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她恼羞成怒,是因为被揭穿了真面目罢了。

      贺年回头朝赤犬办公室看了一眼。
      很巧的是,萨卡斯基也在窗口看她。

      遥远的距离加上帽檐的阴影,贺年看不清萨卡斯基的表情。

      她扭头离开。

      贺年回到了那座种满风雨兰的房子里。隔壁栋的门口停着马车,还有堆放的大件行李。

      “你是……贺年吧?”苍老的妇人朝她打招呼。
      贺年摇摇头。

      “也是,那孩子也和卢娜一起牺牲了。”她摇摇头,浑浊的目光里透着茫然。

      头发灰白的男人将最后的皮箱抬上马车:“走了。”
      妇人爬上马车。

      在车夫的吆喝中,青石板上响起哒哒的马蹄声。

      他们……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贺年突然深吸口气,朝着马车大喊道:“他们是英雄!船上的所有学生都是英雄!”

      其实不是。
      他们还未来得及施展自己的抱负,便成了高层一己私欲的牺牲品。

      声音很快消散在风中。模糊的视线里,贺年似乎看到那妇人对她笑了一下。

      马车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面具的缝隙溢出,砸落在地面上,濡湿了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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