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 隐囚]余烬》扶霄

11、晚安

　　“我认为，比起实验你现在更需要的是睡眠。”
　　阿尔瓦俯下身，径直收走了他的稿纸，年长者平淡的语调中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上面有卢卡斯昏昏欲睡写下的稀奇古怪的字迹，和错误的公式。
　　显然困倦快要让一位天才的脑袋停止运转，最近卢卡斯消瘦了许多，自从那次噩梦开始，他再度变得不安起来，即使是这样糟糕缺少睡眠的状态，他依旧不肯放下实验去休息。
　　“......”
　　对于阿尔瓦的劝告，卢卡并没有听进去。
　　他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几分，试图端起左手边的咖啡，却摸了个空。
　　阿尔瓦耐心告罄，他眉头拧紧，不再保持往常的笑容。
　　“去休息，卢卡斯，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遍。”
　　迟缓的大脑总算是收到了延迟的信号，卢卡后知后觉的想。
　　阿尔瓦看起来非常不悦，现在撤退是正确的选项，至少他不想再尝试激怒对方的后果，听从年长者的建议显然是非常明智的。
　　即使回到舒适温暖的被窝，满怀心事的人也无法被它诱惑，卢卡活跃的大脑不允许他就这么轻易向睡眠发起投降。
　　昏昏欲睡间，卢卡恍惚的想，他应该处理掉那份罪恶的手稿。
　　或许只有彻底消灭它，他才不会如此的不安，噩梦不会变成现实，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再次摔倒。
　　只是手稿又会藏在哪里?
　　卢卡依稀记得，自己是在实验室的某处角落发现它，或许另一位当事人并未想到，搁置起来的东西还会有人轻易找到它，亦或是，他从没想过心爱的弟子会对他造成怎样的误解。
　　现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起码要在深夜，刚刚答应了阿尔瓦会休息，转头又偷偷摸摸回去，指定会被他收拾，卢卡不想这个时间触他霉头。
　　越想越精神的卢卡索性不打算睡觉，不如趁这个时间让计划更完善一点，做贼心虚的他不想让阿尔瓦发现他在干什么。
　　……
　　今夜的月格外明亮，就着窗前撒下的月光他缓缓穿过走廊，卢卡忍不住屏住呼吸，总觉得自己的脚步声是不是过于沉重，每走动一下，他都忍不住在心里面悄悄捏一把汗，生怕那点细微的响声将阿尔瓦吵醒。
　　卢卡一面走动 ，一面又留意阿尔瓦的房门，生怕对方把他当场抓包，好在一切都如他预期那般，潜行顺利。
　　他握住门把手，左手拎着油灯，光线顺着缝隙挤进去，只是看了一眼，卢卡瞳孔一缩，差点将油灯打翻。
　　那里面有一个他绝对想不到的人，本该在卧室休息的阿尔瓦出现在这里，难怪之前一路非常顺利。
　　阿尔瓦靠在椅子上，在听到开门的声音后偏过头看了过来，他站起身，眉目间带着几分怠倦。
　　“看来你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现在逃跑也来不及，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卢卡唯独没想到自己会被当场抓住。
　　发现卢卡不听从劝告开始，阿尔瓦的表情就一直冷冷的，他缓缓靠近卢卡，每一步都让卢卡忍不住发抖，两个人越来越近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紧密，阿尔瓦居高临下瞥视他的压迫感，终于让他忍不住向后退。
　　“你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卢卡斯。”
　　一如既往的漠视自己的身体，研究更甚于其他一切，这一幕再次触动阿尔瓦脆弱的神经，他握紧手杖。
　　“不听话的坏孩子。”
　　他早就预料到，卢卡不会这么轻而易举放弃，他就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
　　看着卢卡因为睡眠不足眼下一片青黑，和他后知后觉的退缩，大脑不够清醒的他深夜跑出来能做些什么呢？
　　靠的越近卢卡退的越厉害，阿尔瓦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力卡住他。
　　卢卡闷闷开口，从干涩的眼睛中硬是流出几滴眼泪。
　　“我只是……不想再让你失望。”
　　卢卡挤进阿尔瓦的怀中，再使劲他也哭不出来了，这样对方看不见他的脸。
　　接下来的话他越说越顺畅，不只是临场做戏，也有真情流露。
　　“我想成为那个令你引以为傲的小洛伦兹。”
　　卢卡悄悄瞥了眼，阿尔瓦的心情显然好了许多，没再继续追究刚刚的问题了，好险……他现在没发现自己是过来做什么的。
　　“别太着急，卢卡斯，现在回去休息，在你睡着之前，我不会离开。”
　　阿尔瓦干燥温暖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他们之间似乎又变回了正常的师生关系，刚刚古怪氛围渐渐散去。
　　好吧，第一次行动失败，是该考虑第二次的计划了，在那之前，他需要更充足的睡眠，前提是卢卡能够睡着。
　　他强行忍耐好叫自己不要翻来覆去，因为阿尔瓦在坐床边，在他睡着之前，阿尔瓦不会离开。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每秒钟都度日如年。
　　卢卡转了转眼睛，他能听到阿尔瓦绵长的呼吸声，他睡着了么？
　　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弟子，他也累了吧？
　　他悄悄去看阿尔瓦，这个姿势靠着床怎么会舒服呢？
　　卢卡试探性坐起来，发现阿尔瓦没有任何反应，也许他是真的睡着了吧。
　　如同着魔般，卢卡看着阿尔瓦恬静的睡颜，他忍不住屏住呼吸，悄悄地凑近阿尔瓦，鬼使神差在他的脸颊飞快掠过。
　　脸颊温度唰的一下升高，他把脑袋扎进被子里，试图让自己降温，并未留意阿尔瓦是否清醒。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卢卡终于进入梦乡。
　　……
　　阿尔瓦睁开眼，手指轻轻拂过卢卡浅浅亲过的地方。
　　他看着卢卡抱着被子紧紧蜷缩起来，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故事似乎在慢慢发生改变，在往好的方向进展，是么？
　　阿尔瓦伸出手，为卢卡抚平他无意识皱起来的眉头。
　　小骗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