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y goodbye to you》咸云野鹤

7、心彷徨

　　三十一
　　有些事一旦有了开头，就怎么也收不住脚。
　　拼命压抑自己，不去看蝶姐，但是欲望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从平静的湖面突变成了钱塘江的滚滚潮水再变成龙卷风袭击的大海，涌起滔天巨浪。就这样被抓住，被漩涡，被沦陷，这样好吗？
　　蚂蚁在撕咬心田，我是沉沦了，沉沦在无边无际的欲望里，就这样沉沦吧，何必去担心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了。
　　也许索性放开了，索性不去想，不去压抑自己，不是更好。
　　苦苦挣扎在人性的边缘，害怕别人的异样眼光，假如我不害怕，那她呢？
　　日子在一天天过，我徘徊在边缘，也不知在等待谁的救援。
　　酒吧是喧闹的，每天都有人在发泄他们旺盛的精力，确切说是过剩的精力，只是我这不入流的调酒师却垂垂老矣，开始还有人调侃几句，揩点油，带着那张似笑飞笑似哭非哭的扭曲脸，渐渐被人遗忘了，越来越像冷漠无语的小昭了，只是表情更奇怪。
　　像似遗世独立，孤独看世间百态，心老了。
　　“你是不是有心事，怎么回事？”刘夏是我最靠近的三分之一（另两个就是小昭和蝶姐），最先发现不正常的当然是她，小昭要是说出这话，我会去看一下日历，是不是今天不宜出门。
　　“没有啊！”有气无力的回答估计是我常用的，这样可以装可怜，博得同情。
　　“不对，你脸色不好，表情奇怪。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不是！”
　　“那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三十二
　　“小夏，你能接受非异性的恋爱吗？”说出这句话需要勇气，但是我再不说，我就要压抑致死了，天平不平衡，我要为自己加点砝码。
　　“你不会吧？不会是我，别，别乱来哦，……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不要乱来哦。”看刘夏的表情和缩手缩脚的动作，好想笑，这是不能被容忍的吧！
　　“我是说真的，你别当我开玩笑。”其实我也很想笑，就是不知道这笑出来算什么意思。
　　“那我很认真地对你说，很慎重的哦，你想清楚了，我们国家不承认这种，这种相，相爱方式，也被世人不接受的。”她停顿了下又很疑惑地说，“你别搞错了，有的时候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可能是另一种感情，你理解失误了。”
　　刘夏分析得有道理，但是我也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了。
　　“小妖，不是我说你，你应该回家看看了，父亲不好，不代表母亲不好，可能她一人在家也很孤单的。孤单会产生胡思乱想。”我的家事，我没有隐瞒刘夏，因为没必要。她离家在外，她父亲还会时常来看看，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我呢，什么也没有，这用脚趾头都可以盘算出我的家庭情况。
　　“我该回家吗？”我闹得那么凶，也许是希望老头子能注意到我，也许是如此，但是事与愿违，他有事业有接班人，我算什么，这是很可悲的地方。母亲还要逆来顺受，这更可悲，怒其不幸，哀其不争，明知老头子在外有人了，还有小孩了，这婚姻维系着还有意思吗？这样的家庭能让我相信爱情吗？
　　也许是我真理解错了！

　　三十三
　　一个人来酒吧喝酒的人应该是寂寞的人，有的人是来猎艳的，有的是来借酒消愁的，岂不知一夜情后是空虚，借酒消愁愁更愁。
　　已经是十一点半了，ＢＵＴＴＥＲＦＬＹ要打烊了，小昭很麻利得收拾吧台，我在擦拭高脚杯，再倒挂在吧台边的矮天花顶上，一个个杯子纯净透明，在五彩灯光下折射出绚烂、迷离风情，看着这倒挂的杯子，很想问问这是哪位前辈的创意。看着看着，就感觉自己也是这倒挂的杯子，悬在半空，没个着落，也不知牵绊着的是什么，会不会摔下来，然后粉身碎骨，那样可真的一文不值了。
　　“给我，给我一杯酒。”
　　“什么酒？”怎么还有人来，还是醉鬼一个，话也讲不连贯了，一开口一股酒气铺头盖脸的。
　　“随便。”这样的客人最麻烦了，一会要是烂醉如泥就完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他。
　　“这边不卖随便。”真的是没好气说话了，脚酸死了，又没座位休息，来个高脚凳也好啊。
　　他抬起头来，用很迷茫的眼神看看我，“是你，是你，就是你。”什么是我？
　　真的是惊呆了，这醉鬼我还认识，就是蝶姐的丈夫！
　　等他说完话就趴在吧台不省人事了。这醉鬼不知从哪里来，喝了很多酒，估计是被人家赶出来了，然后看到ＢＴＴＥＲＦＬＹ还没打烊就进来了。
　　只是万一他是特地进来的，那要怎么办呢？

　　三十四
　　“小瑶，要关门了，找找这醉鬼身上的名片什么的，给他打车。”小昭对这比较有经验，看来这样的醉鬼不会在少数。
　　“不用了，我认识他，一会我送他回去。”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事我怎么能大包大揽呢？我一个人扶不动这醉鬼不说，见到蝶姐，要怎么办，都快一个月没见她了，早上也不去阳台借故收衣服了，平常也没去串门，电话都没打，其实是不知道电话号码。
　　“那最好。今天没什么客人，早点回去休息吧。”
　　在小昭帮忙下把醉鬼扶上车，出了一身臭汗。尽管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做，谁叫我刚才说大话了，心里在诽谤，就让他睡马路好了，他还限制蝶姐自由，自己来酒吧买醉，八成不是好东西，说不定就是和老头子一样的。
　　“小瑶，路上小心点。”大概这算是面冷心善小昭的心善处吧！
　　这死醉鬼，我也不知他姓名，我从来没问过蝶姐，蝶姐也从不告诉我。好像他在念念有词，仔细听听居然是关于我的，难道他来ＢＵＴＴＥＲＦＬＹ，真的是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