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吻》A戏子

13、好抢手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银澈耷拉着眼皮，酸涩发红的眼眸透着疲惫，无力地伸手关掉手机闹铃，顺便看了眼时间——3点。他艰难起身，像蜗牛一样挪向洗漱间洗漱。
　　半小时后，银澈穿上校服走进书房，把连夜赶好的作业改名为“叶轩”，又悄悄打开叶轩原来作业的最后两份试卷欣赏了片刻，再心虚地把试卷压在桌角的一本书下，活像个小贼。
　　带好学生卡和作业，手续齐全后，他给君悦发信息，约好4点把呜呜送到她家放几个小时。君悦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听说有阿拉斯加犬要来，立马要了照片看了个大概，连午饭都没吃就去给呜呜买小零食和衣服当礼物。
　　银澈到的时候，君悦的注意力全在小呜呜身上，银澈顿时无奈，看了看时间提醒：“君姐姐？”君悦没理会，完全沉浸在和呜呜的互动里，爱不释手地摸着它。“君姐姐？”银澈像个稻草人一样被晾在一边。
　　呜呜受不了君悦的热情，甚至觉得有点恐怖，踉踉跄跄跑到银澈身边，君悦这才注意到他。银澈“质问”：“君姐姐，有了狗子就不要弟弟了？我叫了大半天了。”
　　君悦尴尬地笑了笑，挠挠头：“这……我只是太喜欢呜呜了，你看它多可爱。”她双手托着脸颊，一脸宠爱地看着呜呜，突然想起什么，“小银澈，伊美人小姨最近在忙什么呢？”
　　银澈想了想：“妈妈最近有演出，还要去孤儿院看望小朋友，应该要过一段时间才有空陪君姐姐去保护野生动物。”
　　君悦点点头，双手叉腰：“好吧！伊美人好忙啊，兮兮都想她了。”
　　兮兮是伊兰和君悦一起救下的狮子。当初兮兮外出捕猎时，它的母亲和兄弟姐妹被其他四只狮子咬死，等它回到领地，那四只狮子早已埋伏好，终究敌众我寡，兮兮受伤严重倒地。好在君悦和伊兰的团队就在附近，君悦用麻醉枪麻痹了四只狮子，伊兰立刻上前安抚兮兮、查看伤口并止血。但因伤势过重危及生命，她们把兮兮带回了野生动物保护基地——这样的事在野生动物世界里比比皆是。
　　过了一会儿，银澈看时间不早了，温馨提示：“君姐姐要关好金金，前几天陪呜呜看动物世界，发现它挺害怕这类生物的。”
　　君悦突然想起：“呀！我都忘了给它吃午餐了。”
　　银澈笑了笑，蹲下拍了拍呜呜：“呜呜，你不能捣乱哦，乖乖的，晚上我来接你回家。”
　　呜呜“汪汪”叫了两声，又吐了吐舌头。银澈起身打了招呼就走了。
　　君悦牵着呜呜来到客厅，解开它的链子和项圈，给它看了准备的见面礼和小零食，呜呜高兴地低哼起来。君悦吸了吸呜呜：“呜呜，我去给我的可爱小金金喂午饭，你不能跟过来哦。”
　　换做别的阿拉斯加犬或许会听话，但这可是呜呜。它悄悄跟了过去，却马上后悔了——只见君悦左手提着一只鸡，右手提着10只老鼠的尾巴，要给林子里的金蟒投食。可金蟒没动，反而凶狠地盯着君悦，把头微微抬起。虽说没能像眼镜蛇抬得那么高，但人家小金金好歹是6米长的“黄花闺女”，行动不便也正常。
　　君悦走过去抱了抱金金：“别那么小气，人家小狗第一次来，我就留它一会儿。”这就是君悦喜欢毛茸茸却从不养的原因——高傲的金金小姐认为，呆头呆脑的毛茸茸（尤其是白色的）只能做它的盘中餐。
　　君悦轻轻给金金按摩了一会儿，它才消气开始进食。说来呜呜也是“犯贱”，明明害怕，却对电视上见过的蟒蛇好奇——毕竟它也是个“小宝宝”。金金刚想咬零食时，呜呜不小心发出害怕的“呜呜”声。蛇的听力一向敏锐，稍有风吹草动就有察觉，它立刻抬头张大嘴，露出锋利獠牙，向呜呜发出低沉的嘶嘶声。
　　呜呜见状撒腿就跑，金金也不吃眼前的零食了，因为君悦生气地大叫：“黄黄！”君悦一生气就这么叫金金，金金一听这称呼，立马闭上嘴悄悄挪了挪。君悦收起零食，指着金金：“黄黄！你都多胖了！我才进口的非洲大野鼠，你一个晚上就全吃完了！”金金缩成一团，把头埋进去，君悦气哼哼地走了。
　　刚进门，君悦就看到呜呜一直在跳着够门把手，试图逃离。她走过去摸了摸呜呜的头，呜呜却直打颤。君悦愣了愣，小声叫：“呜呜？”呜呜反而把头埋得更低。君悦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抱过金金，身上有它的味道。
　　她硬着头皮陪呜呜玩了会儿，见没效果，只好上楼冲了个澡，去除身上金金霸道的味道。刚下楼，就见呜呜颤抖着缩在角落，金金正对它咧嘴吐舌头。君悦头一痛，大喊：“黄黄！你敢咬呜呜，我就和你没完！”
　　金金知道惹主人生气了，转向君悦爬了爬。君悦生气地拍了拍它的脑袋，骂骂咧咧：“你今天太闹腾了，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金金吐出舌头拍了拍地板，表示“投降，我错了主人”。
　　君悦拔腿要走向呜呜，金金见状立马缠住她的小脚，却不敢用力——只因金金还是幼蛇时，曾被老鹰攻击险些丧命，是君悦救下它，还徒手把老鹰的毛拔秃了。之后君悦把它带回家，好几次赶回来时，身上都带着狮子、老虎、熊、鳄鱼等凶残大型动物的味道，但对那时的金金来说，主人可比这些动物可怕多了。
　　当然，蛇也不是省油的灯。金金叛逆期时，曾向主人发起地位宣战，刚想扑向君悦就被躲开，结果不出意外——喜提兽院VIP ICU病房。权力战争不止一次，每次都是金金战败，还一次比一次潦草。现在的金金成熟了，对主人有了敬畏之心，也懂得供奉权威。
　　君悦眼神阴霾，平静地说：“黄毛。”金金立马松开她的脚踝——这称呼和眼神，它再熟悉不过。“你再烦我，我就把你的牙齿全部拔掉！”金金挪了挪身子，爬回林子里躲进洞穴不出来。君悦立马起身抱住呜呜：“不怕哈！乖呜呜。”
　　此后，呜呜在屋子里几乎一直在发抖，君悦无奈，只好带着它出去遛弯。
　　此时银澈下了车，看着为同学们敞开的校门，行云流水地走进校园。一进门就闻到绿化带小花的浓郁香气，他闻了闻，走向一旁的小池塘，从书包里拿出一包鱼料。这些活在自由里的鱼，就像在爱里长大的银澈，世界上所有的好运和幸福都环绕着他，仿佛被爱神丘比特和幸运女神眷顾。银澈拍了段视频，对小鱼说：“锦鲤与你为伴，愿你我前程似锦。”路上他还拍了许多视频。
　　教室里一片安静，同学们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或是还在睡觉。突然传来银澈明朗阳光的“报告！”，大家都抬起头，安静的教室瞬间炸开锅，纷纷向他打招呼。
　　英语老师开玩笑：“你们一个个睡得像猪，一句报告就都醒了。”
　　银澈害羞地点点头：“抱歉，老师，刚刚去填表了，所以迟到了。”
　　英语老师很喜欢他，其实所有任课老师和同学都喜欢他——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理解力强、家教好、长相乖巧又有才，对班级事务也尽职尽责。
　　英语老师笑着说：“没事，来就好，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银澈走向座位，看身边的书桌空空如也，便从书包里拿出补好的作业，碰了碰前桌叶轩的背。叶轩转头笑着说：“谢谢啦。”打开作业，他一眼就认出这字迹，“呀！这字一看就是你的。那位富豪大哥的呢？”
　　银澈没回应，假装没听见，问：“尹洛今天来了吗？”
　　叶轩小声说：“没有，估计不会来了，保送表都是让家里人来填的。”
　　银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的，谢谢。”
　　叶轩笑眯眯地说：“澈澈子，看看你的柜子里有大惊喜！”
　　银澈呆呆地看了会儿桌子才反应过来：“惊喜？”
　　叶轩没心没肺地笑：“班里同学为你准备的。大家怕你觉得尴尬，趁你不在时偷偷回来收拾东西，就提前在你柜子里放了送别礼。”
　　银澈双眼放空，看着班里同学时不时转头看自己。叶轩补充：“这次不止我们班，别班也有同学送礼物。因为太多，老师专门腾了个柜子，结果塞不下，又搬了个箱子——门口那个就是你的。”
　　银澈目光呆滞：“这…这么多？！”
　　叶轩笑：“我们澈澈子人帅多金，又体贴、乖巧、温柔，这样的梦中情郎，我活了18年就没见过第二个。”
　　银澈害羞地低下头笑了：“这不至于吧。”
　　叶轩笑眯眯地说：“老师也偷偷送了礼物呢！英语、数学、物理、化学老师，还有你的美术老师，她还给你包了个大大的奖杯！”
　　银澈脸红扑扑的：“谢谢，你帮我转告他们。”
　　叮铃铃——下课了。同学们立马活跃起来，教室外挤满了人，大多是听说301班的混血帅哥回来了，一把把女孩子站在窗口，红着脸青涩地偷看银澈。
　　叶轩拉着银澈走向柜子：“澈澈子，打开吧！”银澈笑着拉开柜门，里面的东西和礼物放得满满当当又整齐——这并非刻意整理，而是大家的默契。他转身看到好兄弟和女同学们都在看着自己，突然感到不舍，笑着说：“谢谢大家的礼物。本周六我在兆瑞请大家参加party，各位记得赏脸！”
　　叶轩大喊：“爽！”大家也哄堂应和：“好！”
　　银澈被几个好朋友约着去吃学校夜宵，刚出门，门外的女同学就装作自然地看风景、聊天。银澈认真道谢：“谢谢大家的礼物，这周六我在兆瑞有个party，希望大家能来捧捧场！”
　　直到银澈和兄弟们消失在楼道尽头，一群为他痴狂的女孩子才大声尖叫：“啊！”“你看到了吗？好可爱！”“我好舍不得他就这样毕业了！”
　　叶轩刚到楼梯转角就捂耳朵：“这群女生太疯狂了吧！”
　　银澈温柔地笑：“听着挺可爱的。”
　　两人路过老师办公室，看到里面有个身姿挺拔的身影——穿黑色西服，肩宽腰窄，长着一张厌世脸。银澈和叶轩顿时好奇，加上江鸢确实帅得扎眼，很难不多看几眼。办公室里的厌世脸突然抬头看向银澈，两人偷看被发现，尬笑着走了。
　　买好夜宵，银澈走到学校电话亭，给杜叔叔打电话：“喂，杜叔叔，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少爷请讲。”
　　“你来的时候能不能带几个大箱子？我要带些东西。”
　　杜叔叔：“好嘞，少爷。”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后，杜叔叔在教室门外带着几个箱子，旁边有热心同学帮忙搬上车。但半路银澈突然被班主任叫住，他提前向好心同学道了谢，然后走向老师办公室，轻轻敲门。
　　班主任：“请进。”
　　班主任：“银澈啊，恭喜你，全省艺术第一名，文化分也在全市前100，老师看好你。你的人生还有很多路要走，希望你能一路长虹。”
　　……
　　和老师告别后，银澈独自走在楼道上，一个女同学轻声叫：“银澈。”
　　银澈回头微笑：“你好。”
　　女孩子递过一封情书，银澈见怪不怪，微笑着说：“谢谢你的喜欢，但我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抱歉。”
　　女孩红着脸，却并不伤心——或许她早料到这个结局，学校里所有向银澈表白的人，没有一个成功的。她坚强地笑了笑：“没事的，我只是不想让青春留有遗憾，再见！”
　　银澈点头：“再见。”
　　女孩紧张地跑了——说不紧张是假的，说不伤心也是假的，但能和银澈说句话，她就心满意足了。
　　银澈走出教学楼，没发现二楼有人盯着他，低声说：“第7个。”
　　医院病床上的尹洛，月光洒在他清冷的脸颊上，说：“嗯，看好点，晚上不安全。”
　　江鸢沉默着“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银澈一蹦一跳地走到车门口，又有些依依不舍地转身拍了张照片，然后上车：“杜叔叔，我要去君姐姐家。”
　　“好咧，少爷。”
　　银澈敲了敲门，见没灯光，给君悦发信息：
　　小澈宝宝：“君姐姐，你们人呢？”
　　菌菌汤：“我们马上回家了，等一下哈。钥匙在老地方，你先进去等等我。”
　　小澈宝宝：“好的，君姐姐。”
　　银澈看了看门旁边的花架，里面有把钥匙，开门进去，刚走两步就被绊倒。屋子里黑漆漆的，他摸了摸地面，发现是一条又粗又大的鳞体条形动物，笑着说：“金金！”
　　金金在黑夜里视力不好，但听力敏锐。银澈开了灯，见金金萎靡不振，便拍了拍它的头：“金金小姐，和我来。”他引领金金到林子里，喂了15只中等身材的小老鼠和一只母鸡。金金吃得凶狠利落，一看就是饿了好久。
　　不一会儿君悦回来了，可呜呜不愿意进家门，就在院子里趴着。君悦惭愧地跟银澈讲了一天发生的事，还当着金金的面“告状”。金金以为银澈也要骂自己，停下不吃了，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但银澈笑了笑：“也许是金金太想你了，你最近太忙，好久没陪它，所以它才吃呜呜的醋。”他摸了摸金金的小脑袋，“小金金，下次不能这样哦，君姐姐会生气的。”
　　金金舔了舔银澈的手，表达喜欢，眼里却藏着一肚子坏水……
　　银澈回家路上一直安慰呜呜，却发现它很生气，不理他，还一直盯着他的手发出低声警告。银澈无奈，不知道呜呜为什么这么讨厌他的手。
　　此时窗外繁星点点，树下阴影里的人熄灭一缕烟，打了通电话：“尹洛，他睡了。”
　　尹洛看着电脑监控里白色小狗和银澈安详的睡颜，愣了愣。
　　“尹洛？”
　　尹洛喝了口红酒：“嗯，做得不错，我会帮你和尹诺搭线的。”
　　江鸢低下头，沉闷地说：“不用。”
　　“那你想要什么？”
　　江鸢沉默片刻：“你可以多和阿诺说说话吗？他真的…很喜欢你。”
　　尹洛冷笑嘲讽：“江鸢，这么卑微？”
　　江鸢低着头，带着恳求小心翼翼地说：“可以吗？我…只是不想看他伤心。”
　　尹洛挑了挑眉，指尖轻轻抚摸着脖颈的刺青，讥笑着说：“真可笑，我会考虑。”
　　江鸢松了口气，真诚地说：“谢谢你。”
　　尹洛翻了个白眼，挂了电话。
　　江鸢刚准备回家，收到尹诺的信息：“江鸢，现在去我家小区买盒套。”
　　江鸢早已习以为常，他觉得尹诺会爱世界上任何人，除了自己——因为尹洛对他总是那么残忍。
　　江鸢回复：“好的，阿诺。”
　　尹诺看着屏幕，露出恶趣味的笑。□□人讨好地说：“诺哥，不是还有两盒吗？”
　　尹诺笑了笑：“被别人看着，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人笑了：“我等很久了，诺哥，一次就很知足，不敢奢求更多。”
　　尹诺性感低沉地咬着对方的耳垂：“宝贝，你可以大胆一点，索取更多。”
　　两人一番缠绵后，江鸢打开门走进来，床上的人已累得酣然入睡。尹诺坐在阳台抽着事后烟，身姿依旧挺拔，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尹洛的照片，见江鸢来了，露出人畜无害的笑：“你来晚了，江鸢。”
　　江鸢紧张地低着头：“对…对不起，阿诺。”
　　尹诺关了手机，熄灭烟，歪头坏笑：“没事啊，我怎么会怪你呢？”
　　尹诺拉下浴袍，把床上的人弄醒，而江鸢只是静静站在一边——他不走，也不能走。这是尹诺对他的惩罚，或许是因为那句“我爱您”，又或许是因为那个铁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