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白衣剑少]流年》marsa

87、第 87 章

　　右护法这人，一向对自己的感觉十分的确信。
　　他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便入了魔剑道。当时诛天才现身西漠不久，魔剑道才刚现雏形。几十年过去了，他从一个外围的可有可无的小卒子，成为了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护法，人也由雄心勃勃的青年，变成了心有深渊的官场老手。
　　在他之前的，比他资历老的，比他感情深的，一个一个都以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开了诛天，离开了魔剑道的核心。到了最后，只有他留了下来，成了距离诛天身边最近的心腹。他拉帮结派，排除异己，当然，在揽权的同时，他也十分的善伺上意。
　　诛天心中的所思所想，喜爱什么，忌讳什么，不说是十成十，他多少能猜出个七八成。可是现在，对着诛天锅底似的黑脸，他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个似怒非怒的魔皇，心里倒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说四刀四剑功亏一篑，天策真龙也并未受到重伤？”
　　右护法听到诛天的问话，心中一凛，压下心中诸多猜测，恭声道：“正是。天策真龙对我们宣战后，将兵力重心转到了北部的猜心园和西方的风檐春秋，政殿却是搬到了东边的七步阶，现在改名为腾龙殿。”
　　“腾龙？”诛天轻哼了一声。
　　右护法听出了诛天心中的讥讽，看了主上一眼，忍不住试探道：“依属下看，天策真龙对我们的魔魇大军还是非常忌惮的。”
　　诛天冷笑着嗤了一声，却不接话，只又问道：“你不是说，他们得了消息，派人去找当年的那个人，情况如何了？”
　　右护法回道：“探子回报，那人好像在慈梵寺。不如我们赶在天策真龙之前……”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诛天一口打断道：“不必，天时未到。”
　　右护法不知他说的是魔魇大军尽起的天时，还是找出能克制魔魇大军之人的天时，内心不明，也没再作声。诛天看到了右护法疑惑的眼神，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道：“那人来历，吾已知晓。敌暗我明，一时半会，还轮不到他。”
　　“是。”听诛天如此一说，右护法点点头。接下来，他神情有些凝重。右护法道：“魔皇，有情报说，天策真龙……”他咬咬牙道：“他派人去了妖刀界。”妖刀界的那位主子，要是被天策真龙不知轻重的引了出来，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他以为诛天会勃然大怒，却没想到诛天眉头一跳，沉思了半晌，却突然道：“少子还未回来？”
　　右护法被诛天问得很是一愣，不明白魔皇怎么跳转了话题，突然想到了少子。也许，是他根本不想再谈妖刀界之事。右护法想了想，也不敢质疑，低头回道：“还未有回。”诛天阴沉的看了他一眼，他只得又道：“目前也无任何消息。”他见诛天的脸很是不善的样子，忙道：“魔皇请勿挂心，少子剑术超群，行事自有方寸，想必脱围而出后，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他说的理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之前黑衣偷跑之后，白衣传讯给他，要他去腾龙殿接应。他带着夜叉鬼，半路从剑君和狂刀手上救下了黑衣。想着太子平安回来就好，压根就没想过白衣安危的右护法，事后也曾派人去腾龙殿打探。见天策真龙一方无甚动静，也没有听到什么敌将被擒的事，他就没把这事再放在心上。
　　而今离事发当日都过了好几天，白衣下落不明，众人连个消息都没有。眼下诛天问起，一副追查到底的模样，右护法这才有些慌了。他多少还是明白这个魔剑道名义上的少子，对太子、对风之痕有着什么样的重要性，在诛天的计划里又有着什么样的地位，心中不禁也有些后悔，当初着实不应想着用借刀杀人这种轻易会被看出的小伎俩。
　　“太子他……”他勉强定了定心神，思绪急转道：“太子也甚是焦急少子的安危，他好像已给风大人发去了信息。如果少子出事，想来风大人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他不说还好，一提风之痕，诛天的脸更黑了。诛天道：“哼，这个时候，他哪里有空去管别人死活。”
　　右护法刚想说“少子可不是别人”，突然想起，昨日悲鸣殿曾传来一份情报，情报上说，凤形山附近出现过疑似风之痕的人。再想到风之痕心中一直心心念念的是什么，他便有些明白诛天的意思了。
　　右护法前思后想，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种古怪的情绪，忍不住信口道：“那也无妨。如果少子真的失手被擒，想必风大人也会念着师徒之情，大闹腾龙殿，说不定对整个战局更为有利。”
　　他知道诛天一直对风之痕游离于魔剑道之外耿耿于怀，以为这么一说至少会引起诛天一番深思，说不定还有可能借他这一番话，真的把少子置之险地，有心算无心的挑起风之痕和天策真龙之间的矛盾。不想诛天却是对他怒目一瞪，厉声喝道：“闭嘴。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诛天的气势极为凌厉，右护法一下子就背透汗出了。“属下……属下……”他呐呐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诛天见右护法畏缩的模样，心中更是烦闷。他呵斥道：“你懂什么？魔流剑风之痕自有他的想法和作法。你只管做好你份内的事，把三阴九阳给我看好了。魔魇召起之事，不可大意。那些和尚虽然已经闭门，不会轻易插手世事，但也保不定出个什么人来，坏了我们的大事。”
　　右护法心知自己这是弄巧成拙了，只得连声称是。诛天也不好过于训斥这个身边的头号心腹，只得大手一挥，颇不耐烦道：“好了，说说太子，他近日如何，可有生事？”
　　右护法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属下已照魔皇吩咐，冒犯进言太子，约束太子的行动。太子近日都在太子殿，与夜叉鬼同寝同行。除了几次派人询问少子行踪，其它并无什么异常。”
　　听了右护法的话，诛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是沉默了会儿，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如何处罚也无法挽回。既然天策真龙命不该死，我们魔剑道也不能再轻易牺牲了。”
　　“魔皇的意思是……”右护法不能置信的瞪大了眼。诛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仿佛看到了他的心底深处，道：“其它人的罪责既已免除，少子作为主将，也就不要再追究了。”
　　右护法听得身子一僵，原来魔皇倒底是知道自己亲去悲鸣殿，阻止了虫人鬼僧和七大灵首的自裁。沉思中他又听到诛天沉声道：“你要加紧打探少子的安危。若是少子平安回来，让他将功折罪吧。”
　　这是连处罚都免了么？为什么魔皇对少子的态度着如此大的改变？莫非是因为太子的缘故？右护法心中揣测着，但他也不想不知好歹的让诛天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只得憋着口气，退出了魔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