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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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上一片清凉，温柔的触感如蝶翼般在他鬓角轻抚。鼻中隐隐闻到香味。那种甜甜的香香的，似有还无，好像是真的，却又仿佛只是心底的一种感觉。令人怀念的香味在白衣的五腑六脏、血液灵魂里沉淀下来，说不出的舒服，说不出的眷恋。
白衣觉得自己在做梦。他好像梦到幼时家里还没有小弟时，自己生病了，养母在床头温柔慈爱的感觉。梦境总是带着某些未来的预兆。这种无稽的说法，白衣听到身边不少人说过。果真如此，那现在他的梦又代表着什么呢？
他迷迷糊糊的记得，自己发现黑衣私离大军前往中原后，给右护法留了个口信，便匆匆追了出来。猜到黑衣的目标是天策真龙，他直奔腾龙殿，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冲入了战局，让黑衣平安离开腾龙殿。也不知道黑衣有无平安回返西漠，天策真龙恐怕不会轻易放他离去。七步阶不比琉璃仙境，远离魔剑道势力范围。不过右护法想必会随后接应，黑衣兴许只是有惊无险。
与黑衣相比，自己的处境则是一言难尽。身陷重围，力战天策诸将后，又与天策真龙对上。本想兵行险招，拼着受伤近身擒王，没想到对方那个明显的破绽竟然是故意为之。
天策真龙最大的依仗是他浑厚无匹的内力，而他最大的弱点却是他的赤手空拳。一但被利刃袭身，仅凭血肉之躯很难抵挡。之前虫人鬼僧的反骨虫之所以能威胁到天策真龙，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只是白衣千算万算没想到的是，异端那剑分明是刺到了天策真龙的心口要害，但剑尖才进了半寸，便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难道天策真龙在上次遇险之后，学了个乖，在衣内戴了个护心镜之类的防具？
白衣昏昏沉沉的左思右想，突然他听到一个女子在他身边“啊”的惊呼一声，而后强做镇定道：“孤迹苍狼！”
白衣听得一怔，一下子却没想起女子话中所指何意。“你是不是月灵公主？”随后一个男子的沙哑之音也在他耳边响起。
女子仿佛在掩饰着什么，迅速反问道：“你为何如此问吾？”
“直觉！”孤迹苍狼顿了顿，解释道：“狼对嗅觉一向敏锐，从你的武功身手和气息来判断，鹫默心和我当初所遇的毒蝎女是同一人。”
“你认错人了！”女子想也不想，断然驳回道。
孤迹苍狼却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也许你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毒蝎女，但以鹫默心这个名字，你敢说你和鹫族的遗孤月灵公主毫无关系吗？”
鹫族？孤迹苍狼？月灵公主？一些遥远的掩盖在西漠黄沙深处的记忆从白衣脑海里浮了出来。他模模糊糊的想到了什么，却因为思绪还未清醒，不能成形。
“我是何人，对你来说重要吗？”只听那被称为鹫默心的女子不为所动的冷然道。
相比鹫默心的冷漠，孤迹苍狼却是急切。他道：“是！你是毒蝎女，孤迹苍狼欠你一分恩情；你是鹫族遗孤，西疆王朝欠你一个公道；你是月灵公主，死去的父王欠你一段感情。”
鹫默心这次没再反驳，只是沉默了一下，便微微嘲弄道：“听起来你的情债不少，有必要急着找到债主吗？”
“我不是逃避责任之人。”孤迹苍狼的口气很是决然。
鹫默心听后却是冷笑数声，道：“孤迹苍狼，我若是她，你欠我的还不止这些。问题是你要怎么还，你还得起吗？”
“这……”孤迹苍狼明显迟疑了，他讪讪道：“我只能说抱歉。如果有机会可以弥补，我……”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鹫默心打断了。只听鹫默心厉声道：“你没机会！因为，死者不能复生，过去无法再来，无论你做了什么事，都不能改变命运加诸在我身上的残酷。你明白吗？”
鹫默心的话说得孤迹苍狼无言以对。他只得叹了口气道：“唉！我明白了。”他停了一下，却又开口问道：“但我也不明白，魔剑道作恶多端，你为何要救他。”
这也是白衣心中的疑问。他听了这么半天，人也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原来鹫族以及西疆王朝的遗孤现在全数都投在了天策真龙的麾下。他已记起之前在腾龙殿外，自己的穿胸一剑无法克敌，反而成了对方眼里的破绽。天策真龙一掌击出，自己重伤落地昏迷不醒。
不过听孤迹苍狼所言，他竟似是被这个传说中与西疆王有染却又被陷害灭族的月灵公主给救了。不然他现在定然不是魂归地府，就是躺在天策真龙阴冷的大牢中。这个化名鹫默心的月灵公主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救出他的？为何甘冒奇险如此行事？难道她也像当年的鹫族遗孤们一般，看出了自己身上怀有的同族血统？
“我一向恩怨分明，救人只不过是为了偿还恩情。”鹫默心淡淡的回答却是大大出于白衣的意料之外。
白衣没有想到，自己何时对这个隐姓埋名的月灵公主有过恩情。不管他是如何在心中半信半疑，孤迹苍狼却是信了。只听他道：“这样就好。我与魔剑道势不两立，但绝不希望与你为敌。告辞了！”
白衣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迅速远去，而鹫默心似乎却又回转到了自己身边。“你醒了？”白衣听到鹫默心似是疑问却又带些肯定的话语，也不隐藏，慢慢睁开了眼睛。
双目对上的瞬间，白衣心中泛起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好像，的确在哪里见过。可是那丝熟悉却像条滑溜的蛇，怎么也无法真正抓住。“你……”白衣迟疑的开口道。
“阁下曾在中西边界对我施过援手。如今恩情已还，阁下伤愈后可自行离开，两不相欠。”虽然鹫默心话说得有些绝情，但白衣还是听出了其中些许关怀之意。只是他们现在分属敌对立场，即使是同族，想来也没有什么相认的必要了。
当年在泥城偶遇到的金掌柜、泑泽附近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还有那个莫名死去的少年月翎……每一个，与自己相认的鹫族，都没什么好结果。白衣沉重的想着。死者不能复生，过去无法再来，无论做了什么，都不能改变命运的残酷……回想鹫默心对孤迹苍狼所说的话，看着对面灵秀女子两鬓那早生的华发，他心中所谓族人的这种想法更是淡了。最后，他只能低声道了句“多谢”，便沉默的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第 8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