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the Road》鸢尾君

8、第 8 章

　　7.

　　这真是很棘手呢。

　　波尔蒂把枪收到背后，决定暂时放弃对新出现的土耳其人的审问。“到了Micha会有办法让你说实话的！”他这么恶狠狠地说道。

　　“你把枪收好，还给人家！”施魏因施泰格对波尔蒂拿着一把枪这件事情不怎么放心，但是鉴于□□在旁边，也不好太灭自己人威风。

　　“我回去了就还给老大，”波尔蒂很有创意地给比埃尔霍夫起了外号。

　　“老大不是Jurgen吗？”开车的穆勒突然问道。

　　“可你看这车啊房啊，枪啊都是他的他不是老大是谁？”

　　“恩，也有道理，但是我总觉得……”

　　“还有多远？”施魏因施泰格插入他们不怎么有营养的对话中。

　　“起码还有五十多分钟车程，汇合的地方在Disney的反方向，靠近圣地亚哥。”穆勒看了看仪表盘，“见鬼，可能不够汽油了。”说着把车里的冷气也拧熄了。

　　“你们身上有多少现金？”穆勒问道。

　　“我有二十块……”波尔蒂很无辜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刚才在Disney礼品店都花掉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堆Disney的徽章来，“我想带回去送给公司里的同事的。”

　　“我向来只用信用卡的。没有带现金。”施魏因施泰格掏出黑色皮质钱包，秀出一排各式的信用卡。

　　手被绑起来的□□在左后座闷笑了一声，然后赶紧低头盯着自己的脚。

　　穆勒揉了揉自己的头，……又揉了揉自己的头。

　　“该死你们这些大人出门都不带现金的吗？！现在我们是在逃亡诶，逃亡诶！”

　　要不是他的脸还保持着看着前面的路，波尔蒂怀疑他又要看到他的小舌头了。

　　“可是Thomas我们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我们是在逃亡啊。”

　　“对啊，Thomas不是还有你在吗? 你是美国人总该有些美金在身边吧？”施魏因施泰格问道。

　　“你们这些大人……你们这些大人！一下掉护照，一下不带现金……Klinsmann你骗人，你说你的学生各个青年才俊独当一面……”穆勒握着方向盘的手捏得死紧死紧。

　　“Thomas，你不要气馁啊，”波尔蒂拍了拍他的头，“你总该有零钱吧？”

　　“我是个穷大学生我！”穆勒把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拨下去。

　　车里沉静了一会儿。

　　然后两个人的眼睛一起望向了□□。

　　“那个，梅特苏是吧。”波尔蒂想着自己黑脸已经扮过了，这下又要红脸有点不自然。于是使了使眼色让施魏因施泰格去说。

　　“是梅苏特，Mesut，”

　　“Mesut，”施魏因施泰格咳了咳，“你偷走了我们的护照导致我们……（省略一百字），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行为的结果你明白吗？所以如果我们要求你进行力所能及的补偿过不过分？”

　　“不过分…………吧” □□看起来有点困惑地说。

　　“可是我也没有钱……”

　　……

　　“Mesut”前面驾车的穆勒叫道，“你应该有信用卡之类的吧，不会有人查你的记录，你把卡交给我。”

　　“好吧，我把卡给你们你们就放我走吗？”□□偷瞟了一眼一直对他很凶的波多尔斯基。

　　“门都没有。”波尔蒂回头看了他一眼，施魏因施泰格已经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钱包递给了波尔蒂。波尔蒂打开钱包，“这小子卡还真多嘛，小混混申请信用卡困难吗？”

　　“……”

　　心情欠佳的□□没有回答。

　　…………

　　穆勒让他们避开摄像头加完油重新回到公路上，他们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开冷气了于是心情暂时好起来。好到波尔蒂甚至问□□要不要也来一罐可乐。

　　□□摇了摇头，继续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脚，似乎可以看出个所以然来。

　　施魏因施泰格不是没想过干脆帮他把绳子解开，但是穆勒就坐在前面，万一他有所不轨一车人都要倒霉。

　　“还有二三十分钟就到了。”

　　“不知道Miro他们知不知道他也成了嫌疑犯。”

　　“我还是觉得如果可以找到领事馆我们就能把事情解释清楚。”

　　“见到大家再决定吧。”

　　□□这是突然抬起头来，一会儿看看前面的后视镜，一会儿回头看看。

　　“转弯。”

　　他这么说道，语气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不容质疑。

　　穆勒似乎瞬间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瞅了瞅后视镜向右拐去。

　　后面一辆雪福来果然也转了过来。

　　“我们被盯梢了，那是警车。”□□说道。

　　施魏因施泰格也从后视镜里望去，后面那辆白色雪福来看起来完全是民用车的样子，可是驾驶座上挂着的分明是一件警察制服。他不得不佩服□□的眼力。

　　“这下怎么办？”施魏因施泰格问道。

　　穆勒一脚油门，车加速向前驶去，“一定是之前在加油站还是被摄像头扫到了。”

　　“不会的，监视系统管理很混乱，信息不会那么快。”□□说道。

　　“我们真的不要考虑停车下来跟他们解释吗？”施魏因施泰格不死心问道。

　　“Bastian，”穆勒语气有些急躁“刚才的电话你也都知道了，在知道你们成了嫌犯之前Jurgen和Oliver就已经带着Ballack和 Klose先生开始逃了。你要明白，Jurgen每次会逃走并不是因为他不无辜，”他喘了口气继续说，“你该知道他们对Jurgen都做过些什么，他们一般不会对我说，但是我知道去年那次Jurgen被带去仅仅七天，那时候Jurgen甚至还不在高危人群的名单上，七天回来时看起来没什么外伤，但是我后来知道他六七天没有睡过觉一旦要睡着就会被人弄醒，会被人不停地问问题看他的答案是不是同一有没有在说谎。”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会这样？”波尔蒂问道。

　　“圣诞的时候因为有人写恐吓信说要在市中心汽车炸弹，Jurgen和Oliver不让我说这些，可是他那次回来后先是睡着不停醒过来后来是没法正常入睡，Oliver陪了他一个多月……所以Bastian，你可能觉得你可以去跟领事馆或者FBI解释清楚，或者Ballack和Klose也会赞同你，Jurgen上次仅仅是因为一封恐吓信，要知道这次是全美最繁忙的航站楼爆炸，我不确定会有什么样的待遇等着你们，但是我知道Lukas肯定受不了那样的‘待遇’。”

　　“我……”一路上一直和穆勒争来争去的波尔蒂突然语塞，他心里知道穆勒说得对。

　　施魏因施泰格看了看窗外，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他们可能只是单单觉得这辆车可疑，如果他们真的怀疑早就鸣笛了。”□□小声说道，打破车里的沉默。

　　“你说的有道理。”穆勒回应。

　　“先慢慢开，就好像没发现他们一样，”□□发现有人听他的，于是继续说下去，“别超速，别违章，我们开出这个郡，也许出了他们的辖区，他们就不会继续跟了。”

　　“没想到你居然是最有用的一个，”穆勒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的脸，“看来我扑你那一下没有白扑。”

　　………………

　　穆勒一路上简直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开出了橘子郡，在出了地界后那辆车果然没有再跟上来。四个人庆祝着打开了音乐，一路顺着五号公路飞奔而去。

　　下了高速出口天色已经有点暗了，克林斯曼他们肯定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车里四个除了□□正神色不定地等待着下一轮的审问，别的三个随着离“安全小屋”越来越近都是欢欣鼓舞的。毕竟经过了从一大早的过山车Disney人间乐园，到中午得知航站楼被炸的恐慌，再到下午一路驱车在路上还逮了个□□，这一天过得简直漫长得不像话。在一天结束的时候，不管是不是全国通缉有什么样的麻烦要面对，但至少可以回到“安全小屋”，可以见到Jurgen，Micha, Miro和Oliver，就好像能见到亲人回到了家一样。对于波尔蒂来说，他还记着要去好好取笑一下Miro的那张通缉照片呢。

　　车还没停稳，波尔蒂交代了一句看好□□，自己就跳了下去。穆勒锁好车往开着灯的小屋里走去，很奇怪Oliver的Range Rover并没有停在屋子前。难道他们还没到？

　　可是灯却开着，或者他们来过出去了？对了，地上还有车轮印，穆勒等着身旁的施魏因施泰格和□□走过去自己留在原地，□□在走过他身边时似乎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等等，车轮印，他看着车轮印似乎能想起当时的状况，停好的车，有人上车，急速倒车，倒了几米到了这里，前面走不通于是向右打方向盘，然后干脆不等正过车身来，一路一直倒车倒了出去到小路上？… 这样冒险的作风绝对是比埃尔霍夫在驾车……

　　“Thomas！”

　　小屋里传来波尔蒂的惊叫。穆勒拔腿跑进去只见另外三人呆站在屋里，而小屋客厅面北的窗玻璃碎了一地，桌上墙上隐约可见弹孔。

　　“Thomas……”

　　波多尔斯基脸色惨白地叫着他的名字，示意他看墙角，那里赫然有一滩暗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