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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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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的事很快敲定下来。
时间确定，地点确定，人物迟迟未定。
原因是绘里和花江先生意见产生分歧，后者提出的要求：cos超人气角色，知名度越大的越好。绘里脑袋摇得像波浪滚，不同意最主要的点是她想本人出镜，不上角色皮，以本来面貌和大家见面。
花江先生哪里肯，于是这几天就这个问题争论不休，他气骂打字都快出肌腱炎，八头牛拉不回她这个倔脾气。
绘里一个电话甩过去：“歪？”
“姑奶奶你能不能替我省点心，让你cos超人气角色不是超气人角色。给我留条活路，首次直播秀对你来说多重要你明白吗？”
电话那头三十几岁的青年音沙沙的，犹如霜打的焉茄子饱经风霜。
看来这几天确实不好过，绘里用肩头和耳朵夹住手机，敷衍道：“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手上忙着拆塑料吸管的包装，捧着牛奶盒躺进阳台舒服的大躺椅里翘起二郎腿，换另一边耳朵接电话，好生一副惬意的模样。
阳台、云朵、晚霞。
迎面的风很舒服，如果没有手机那头源源不断的唠叨声就更好了。
好适合睡觉的天气，绘里咬着吸管有些口齿不清：“刚吃完感冒药，喝点草莓牛奶祛祛苦味。”
“你感冒了？”
“没。”
“那你没事吃感冒药干嘛？”花江先生一惊一乍：“我跟你说，你还小，话可以乱说药可不能乱吃啊。”
“我哥感冒了。”
“你哥感冒跟你的联系是……？”
绘里不明意义地鼻子哼哼两声，转移话题：“超气人角色我这里倒有几个男性角色预备役。”
听她松口，花江悬着的心勉强落地，反应过来她说什么又浑身抖个激灵：“首先我先替女粉们谢谢你，其次请坐实你美少女的身份。”
“我本人不够美少女？经纪人先生。”
花江想想曾经白宝后台见过的全素人状态茈，平心而论，长得是挺爽的，路上碰见很难不动挖角的心思：“诶不对，你在这儿等我是吧？”
人总是喜欢折中，比如别人说走门不行，那就掀屋顶。
绘里还是那副不着调的腔调：“怎么会，瞧你说的。”
她补充：“我账号原本就女粉偏多，能来看我直播，说明都是特别为我而来的人。”
“你要说为你，去公司看看，整个公关部都在为你的事情打起十二分精神，宣发需要时间，早点定下来，就当替幕后的工作人员们考虑考虑，事情堆到同一天赶工打算想让他们死吗？”
绘里默默把手机拿远，哇，社畜的怨气好重。
“总之最晚明天，明天必须把角色敲定给我。”
意思没得商量，绘里没说话，脑袋侧靠椅背找到一个支点，静静看向窗外的景色。
天边小鸟扑棱翅膀，自由自在，天黑前忙回家去。
她眺望它远去的方向，问：“你以前不是说过，因为我是小茈，她们溺爱我，不管皮上还是皮下，她们都喜欢我这种话吗？为什么现在不算数了。”
“现在情况有变。”
“肮脏的大人心惯会找借口。”
“所谓大人，就是灵活应对生活和工作中任何有可能突发的事件，冷静地解决问题，承担责任，具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必要时舍弃一些感情，想方设法完成任务目标，你的最佳经纪人，花江澈，参上！”
“……我没在夸你。”
“那我问你，一开始不把别人的喜欢当回事，这几天跟我据理力争的人是谁？”花江话锋一转，“再过几年你也成年了，扪心自问，在这个圈子混这么久有些行业内幕你比我清楚。”
绘里握紧手机，咬吸管的动作暂停，脸转向另一边躲着太阳的余光。
沉默良久，久到花江甚至以为电话挂断，忽然她小声喃喃：“可是，我还是想和大家做朋友。”
“……难得有人喜欢我。”
破天荒听出点委屈的意味，换成玲王少爷估计立马心软，花江自认花花世界迷人眼，加点抗性要保险，这点程度他扛得住：“那你更该做好思想觉悟，谁不希望自己喜欢的推越来越好，立于最耀眼的地方闪闪发光。”
他顿了顿，“你不会真以为，粉丝和自推之间的感情能够对等，她们真想和你交朋友？”
哎等等。
绘里一鼓作气想大声反驳‘我有和粉丝交到好朋友叫小千’结果花江抢先道：“再说你私下性格那么差劲，古板、任性、不坦率、爱闹别扭，嘴巴抹蜂蜜，这朋友是非做不可吗？我真替她们感到头疼。”
“花江桑，我们两个这辈子没法成为好朋友。”
“加一条小心眼记仇。”
身为经纪人有必要帮艺人弄清自我认知，这场直播目的是为了宣布小茈将以第二个身份，‘凪茈’的名字模特出道，宣传引流加安抚人心，以此为大前提进行的，素人出镜容易被质疑动机不纯，要是被误解成和前职业割裂，人气大跌算好的，严重点引发炎上事件，到时候他想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更何况。
花江使出绝招：“虽然说选择大于努力，出生决定命运，你由玲王少爷主推。但据我所知，公司里有部分人对玲王少爷的决策不满已久，竟然劳师动众捧一个没能给公司带来任何营收的艺人。”
“哦，嫉妒我出生数值高。”
“你有没有在听？不拿出点成绩，再这样下去。”
点到即止。
绘里撕开牛奶盒的边角，压扁，发出微弱的‘嘶嘶’声，那是空气被挤压的声音：“我知道了。”
*
「超高人气coser大揭秘！宅家喜欢做些什么？最想挑战的角色？你以为平时coser的日常只有漫展和出片？本周将迎来史无前例的超强福利！扒一扒知名博主私藏的生活碎片，周五晚八点定点直播开启！」
公司官博发送一条推文，配图小茈自拍：
淡金色长直发，发尾带有珊瑚色挑染，玫红色眼瞳直勾勾看着镜头，日常妆容，过分强调眼线和睫毛，脖子的黑色chker和双耳各自佩戴四枚耳钉和一枚耳环的打扮很辣妹，脸却很乖，正伸手将头发别在耳后，不经意间展现方形长圆甲，食指的素圈戒指泛出点点光晕。
原作口碑微妙，凭借女主的超高颜值火速出圈，爆发大面积讨论，众多网友戏称你可以没看过这部番，但绝对听过她的名字：喜多川海梦。
性格大大咧咧，也有小恶魔的一面，时下人气榜在榜选手。有趣的是这位角色和绘里同为coser，只不过身处不同次元，结合目前所有情况，最符合要求的角色诞生。
绘里用大号转发：「届时请多关照。」
御影集团官博紧随其后：「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家孩子！」
绘里扶额叹息。
不是，御影玲王你又在拿自家官号干什么？？
孩子管不住娘，想都不用想其背后受谁指示，玲王回复：“刚刚一不小心手机从衣服口袋飞出来，我去接的时候手指按到屏幕，正好点进软件，正好弹出来你的主页，正好我家亚历山大跳出来往屏幕踩了几脚，正好打出几个字摁到转发键，等我缓过来想制止已经来不及转发成功了。”
绘里：你少上点网复制段子……意思你的手机会飞，你家狗会打字，会转发，还能登御影集团的官方账号？
玲王：它身价八十万美金。
绘里：多有打扰，顺便问下你家大门还缺石墩子吗？我和我哥正好可以凑一对。
非提这一嘴干嘛，该死的有钱人。
时间来到周五晚七点五十九分。
秒针一格一格跳动，早已蹲守在直播间的粉丝们心脏仿佛被捏紧：要来了吗要来了吗？最后三十秒公屏消息刷新速度越来越快，不少闻讯赶来的粉丝一涌而入，将气氛炒得火热，那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像极了我那不营业的推终于洗心革面良心发现，独属真爱粉们的狂欢盛典。
秒针倒计时，所有人屏息凝视。
“温馨提示，屏幕前的你可以呼吸。”
“我会一直憋气到小茈出现为止，呜呜鲨人犯……”
“？你说谁开播了？”
“支持小茈占领地球！”
八点整，提前设置好的定点开播模式打开摄像头，万众瞩目下弹出来的画面背景显示室内，大概率在卧室，电脑桌前，正中间的椅子却空无一人，正主销声匿迹。
弹幕滚得像乱码：
“？？？”
“你有本事开直播，你有本事出来啊！”
“嘿嘿小茈的房间，小茈的房间嘿嘿，抱歉一想到小茈平时就在这张桌子上创作各式各样的脑洞就忍不住嘿嘿……”
“完蛋，她怕不是忘记今天开直播这回事了吧？”
“肯定是人太多卡顿，你们能不能退出去让我先看啊很急，等我死了一定会把你们今天的英勇事迹做成二维码刻在墓碑上流芳百世的。”
“晦气。”
“晦气+1。”
“好了停一下，cpdd，仅限小茈。”
“楼上哪里偷学的外国加密语言，听不懂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词，先反驳你一句想得美！”
“评价路边一条，今天是我和小茈交往一周年纪念日，于是特地开播告诉大家~”
“评价路边两条，谢谢大家的祝福我和小茈已经举办完结婚典礼，我会努力让她感到幸福的。”
“评价路边三条，我已经生下小茈的孩子了，孩子长得很像她很可爱。”
“以上路边四条，疑似阿宅临死前的幻想。”
“真暂停一下，上面那人憋气还活着吗？喂？”
不当鲨人犯从你我做起，屏幕正下方突然横现一只手，白衬衫袖口半挽起，露出下方纤细的手臂，高清镜头能清楚看见细腻的纹理和冷白色肤感，随后手臂的主人疑惑发声：
“啊拉，这就开始了吗？”
少女俯下身，淡金色长发垂于胸前，侧面歪头入镜。
“有声音？能够听见？摩西摩西——”
她凑近屏幕，摄像头位于电脑屏幕顶端，近距离大脸攻击几乎能数清睫毛根，和朋友视频聊天那样随性，短短几秒便拉开距离，嘴角稍稍扬起，玩味十足，略显几分艳丽轻浮，说出的话也像朋友间的问候：
“抱歉，不能离太近。”
“刚刚在别的房间录视频，想录得更多更仔细一些，有很多忍不住想和大家分享的内容，有趣的事，不小心来晚了。”
绘里径自推开椅子坐下，捡起桌上的有线带麦克风式耳机塞进耳里：“假发有乱吗？今天的妆我没有把握，直播里看起来怎么样？会不会很奇怪？第一次尝试偏日常风格的cos，有点像路上碰见的女高中生会化的妆？比那个夸张一点。”
收敛下巴，手放头顶遮住光，绘里眯着眼各个方向转了下脸：“因为有上镜需求……不过看起来没问题。”
“今天不上皮，由我本人为大家解答。”
“初次见面，我是这一年多以来颇受大家照顾的小茈，17岁，目前凭兴趣爱好正在做coser一职。”
双肘撑在桌面，一手往下搭，一手撑脸歪头，露耳偏分的刘海贴在脸边，她脸上笑意不减，眼神却似笑非笑，隔着屏幕恍惚真的彼此凝视，透露出一股难以捉摸的神秘感，刻意放缓语调：
“请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