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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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站在芳香兽身侧的斩击天使兽首先从盒内的碎片中抬头打破沉默，以言语劈向下方似乎同样惊诧不安的圣兽型数码兽，“为何这盏琉璃灯是碎的？甚至连碎片都少了一块！此刻正值军务倥偬之际，你向芳香兽大人呈上这等物件，你到底有何居心？是想以此侮辱我们吗？！”
吓得炸毛的安底罗兽慌张地摇着头：“非也！吾绝无此意！为何琉璃灯是破损缺失状态，吾也不甚明了，吾等明明一次都未曾打开过木匣！”
“难道你想说这是青龙兽大人手笔？”
“吾也绝非此意！”
并未对自己手下呵斥四圣兽特遣使者的行为加以制止，亦未加入指责质问的行列，皇家骑士中的策略家只是默然地垂眸看着手中木匣里的碎片，然后抬手熟稔地将其拼接粘合在一起——直至它们最终因为那缺失的一部分而支离崩解。
“安底罗兽，”芳香兽的声音并不高，可一旦他开口，军帐内便无人再言，“汝曾言，此物为青龙兽亲自托付于汝，此为数码世界危急存亡之际，为何他不亲自前来？”
“蒂塔龙渊深处便是黑暗之海，若无作为四圣兽之一的青龙兽大人镇守，恐怕会为数码世界造成更多的危机。”
“那汝在启程前，可曾见到四圣兽的其他几位？”
“这……吾并未得到被他们召见送行的殊荣。”
“这样吗。”阖上双目，数据种的圣骑士低垂下了头颅，宛若默哀，“原来是这样吗……”
在所有人都屏气等待来自这位皇家骑士中首屈一指的策略家的启明的时候，漆黑的子弹毫无前兆地从下方射出，正中猝不及防的圣骑士胸口。
琉璃灯残骸连同木匣一起从震愕的芳香兽手里跌落，散落在地上，然而除了下意识伸手的安底罗兽之外，没有任何数码兽关注这个破碎琉璃灯的下场。
“这、这是……！”颤抖地低头看着胸前蔓延的黑色，芳香兽的声音出现了奇怪的破音。
“是植入式病毒！！快叫海天使兽大人！”
“来不及了，吾是数据种，病毒感染会更加迅速。想必很快吾就会沦为杜纳斯兽一样，不分敌我的杀戮傀儡吧。”
时之数码合金组构而成的褐色铠甲迅速被不祥的黑雾攀附腐蚀，数据种的皇家骑士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自己腰上的佩剑，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决绝地将其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犯、犯人……”曾经沉稳铿锵、足以让各持信守之道的皇家骑士都服从其指示的声音被纷扰的雪花杂音和变调充斥，在被数据消散和病毒腐蚀完全吞噬之前，芳香兽强撑着伸出了已经漆黑的食指，指向了抱起被他丢下的木匣的安底罗兽和被他挡在身后一行人，“就在他们之中……！”
“吾、吾等之中……？！”跪在地上慌张捡拾着散落的琉璃灯碎片的安底罗兽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惊得耳朵直竖。
“芳香兽大人——！”
留下最后的遗言，皇家骑士中的策略家终于轰然倒下，却不像安底罗兽认知里一般化作净白的光点消散，而是变为了一地炭黑的齑粉，纷纷然地滚落下台阶，在碰到地上尚未被捡起的琉璃灯碎片的瞬间被灼烧成一缕白烟。
失去聚焦主角的众人则将锐利冰凉的视线投向了下方被列为嫌疑犯的数码兽们。
“到底是谁，是谁偷袭了芳香兽大人！”刺钉兽激愤地弹出了自己前臂的尖刺。
“现在事态危急，顾不得太多了，”分子兽给出了最冷漠理智的建议，“反正也是一群该被处刑的逃兵和嫌犯，一并处以极刑，以绝后患！”
叹息一声，斩击天使兽展开了他引以为傲的利刃之翼：“感激吧，我会给予你们快速而仁慈的死亡。如果剑皇兽大人过来，那你们在消逝前要经历的……可不会那么简单轻松。”
“怎、怎会如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志向加入的正义之军们对自己拔出了各自的武器，初次执行任务就要面临被友军处决的命运，单手护住身后数码兽们的安底罗兽大脑一片混乱，“吾等——吾等并没有做过此等龌龊残忍之事！吾等是无辜的——”
炽热的疾风燃尽了向安底罗兽等人倾泻而下的攻击。将最后一片落在地上的琉璃灯碎片放进呆滞的安底罗兽抱在胸口的木匣之中，赤红的鸟人型数码兽傲然挡在剑拔弩张的同僚和可怜的圣兽使徒之间：“太难看了，不但没看清暗杀者的真面目，还要为此搭上数位无辜者的性命，如果我是敌人，我可要笑掉大牙了！”
“您是……”讶异地注视着这位挺身而出的数码兽，安底罗兽的发问很快就从愤怒的抵抗军那里得到了答案。
“迦楼罗兽，你这家伙……！”说出保护者名字的斩击天使兽朗声道，“难道要违背芳香兽大人的遗嘱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芳香兽只说了凶手在他们之中，可没有说要把他们全部处死吧？你们未免也太武断了，这还算是正义的伙伴吗？”这话的确非常有道理而且戳他们痛脚，但光凭这段演讲显然不能完全服众——更何况还有马上赶到的剑皇兽要担心。
思及至此，迦楼罗兽回头，对还在用期待崇拜的星星眼望着自己的众人无奈道：“还愣着干嘛，快逃呀！”
……
“你说啥？！我的作战基地怎么了？！”
也继金属小龙之后跟着蹦上千夏后背的绿色小鸟向来时的方向张望着，而远处遥遥升起的三发彩色信号弹则让他松了口气：“‘安全’，‘撤退’和‘警告’，太好了，麻鹰兽他们应该没事。”
“那可以劳烦从我背上下去了吗？”颤颤巍巍地撑着背上两个成长期数码兽的人类不等他俩回答便揭竿而起，把他们掀翻在地，双手搭棚状借着皎洁的月光看着窗外，“那么说，袭击鸟巢的敌人就是这家伙了吧？”
迅速合上木匣的盖子，警惕地将它藏在身后，安底罗兽将双手化作了利斧：“对方似乎仅有一人，守卫机器人兽，兵棋兽，汝等保护好客人。恶鬼兽、蘑菇兽、野菜兽，汝等先待命，由吾先去试探其实力。”
“——啊，等等等等，”手指捏着上下眼皮进行手动调焦的千夏认出了大黑后现代颓废风的斗篷和猩红的双眼，“那个好像是我家大黑。奇怪，他怎么好像又变大了？”
“他是汝等的同伴吗？”举着双斧的褐色大兔子稍稍放下了双手，困惑地歪头看向身边的人类女性，“若是如此，为何他要摧毁飞翼兽的住所？”
“你们知道我们花了多少功夫才把那里做得通风透气又兼具保暖防水，可爱温馨又不乏安全实用吗！”前军队后勤木工恶鬼兽气急败坏。
“这、这个嘛……”和尴尬的飞翼兽对视了一眼，源千夏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的头发，点头哈腰地解释道，“大黑他脾气不太好，还有点分离焦虑。之前我不小心把他打晕了，估计是因为睡晕头加起床气，让他不小心没控制住，突然变大把鸟巢天花板撑爆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之后会努力修复的。”
见他们依旧用不赞同的视线无声地谴责着自己，千夏只得拉下脸，向窗外愈发逼近的黑影挥拳嚷嚷着：“喂——！大黑！看看你做的好事！等会我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平素聒噪的哈克兽难得保持了数分钟的沉默，只是悄悄将尾巴缠上了自己搭档的脚踝，轻声说：“千夏，他有点不对劲。”
与之相对的是还不明情况的人类社畜，她回头向因为哈克兽这话又一次提高警戒的数码兽们甩手陪笑，仿佛在安抚因为半夜掠过窗边的阴影而大惊小怪的小孩们：“没有没有，他一直都不太对劲啦。你跟大黑相处了那么久还不了解他吗？”
“不，那是——”看清楚来者模样的安底罗兽双耳陡然竖如刀锋，并在黑骑士向他们举起从左手前甲撕裂的黑色绷带中抽出的黑色刀刃的一刹那彻底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后撤防御！保护好客人！”
暴龙剑斩落的瞬间，时间仿佛骤然凝固。黑骑士眼中血色如岩浆奔涌，剑刃撕裂空气时迸发出刺耳的尖啸。
守卫机器人兽装甲缝隙同时喷出蒸汽，铁甲挪移，露出了下方储备已久、威力惊人的炮弹：“毁灭榴弹——全弹发射！”
弹药全数射出，与剑气轰然相撞，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把千夏哈克兽等人吹得人仰马翻，甚至将站长室的屋顶都整个掀飞，彻底宣告了这间窗破门裂的危房的终结。
没给飞翼兽哀悼一下迦楼罗兽亲手打造的站长室的牺牲，下一发剑弧已然近在咫尺。兔形圣兽双斧交叉格挡在千夏身前，兵棋兽们则举盾前冲，彼此盾牌相连时发出金属交击的铮鸣。以安底罗兽为中心，他们迅速地组成金字塔状的能量阵，对即将到来的冲击严阵以待。
在剑弧撞上屏障的刹那，整个驿站都剧烈震颤起来。兵棋兽们脚下的地板寸寸龟裂，安底罗兽的兔耳在能量风暴中剧烈颤动，斧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却仍死死抵住冲击。
终于，伴着最边缘的兵棋兽盾牌不堪重负地轰然破碎，整个守阵也随之崩析。蘑菇兽和恶鬼兽飞身上前，及时用身体从未被消解的剑气余波中保护下了手无寸铁的人类和她那俩成长期的搭档数码兽。
“疼疼疼……”散发出甜蜜的芳香勉强缓解狼狈众人的疼痛，野菜兽向目瞪口呆的人类女性问道，“你是说，那个怪物是你的同伴？”
残破的穹顶之下，黑色的骑士如鬼神般矗立在空中。
破碎的斗篷和他周身翻涌的黑雾混合在一起，如同活物；撕裂的绷带下露出他战损的装甲，而从破损缝隙间不断渗出的粘稠黑暗物质和扭曲蠕动的数据乱流看起来就像无数黑色触须在创口处挣扎。这让千夏明白了为什么总是能见到大黑给他自己缠上一层又一层的绷带，那不是在自我治愈，而是在阻止这些让人触目惊心、厌恶嫌弃的伤口状态暴露在他们面前。
黑骑士沉默地低头俯视着下方的人群。他的目光头一次扫过千夏时没有丝毫停顿，只有如同查看地板的裂纹般漠然。
而当他第二次对上她震惊的视线时，他的视线停驻了。
黑甲骑士歪头以那双血眸锁定住了下方的人类，那片猩红的光辉中，既没有被抛下的愤怒，也没有重逢的喜悦，只有某种超越她理解的混沌和纯粹原始的掠食本能，就像猛禽在撕碎猎物前的审视。
他的视线扫过人类女性颈动脉，暴龙剑的刃口竟同步发出饥渴的嗡鸣，让千夏感到脊椎都结了冰，甚至恍惚间闻到铁锈味——那是她的身体在极致恐惧中产生的幻觉。而那双血眸依然一眨不眨地锁定着她，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随时要扑出眼眶的黑暗实质。
可他并没有任何动作。
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僵直在了半空，只有追随着人类女性移动红眸证明他仍旧维持着清醒——又或者是疯狂。
“怎、怎么会这样。”感觉自己酿出了大麻烦的飞翼兽用带着些许颤抖的声线叫醒了沉浸于被捕猎的恐慌之中的人类，“难道是千夏在餐厅打晕他的时候，把他的脑袋彻底打坏了吗？”
“不是的。”守卫机器人兽用机械的声音干脆地否定了绿色小鸟的猜测，“那是‘腐蚀’。”
“‘腐蚀’？”
“是的。那是敌人的恶毒阴招。他们会用植入性的黑暗病毒感染数码兽，如果不能及时得到净化治愈，就会变成不分敌我的杀戮傀儡。”将布满裂纹的双斧重新化作双手，安底罗兽从地上强撑起身，“不会错的，吾曾亲眼见过。初遇芳香兽大人当日亦是如此，被偷袭者植入的黑暗病毒侵袭腐蚀。”
“芳香兽？是皇家骑士的芳香兽大人吗？”警戒着上方按兵不动的黑骑士的哈克兽闻言尾巴一翘，惊喜地看向兔耳低垂的安底罗兽，“如果是被誉为皇骑第一策略家的芳香兽大人，一定会有解决之法吧？他是如何摆脱这个状态的呢？”
别头躲开金属小龙的星星眼，直属于四圣兽的使徒为自己辜负了这个小不点的期待感到了力不从心的羞愧：“芳香兽大人他……他当机立断，在尚留有意识之际选择了自裁。若非如此，他恐怕最终就会变为这等模样吧。”
“等、等等等等！怎么会这样啦！”飞翼兽看看沉默的人类，又看看惨叫的哈克兽，着实没想到自己的委托会间接导致这个惨剧，白色的骨头面具似乎更加惨白了，“这不就是死掉了嘛！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帮帮他了吗？他再怎么说也是千夏的朋友啊！”
“据说拥有强大治愈之力的数码兽——比如海天使兽——能够在前期净化这污秽，若是琉璃灯尚在，或许也有一搏之力，然则……”背手抚上别在腰后的木匣，用低垂的大耳包住自己脸颊的安底罗兽望着不发一语的人类女性，红眼中愧疚之色愈深，“汝的同伴……没想到居然是传说中的奥米加兽大人啊。更未曾想，被誉为‘终结’的皇家骑士居然也被腐蚀了。都是吾等的错，如果吾等能更好地护送琉璃灯，不让它碎掉的话，现在就……！”
“首先，”从宛如凝固的黑骑士身上收回视线的千夏终于开了口，“大黑不是皇家骑士的奥米加兽。这点已经有两个皇家骑士确认过了。其次，你那个灯，再借我看看。”
不等安底罗兽回应，人类女性便劈手夺过了他腰间的木匣，在对方惊慌失措的“请千万小心触碰”的提醒中将其打开：“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它本来就只有9片，只是拼接方式错误的可能性呢？或许它已经足够了，只是我们被先入为主的思维限制，觉得它应该是这么拼，所以才会误认为少了一片？”
纵使是喜欢打破常规的飞翼兽，也被千夏这番这强词夺理的说法震撼得滑下一滴冷汗：“不，怎么说这都不可能吧，毕竟你看碎片边缘都……”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保不准它设计之初就是以后现代艺术的台灯为灵感也说不定啊。”突然强硬起来的人类女性无视了眼巴巴地伸出双手等待的安底罗兽，把匣子转手递给了哈克兽，“哈克兽，飞翼兽，你们退到安全的地方，好好看看能不能有别的拼法，这样说不定就能净化大黑了。兵棋兽，麻烦你保护好他们。安底罗兽和其他人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啊……但……吾等的琉璃灯……”
“别管这些了，先跟我来就是。”
心系自己宝贝琉璃灯的安底罗兽艰难地从被两个成长期数码兽在指间把玩研究的灯具碎片上扯开视线，把它们放在把自己拉到一边的人类身上：“是的，请问要跟吾等说什么事情呢？”
“我知道大黑大概已经没救了。”看了一眼在兵棋兽的保护下焦头烂额地研究这9片碎片还能咋拼的两个小家伙，千夏压低声音叹息着对八成算是数码兽里的成年人的几个大家伙坦白道，“其实在我们离开数据村之前，皇家骑士里的那个玛格纳兽已经私下提醒警告过我了。或许终有一天那家伙的疯狂会走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但我没想到这天来的那么快。我还以为能在走到这一步前给他找到治疗的办法，但看来果然不行，只能启用后备方案了。”
“千夏卿，原来汝对此早已有所预料，并有所准备吗？”
“没错。而且我想，大黑大概也对此有心理准备了。”千夏不忍地闭上了眼，“他一直不动，大概就是为了给我们处决他的机会——他一定是在用最后的意志保护我们。”
“真的吗？我觉得他只是在逗我们玩而已。”一直为他们放风，以免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会毫无征兆地落下的恶鬼兽头上冷汗就没有停过，“我见识过那些占据绝对优势的皇家骑士的做法，他们总喜欢在最后一击前尽情地玩弄对手，就像在享受他们的挣扎一样，切，恶心死了！”
“都说了大黑不是什么鬼皇家骑士！他那么率直纯洁一娃子，怎么会干这种缺德狗屎事！”也过分紧张激动的千夏一个不留神就蹦出了实诚暴躁的乡音，把围在她身边的几个数码兽都吓了一跳，随即轻咳着用回归正式的措辞掩饰了过去，“总之，我们不能辜负大黑给我们争取到的最后机会。不要让那些孩子们参与，这对他们太残忍了。这里就用我的秘密武器结束这一切吧。”
将手伸进裤子口袋中，源千夏在安底罗兽等人的屏息等待中掏出了自己的钥匙串，然后郑重其事地拎出了挂在里面的指甲剪。
守卫机器人兽发出了一阵死机的哔音，安底罗兽的两只大耳朵懵逼地倒向了一边，野菜兽喷出了一股紫色的烟雾，心直口快的恶鬼兽则直接脱口而出：“你拿个指甲剪有什么用啊？？你要用它修剪他的暴龙剑吗？！”
瞪了一眼没耐心的恶鬼兽，用加班多年的社畜怨气让他噤声的千夏旋开指甲剪，划出了里面发光的挫甲刀：“虽然只剩下这些了，但这是传说中的新·天羽羽斩最后的残片。我之前曾经用它消灭过被腐蚀的光明兽，是真货没有错。”
阖上眼，她继续道：“我知道大黑的弱点，他后脑勺有一道大大的伤口。只要用这把很好用的挫甲刀……新·天羽羽斩刺入那里，大概一切都能结束了吧。”
“原来如此，吾知晓了。”安底罗兽点点头，向千夏伸出了手，“这把刀的有效范围甚微，需要近身作战。这个任务就交给擅长近战的吾……”
“不，大黑是我硬要带过来的，是我的责任。”收回手的千夏沉重地摇摇头，“就由我来担任这个任务。麻烦你们掩护我，送我到他身后，我会……我会好好对他负责的。”
“嗯……果然不行。”抱胸琢磨的哈克兽爪间的残片被身边的绿色小鸟一把夺过，“等等，飞翼兽，我还在看呢，还我啦！”
“看什么看，这时候就要直接上手！假如真的如千夏所说那样存在第二种拼接方法，只要拼它个几百次几千次，就一定能找到其他的拼法的！”
“这要拼到何年何月啊？！大黑哪里等得了那么久！还给我！我来！”
“两位都请不要吵架——”
两个成长期小兽的争抢被导弹发射的轰鸣打断，他们错愕的循声望去，却被野菜兽放出的紫色甜雾和守卫机器人兽导弹爆炸产生的硝烟形成的视觉屏障遮挡了视线。
而在这喧嚣的掩护之下，千夏爬上了安底罗兽宽厚的背脊，后者则单足立于恶鬼兽即将抡起的巨大骨棒之上。
伴着恶鬼兽的一声怒喝，他的骨棒如投石机般猛然上挑，恰在骨棒升至最高点时，安底罗兽脚下骤然发力，离弦之箭般射向空中，化作一道褐粉色的流星逆冲而上，直扑注意力被导弹和烟雾吸引的黑骑士后背。
敏锐地察觉到来自后方的威胁，黑骑士的暴龙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回扫，精准地格挡住了安底罗兽的双斧，金属碰撞的火花如雨般洒落。
但这正是千夏等待的机会——在大黑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她从安底罗兽背上一跃而起，手中在这场战斗中显得格外可笑可怜的挫甲刀……新·天羽羽斩残片闪烁着寒光，直指大黑后脑装甲的那道巨大裂痕。
一枚漆黑的子弹无声无征地从下方的硝烟中射出，精准地击中了千夏的侧腹，让她的动作猛然一滞变形。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偏离迟疑，黑骑士察觉到了空中的第二位偷袭者，头盔后那道被认为是最大弱点的裂缝骤然张开，无数粘稠的黑色触手从中暴涌而出，如同饥饿的兽群般将震惊的人类女性缠绕包裹——
然后在挥开碍眼烟幕的飞翼兽和哈克兽注视下，它们将无处可躲的人类拖进了黑骑士的身体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