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游》雪骨冰姿

118、真相

　　薛老夫人闻言当场呆愣，历经沧桑的容颜瞬间苍白，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翁动着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怎么会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薛老夫人强自镇定的问道。
　　“少爷，今天早上出去巡视，可是在树林里遇到杀手伏击。”
　　“归夜呢？怎么没跟着，还有那两个少爷的朋友呢？”
　　“归夜伤没有好，少爷没让他跟着，而那两人昨天已经走了。”付管家一边回答一边用手背抹着脸上的泪水。
　　薛老夫人神情呆滞的望着付管家，没过多久突然起身抬步就像珏心苑冲去。
　　沉闷的天际忽然炸响一声惊雷，电光闪烁斜劈天幕，天空霎时一亮，映的薛府一片诡异的银白。
　　跌跌撞撞的冲进珏心苑，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院的呜咽声，薛老夫人放慢了脚步，似是不敢向前。颤抖的手扶着院门，微微顿了顿，才鼓起勇气走进去。而一直跟在薛老夫人身后的付管家，红着眼不忍看向那苍老萧瑟的背影。
　　小心翼翼的踏进珏心苑，薛老夫人的脸上没有一滴泪，可是手却不可抑制的颤抖，脚步蹒跚的一步步靠近，一院子的人见到她都自动的分开站在两侧，众人的眼睛都是红的，有的侍女已经哭的泪流满面。
　　平时的薛珏虽然不爱与人打交道可是他对下人却从不苛刻，甚至因为他生性淡然随意，也并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子。此时身为一家支柱的他，轰然离世不宜于给所有的人当头一棒。
　　薛老夫人终于挪到了房门口，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薛璃悲泣的声音。
　　“大哥，你睁眼看看璃儿啊，你别睡了，快起来啊。”薛璃跪在薛珏的床榻旁，满面的泪痕，目光痴痴的看着床上面白如雪的薛珏，双手不停的摇晃着薛珏的手臂，自顾自的絮絮叨叨的念着，薛璃的脸上挂着凄然的笑，似是在跟薛珏商量着，声音很轻很柔似是有些害怕惊扰了他的哥哥。
　　“二少爷，大少爷已经去了。”一直呆立在一旁的归夜，眼眶红的跟兔子似的，原本永远都是笑容的脸上笼着一层酸涩和不忍，更多的却是愤恨和不甘。
　　“你胡说，大哥只是睡着了。”薛璃挥开归夜伸过来欲扶起他的手臂，继续痴迷的看着床上的薛珏，眼中满溢着温柔和依赖。
　　“璃儿！”薛老夫人见此心中酸涩不已，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泪水顺着她脸上的皱纹缓缓滑下，她不忍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轻声唤道。
　　“娘！”薛璃看到薛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龟裂，一头扑向走来的薛老夫人怀里。
　　“娘，你告诉他们大哥没死，他只是睡着了，他答应我等这一阵子忙完了就带我出去玩，他答应我要送我兰城最美的寒兰，他答应我要带我去凤凰城看巍峨的皇宫。他答应了我这么多事，却一件都没有做。”薛璃越说越伤心，声音越说越嘶哑，最后终于泣不成声。
　　薛老夫人爱怜的抚着小儿子的头，眼中泪光闪闪，抬眸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薛珏，那平静的面容，一如往常，除了不再起伏的胸口，证明了他已经气绝的事实。她扶起薛璃，一步步走向床榻，轻轻的坐在床边，她抬手想要抚上那从来都是淡漠冰冷的容颜，可是手悬在空中却怎样也落不下。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单独和珏儿待一会儿。”薛老夫人面容哀戚的呆坐半晌，缓缓开口。
　　薛璃呆在原地不动，归夜也是如一座雕塑一般矗立房中。付管家见此忙走进来，一手扯一个将两人拖出了房间，离开时还悄悄的带上了房门。
　　“就让这对母子在多一点相处的时间吧。”付管家离去前有不忍的看了一眼面容萧索的薛老夫人，心中不禁慨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薛老夫人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房门被付管家小心翼翼的合上，也看到他不忍的看向自己的神情。
　　慢慢的薛老夫人脸上的悲戚之色渐渐褪去，蕴含泪光的双眼霎时精芒熠熠，嘴角轻蔑的勾起。
　　“莫珏心，你终究还是斗不过我。”冰冷的声音淡淡的响起，薛老夫人平静慈祥的面容早已经变得狠决，眼中迸发出的妒火似要将眼前的少年焚尽。
　　“珏儿，如果你要怨，就去怨你那生而不养的母亲，和你那狠心的父亲吧，不对，他不狠心，他只是对我狠心而已。”薛老夫人的笑容有些阴森，苍老低沉的声音似是从地狱传来，让人只觉得有彻骨的寒意袭遍全身。
　　薛老夫人看着薛珏，眼中尽是掩饰不尽的愤恨。
　　“你终于承认你不是薛珏的母亲了？”正待薛老夫人一脸满足笑意的时候，一个讥讽的笑声忽然响起。
　　薛老夫人如遭雷击一般的转头看向声音的出处，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个人从床帐的后侧转了出来，她下意识的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你们……”薛老夫人颤抖的手指着面前的两人，一个灿笑如花，一个面容冰冷。
　　“我们不是应该已经离开了？可惜，没走成，所以只好回来继续打扰了。”芸裳一脸淡然的浅笑，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薛老夫人见她如此，立刻镇定了心神，刚刚慌乱的神色被霎时掩去，取而代之的是张狂的笑容。
　　“我承认了又如何？反正他也已经死了，就算你二人出去说也没有人会相信。”毫不掩饰的轻蔑，薛老夫人成竹在胸的说。
　　“是吗？”芸裳挑眉轻笑。话音未落，只见一直关合的窗子一下被从外面推开，一个玄衣身影纵身跳入房中。归夜清冷的目光只是淡淡的扫了薛老夫人一眼，然后径直走向床榻上的薛珏，走至床边归夜俯身，手指迅速的拂过薛珏全身的几处大穴，最后手掌停在他的胸口处，暗暗输入真气。
　　奇迹竟在瞬间产生，原本已经气绝的薛珏，胸膛重新有了起伏，闭合的双眼也颤动着睁开。漆黑如墨的瞳眸，如无底的寒潭。
　　薛珏刚睁开眼，目光就牢牢的所在一旁的薛老夫人身上，脸上依旧是淡漠如风的面容，可是眼中却有着淡淡的痛色，他没有说话似是在无声的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