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珊瑚礁》且礼青灯

5、陌路

　　猫围着我转了几圈，大概是看在我这里得不到它想要的吃食，便灰溜溜跑开了。
　　思绪一点一点被冷风拉回，手心空荡荡的，好像猫身上的余温也消散了，又好像有什么回忆不小心也从指尖滑走了。
　　街上开始有人走动，来来往往的人擦过我的肩，我始终沉默着，任凭寂寞猖狂吞食着我。
　　天还是很漂亮的鱼肚白，我竭力让眼睛多停留在四周的景象，目之所过，形形色色的城市掩盖得只剩表层。
　　“2019年 4月23日 晴
　　我好像真的被他留住了。”
　　是繁星，是窗前，是眉眼，是炽吻。
　　这一次没有烈酒，他却比上一回更要热烈。我看着那双似蓄谋已久的眼睛，仰头尽力去回应他。
　　指尖传来一阵水凉，继而与他十指相扣，他掌心很热，让我呼吸不禁加重，垂下头，我看清了那是什么。
　　一枚做功极其精巧的戒指，镶嵌的钻是我名子里的蓝色。
　　曾有蓝桉，终有黎明。
　　它璀璨的光芒足以媲美窗外的漫天星辰。
　　我偏过头，想把脸藏在阴影里，眼眶明明发酸，却又颤着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该是笑着，可为什么心却是苦的。
　　杀过人的手怎么洗都洗不净，到底还是脏的。
　　我瞥过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泪珠滑过脸，映着星光落地。
　　“2019年，4月30日，阴
　　秦诩被人打捞上来，在最新的报道上我再一次看见了那张苍白的脸，明是以前我爱的人，但那张脸已经腐烂，分明看着恶心。
　　一起发现的还有我的手机，虽然被河水泡得不像话，但警方想要数据，这难不到他们。
　　不敢说我行踪隐蔽，但新闻是重复报道的，时间隔这么久，我这里却出了奇的安静。
　　我以为我会慌张，但我实际上是很镇静的，就像当初在厨房分尸秦诩那样。
　　我不后悔，也不在乎等待我的是什么后果，只是害怕，害怕被败坏曹年山的名声。
　　这件事我从未提起过，但……他似乎有眉目，我还是觉得，自己没资格去问。
　　他在书房办公，电脑旁是一张摄影师的名片。”
　　我还是走着，错落有致的高楼渐渐被甩在身后，车河霓虹灯光也不再挽留我的眼，我只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可以透过文字来聆听过去的声音，可我的声音却再也触及不到他。
　　“2019年，5月2日，雨夜
　　要是今天没有下雨，没有去摄相馆，没有在街角停留，以后还是会有拍婚纱照的机会，对吗？
　　要是我一开始就没认识他，我一开始，就选择去自首……
　　他现在肯定还好好的，是吗？
　　失去的感觉，原来还有第二次。”
　　我抬手揉了揉眼，真的控制不住，那么多遗憾和不甘回想起来心都是疼的，我尝试去忘掉，可我想错了，我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他。
　　“蓝桉，你到了吗？”电话的另一端，是来自曹年山的询问。
　　“快了。”我回复他，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那年5月2日，是我俩相约去拍婚纱照的时间，我几乎是遏制不了想象他穿黑色西装的模样，想象着他为我戴上婚戒，一辈子的事，我可以毫无顾虑地托付给他。
　　“你等我。”我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