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你是家》一折溪

4、第 4 章

　　“嘉聪，我们三个周末想去附近景兰山边自驾游，你想不想一起去？”陈嘉聪在图书馆还书，正好碰上同专业一个比较要好的课友，课友带着试探问到。

　　“行啊，杨鑫，你，还有两个是谁。”陈嘉聪在找书签上对应的架子和排数。

　　“我，和刘余飞，你认识的，我们一起踢过足球。”陈嘉聪点点头，他对那个男生有印象，头发向上飞，很有精气神。“还有一个，一个女生，左园菲。你也认识，我们学姐。”

　　陈嘉聪听到这，偏过头来，“学姐也来？她们按理说不忙吗，现在她们也是大三下学期了吧。”这位学姐在他们之间比较有名，学习能力强，经常获得各项奖学金，还在某创业比赛中拿了省奖。曾经他们一起在文艺汇演中帮过忙，也就认识了。

　　“对啊，但是我跟她说，你要来。她就从”我看看时间“直接变成同意了。”

　　陈嘉聪咳了一声，杨鑫话语中的暗示这么明显，这下是他要犹豫去不去了。他其实有所感觉，这位学姐当时加了他微信，之后几次想约他出去，他都拿“有约了”给推辞了。

　　“你还想叫谁不，两天一夜，多叫点人一起玩儿。”

　　陈嘉聪脑海里冒出了他哥的名字。

　　”行，那一起去吧，我再叫个朋友。”

　　张唯的排名一直是专业前十，所以当老师问他保研意向的时候，被他斩钉截铁的拒绝给弄懵了。然后老师问他是不是要出国，张唯也摇摇头。他说，老师我想毕业了先工作。

　　张唯的想法一直很明确，大一开始就排除万难找各种校内校外实习，都是为了毕业之后能立刻开始工作赚钱。他的家境很宽裕，家人每个月给的生活费也远超出同龄人的水平，但他还是觉得，他得早点有自己的钱。家人给他的钱从来不是没有条件的，永远伴随着要求。

　　大四下了他的长期实习马上结束，这份实习不留用，但是公司的背景还是给他的履历增光，以及他确实从他的带教身上学到了很多经验，总体来说不虚此行。要找下一份工作了啊。张唯望着窗外随着春风摇曳的树叶，接到了陈嘉聪的邀约。

　　他答应了。他很期待和陈嘉聪一起出去旅游。

　　周六天气很好，几片云在湛蓝的天空上高高地挂着，阳光晒得地面上充满了色彩。

　　一共开了两辆车，一辆杨鑫家人给他买的大众，一辆张唯开的奥迪。陈嘉聪家附近的车流少，离景兰山相对近，又离学校不远，所以大家齐聚在陈嘉聪家的小区门口。一群年轻人，形容亮丽，墨镜，厚薄中等的外套，使他们一行六人身上备具光环，周围的居民进小区前都要打量他们一番。

　　这是罗文第三次和张唯见面了，他听说陈嘉聪周末要出去，问了问有谁，听到张唯的名字也立刻决定跟着去了。

　　杨鑫是这次活动的发起者，他吆喝着，“大家，我后备箱里装了一箱水，大家谁渴了直接拿或者问我，我给大家拿。”然后他给一人发了一瓶矿泉水。

　　张唯看着这些学弟学妹，有点拘谨，但是他向来会演，再加上他长相俊俏，又是同校，杨鑫过来跟他攀谈的时候也很舒服。

　　不一会儿陈嘉聪下楼了，张唯从车前窗看着他。他今天穿着简单，一双白底灰蓝色调的运动鞋，黑色的运动裤，白色的衬衫，和一副两边像飞檐的墨镜停留在他高高直直的鼻梁上。他看见张唯在车上坐着，隔着距离甩给他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张唯那一瞬间心都要化了。

　　他记得在上学时他每一次给陈嘉聪送饭，也是会迎面撞上这样好看的笑。

　　“哥，我跟他们打个招呼，然后我们就出发！”张唯摇下车窗，陈嘉聪在车边跟他嘱咐。

　　“去吧。”张唯点点头。陈嘉聪刚才把墨镜向下扶了扶，那双漏出来的眼睛又大又明亮。

　　陈嘉聪走到杨鑫面前，学姐也在旁边站着。学姐一头乌黑的直发，化了白净的妆，涂的豆沙色口红，整个人和印象里的她并无差别。

　　左园菲走过来，声音是一种有磁性的甜，“陈嘉聪，还记得我吗。”

　　陈嘉聪也回一个礼貌性的笑容，“记得，学姐在我们专业里一直都很有名，人又聪明又漂亮。”

　　学姐笑得更开心了，“我也记得你，你很帅。那次文艺汇演你帮了很大的忙。”陈嘉聪依稀想起，当时确实他去搬了很重的道具，晚上学姐说丢了什么，他尽着责任又原路返回总算找到一个半个道具项链。学姐谢天谢地，还送给他了一杯奶茶当谢礼。

　　陈嘉聪打完招呼，转身直接回了张唯的车里。没想到副驾的车座还是上次他调整的斜度，没有人坐过。他心里有一点庆幸，有点独占的喜悦。

　　张唯看他若有所思，“在想什么。”一边放下手刹，准备起步。

　　“啊，在想今天要去哪里玩来着。哥，今天的山旁边还有河，很多人都夸很好看。”

　　“嗯，很期待。”张唯看着后视镜，调了个头，跟着杨鑫的车走。他来这里这么多年，还没有去过这个小景点。他平日里不常出去。

　　一路的风景很好，空气澄澈，高速公路两边的树时而茂盛地遮住天空，时而稀疏，露出后面大片的起伏不定的山峦。

　　陈嘉聪正在吃小蛋糕，这是张唯早起去附近一家brunch买的，陈嘉聪小时候喜欢吃芝士，但又不知道现在他喜欢吃什么，所以他买了一个戚风蛋糕和一个芝士蛋糕，供其选择。

　　陈嘉聪先下嘴的是芝士蛋糕，张唯心里放松下啦。陈嘉聪一边吃，一边嘴里鼓鼓囊囊地说，“哥，你这哪家店买的，这个芝士真不错。”

　　“想吃下次哥还给你买。”

　　陈嘉聪望着远处的天空，太阳给万物加了一层晕乎乎的金色，他的心也漂浮着。

　　一个小时之后，大家到了第一个打卡点。此处是一片和河流相接的广场，碧蓝的河水奔涌而过，之前杨鑫查了这里的河水最深有三米，旁边放置了低矮的石阶当作围栏。游客可以坐在石阶上休息，也可以拍照。来来往往很多行人走累了就坐在这里，吃点零食，闲聊家常。

　　时间也到十一点了，杨鑫提议去买点烤肠和玉米先补充一下能量，到更高的地方有一个更大型的服务区，到那儿再去吃饭。大家欣然同意，统计了一下有两根烤肠和三根玉米，陈嘉聪主动提出去远一点的固定摊点给大家带回来。

　　他一只手掂两个袋子，右手抬起，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十一点十五左右。还隔得远远的，他就看到打卡点旁边围着一群人。他直觉不妙，加快脚步过去，听外圈的路人说，“这怎么掉下去的啊。”“还好救上来了。”眉头更是皱得紧了。

　　翻过了洋葱般一层一层的人群，他看到了坐在石头上裹着熟悉的外套，瑟瑟发抖，头发都湿透了的学姐。学姐眼睛红肿，还在不住地哭，刘余飞在旁边负责递纸。杨鑫在学姐另一边坐着安慰，唯独不见张唯。

　　张唯呢？

　　陈嘉聪迈了一步到杨鑫面前，顾不得问学姐怎么了，“杨鑫，张唯呢。”

　　杨鑫支支吾吾，“学长刚才去洗手间了，你回来没看到他吗。”

　　然后张唯也拨开人群，陈嘉聪正好听到动静转身，“啊，哥。你头发怎么也湿了。你眼睛怎么了！”

　　陈嘉聪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在他刚才去买零食的间歇，学姐在打卡拍照，双腿直接翘到石阶的另一端，然后旁边的路人拥挤不堪，不知道是谁推了下学姐，学姐直接失去支撑点到河里了。春寒料峭，又是在山里，冰冷的河水直接没过了学姐的头顶。这时候还没等叫人来救，张唯就跳下去了，把全身沾满水的学姐托举上来。岸上的杨鑫和刘余飞一起把学姐捞上来，张唯又游到一边，杨鑫跑过去捞了他一把，张唯也上岸了。张唯上岸后先把下水前脱下来的外套给学姐，他自己穿着单衣去洗手间把衣服拧了拧，头发擦了擦，自己又回来了。

　　张唯刚才对着镜子才发现，他眼角像是蹭到了石头，有点破损发青了。

　　他摸了摸陈嘉聪的头，“我没事，小聪。”

　　陈嘉聪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哥，刚才冻着了吧。对不起哥，我叫你来的。”陈嘉聪自责地抱了抱张唯。

　　张唯一愣，转而回抱住了陈嘉聪。外套的木质香水味，和自己家之前喷的一模一样。

　　“小聪，你外套上的味道很好闻。”

　　陈嘉聪的脸倏尔红了，张唯心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越发生长。

　　“那个，”杨鑫总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有点过于亲密，但是想了想还是来打断了，“两个人都着凉了，我们还继续往上走吗。”

　　陈嘉聪不想让张唯哥继续待在外面受凉，又怕张唯想让自己玩得尽兴而强装淡定，便毅然决然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和张唯哥就先回家了。”

　　杨鑫点点头，又回去问学姐，学姐对张唯道了谢，又和陈嘉聪道了别，他们三个人继续往山上走了，毕竟今天是白江市难得的艳阳天。

　　张唯发烧了。

　　张唯自己都没想到只是泡了下冷水就会发烧。回来的路上陈嘉聪开车，车里开足了暖空调，张唯盖了个外套就睡着了。梦中他越来越冷，直到冷醒了，他想开口说话，发现喉咙刺痛，沙哑得说不出来话。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

　　陈嘉聪把车停到张唯家的地下停车场，把张唯扶上去，拿出体温计，焦灼的心终于确定了，张唯确实发烧了。上一次发烧还是多少年前？久远的张唯自己都记不清楚。他浑身又冷又热，陈嘉聪去楼下买退烧药，又不停地开热水，换毛巾，把沉重的湿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滚。

　　张唯中途想起身一起干活，硬是被陈嘉聪“哥，回去睡觉。”给推回去了。

　　张唯也不再反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很少受到这样的照顾，也很少睡得这样安慰，一整夜没有醒，没有梦，只是睡着。

　　张唯睁开眼睛，整个人清爽多了。他觉得床垫有些塌，往右侧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陈嘉聪的睡颜。陈嘉聪安静的时候，实在是很乖。张唯从来没见过比陈嘉聪的眼睫毛还要长的人。

　　他们昨天晚上是一起睡的么。张唯太想多回忆起一点关于昨晚的事情了，但是脑袋像是粘了浆糊一样，想不起来。

　　张唯轻轻地起身，想下去煮点热汤，再做个早饭，方便陈嘉聪醒了吃。

　　没想到陈嘉聪睡眠很轻，直接眨了眨又揉了揉眼睛，“哥，你醒啦。你去干嘛，怎么不多睡会。还难受吗。“

　　”小聪，你先睡。哥想去做个早饭。”

　　“哥，我买了早饭在外面桌子上。你吃就行，别累着了。还发烧吗，我量量。”

　　陈嘉聪自然地把右手手背贴上张唯的额头，“摸起来温度正常了，一会再拿体温计量量。”

　　张唯看到了陈嘉聪的黑眼圈和眼睛里的血丝，“你什么时候睡的。”

　　“一个小时前吧。哥，去吃饭吧。我再睡会。”

　　张唯眼睛有点酸胀。他得健康点，再有钱点，让小聪轻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