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独一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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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波丽洗完澡，看见了桌子上的字条和信。是碇君的字条，还真是字如其人。
绫波丽拆开碇司令给的信，信上让绫波丽在老时间老地点见，还告诉让绫波丽养精蓄锐，不要因为没有发挥作用而气馁。
绫波丽抚了抚信上的字，少顷又拉开柜子，拿出眼镜盒，轻轻地打开，里面赫然有一双碇司令同款的碎眼镜。
这是我们羁绊的证明，不需要别人，只要有他真心的、持久的羁绊就够了。
绫波丽把碇司令的信照常放在另外一个柜子里，随后把柜子锁上。转过头看见自己的药被平平整整地放在药盒子里，又扫了眼碇真嗣的纸条。
绫波丽把纸条团成一团，欲扔，却还是随手把纸团放在了桌子上。面无表情地喝了药，窸窸窣窣地换了绷带。
绫波丽在傍晚来到了“老地点”，碇司令已经站着等待了。
绫波丽看见碇司令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盛满橙色液体的容器，连她来了都不知道。
“碇司令。”绫波丽出声。
碇源堂这才注意到她，“丽，你来了。准备好了吗？”绫波丽点头。
随后绫波丽赤身走进那个容器中，绫波丽面容痛苦，用朦胧的余光可以看见碇司令在笑，虽然不知道那笑的意义。
绫波丽想回一个，但是没能做到。
晚上绫波丽和碇司令一起吃饭，两个人坐在桌子的两边，谁也不说话，显得十分冷清。
绫波丽突然回想到碇真嗣说的“父亲”的样子，那么如果那才是真正的父亲的样子，自己现在是碇司令的什么呢？
于是绫波丽难得开口问出自己以前不会问的问题：“碇司令，我是您的女儿吗？”
碇司令继续吃饭，只是抬眼看她，目光好像在看故人。“为什么这么想？”绫波丽看着碇司令的表情，多年的相处告诉她，这是个否定的答案。
“那么……不知道能不能问……”绫波丽有些迟疑，筷子插在肉上。
碇司令显然今天兴致不错，他和善地笑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好了。”
绫波丽鼓起勇气，“您后来还娶过妻子吗？”
碇司令好像想到了什么事一样，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绫波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我……”
“丽，谁在你身边说什么了吗？为什么突然问这些没用的？”碇司令一边质问，一边关联知道这件事的人。
冬月，赤木，和一些远在天边的其他人。冬月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我们的目的一样，赤木……会是她吗？
绫波丽摇摇头，“是我自己想问的。对不起，我不说了。”
在回家的路上，绫波丽的心头有些乱，她手里握着碎眼镜。人的好感不会是凭空升起的，自己既不是家人，也不是朋友，夫妻更谈不上，那么……羁绊能够维持多久？
绫波丽恍然间发现，或许这场羁绊的开始和结束都不能由自己控制。
安生日子过不了两天，又一位使徒袭击了第三东京市。
葛城美里刚刚睡完午觉的时候看见它的来袭，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她一路飞奔到指挥室，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雷天使，是一个规整的八面体，黑夜一般的颜色，可谓是展现出五彩斑斓的黑。
他的攻击穿透性极强，破坏力不小。随后，他随意的一发远程攻击直接击穿了第三东京市的最高防御。
葛城美里摁了摁眉心。这时刚刚来到的摩耶对葛城美里喊了一声：“下午好啊！”
葛城美里回头看摩耶，心想这孩子是在挖苦我吗？慢后一步的赤木律子哈哈大笑，“下午好啊，葛城中尉。看来又不会无聊了。”
葛城美里心道，这个是在挖苦了。然后习以为常地假笑一下，毫不留恋地回头，无情道：“我更希望我带薪摸鱼。”
赤木律子耸耸肩。葛城美里操控着机器，显示出雷天使的速度，以及它到达第三新东京市的最快时间。
所以必须要在后天到来之前解决。
葛城美里迅速叫来四个驾驶员，这个时候碇司令不在，葛城美里自在不少。
于是毫无回转地步地下令，让初号机担任进攻，零号机担任防御。无视了明日香不甘心的目光。
“雷天使移速比较慢，在我们的测算下，他的攻击力可能是目前遇到的使徒最强的，所以不能贸然行动造成无谓的损失。”葛城美里正色道。
因为雷天使的强攻击力，和他近战硬碰硬简直是不可能，所以晚上两个驾驶员必须加练。
其他人都被劝回了，训练完后，偌大的NERV只剩下这两个还在活动的驾驶员。
碇真嗣想去天台吹吹风，他热得难受。来不及换下战斗服，他就准备前往天台。却发现绫波丽也跟着一起了。
“绫波你……”“我也想去天台散散热气，不行吗？”“没有。”
站在了天台，感受着风的恩泽。碇真嗣深深呼吸，往前一步步走，走到了边缘，盘腿坐在了那里。
绫波丽也一起，只是没有坐，站在了距离碇真嗣两步远的地方。
“明天，我会保护你的。”绫波丽突然出声。
“绫波……其实你不用那么认真啦。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受伤，基本上没几次能够睁眼完整出来的。绫波才是，不要总是弄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绷带啊。”
“碇君，你是在交代后事吗？”绫波丽看向碇真嗣。
碇真嗣挠挠头，“不是啊，因为使徒很危险不是吗？而且美里小姐这次异常地紧张，我也能感觉到。”碇真嗣语气沉重，他注视着下方光芒四射的城市。
绫波丽没有回话，这个地方很好，很高，可以把这个城市一览无余。可以轻松看见城市的人们生活的痕迹，甚至能感受到风带来的欢笑声。
飞驰的小汽车，烧烤摊，啤酒罐子们，哭啼的小孩，疲惫的蝉鸣声。这些在绫波丽眼里渐渐鲜活起来。
如果自己不是驾驶员的话，也会是他们中的一员吧？
这时碇真嗣向往地开口：“真好啊。虽然总是有灾难，大家还是顽强地活着呢。”碇真嗣流露出很幸福的笑容。
绫波丽看着碇真嗣，有些奇怪。明明这些人跟他没有关系，为什么要为他们的幸福而幸福呢？
“美里小姐说，这座城市是我们保护才得以存在的。之前没有感觉，现在才感觉有点……好神奇啊，这座城市和我们的羁绊。”碇真嗣笑意阑珊。
原来是这样吗？人总要因为一些什么而活的。绫波丽低头看着人们生活的城市，想要尽力感受些什么。
碇真嗣突然发现自己说了这么多，绫波丽一句话都没说。真是失礼。“抱歉啊，我自说自话了这么久，惹你烦了吧？我只是以为今天会是最后一个晚上，所以……”
绫波丽打断他：“我会保护你的，只要你在我背后，就不会受伤。”
碇真嗣猛的回头看去，和绫波丽四目相对。绫波丽神色再认真不过了。
月光撒在他们身上，似乎照亮了彼此的心。
第二天，葛城美里早早地出门了，她把战术方案交给冬月副司令的时候受到了质疑。
“这个方案，很冒险啊。一旦失败，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我们可能保不住啊。”冬月副司令把方案撂在办公桌上，向后躺，倚靠着老板椅。
葛城美里为自己捏一把汗，表面上分毫不让，一口咬定这个方案。“副司令，我们和使徒对抗一直都是在走钢丝啊。对抗雷天使，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们绝对会胜利。相信市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两个人对峙半晌，终于，屋岛作战计划被批准。
一大清早，电视台，收音机等各个媒体都在疯狂报道需要停电一天的消息，原因是征用电力抗击使徒。
人们哄抢超市产品，唉声叹气，议论不休。
而这时，雷天使早已攻击到了NERV总部，并且将在第二天到来前攻破NERV总部防御层。时间紧迫，压力很大，葛城美里忙得焦头烂额。
她强制征用战自研的大功率自走阳电子炮，亲自到发电现场指挥，二子山的狙击台也早已建设完毕，颇有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意思。
碇真嗣一个人在练习室练习狙击，他没有时间的沉淀，必须花费更多努力。任务的重担基本上压在了他身上，心脏砰砰直跳，碇真嗣手有些哆嗦。
到了晚上，碇真嗣和绫波丽都在二子山待命好了。碇真嗣感觉心脏声音大得吵人，不停地深呼吸。
绫波丽好像听见了，“碇，你只需要射击就好了。其他的不用担心。”
碇真嗣没有回话，他是真的很紧张。
“丽，挡好护盾。雷天使注意到你们了！全神贯注。”葛城美里提醒。
二号机竖起护盾，雷天使向他们远程发射激光束，冲击的力量和防御的力量相碰撞，颇有种压倒的气势。
二号机的护盾滋滋作响，绫波丽咬着牙，头上渗出汗珠。
“计算完成。真嗣，你需要按照计算结果射击。”葛城美里冷静地指挥道。
碇真嗣握紧操作杆，大功率自走阳电子炮平时训练他没有使用过，手感有些重。碇真嗣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发打中。
大脑不停的转动思考着失败的后果，碇真嗣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再冷静。
瞄准，射击。瞄准，射击。像自己训练那样，像在父亲的注视下一样。一定要做好。
“瞄准，射击。”初号机扣下扳机，大家都目光殷切地注视着那发子弹。遗憾的是，没中。
为什么，怎么办，怎么办。没中……怎么办？
雷天使感受到了这一击，于是反击回去。蓄力的时间之久昭示着这一击将会贯穿星辰。
碇真嗣看着光束聚集，形成，发射。怎么办，要死了，完蛋了。这一瞬间脑子里回想起从三岁自己被送走的点点滴滴，在碇司令冷漠的注视处停留了几秒，最后却定格在渚薰的温柔上。
“真嗣，快扣动扳机！你可以的，你做得到。”渚薰抢过对讲机，几乎是喊出来的。他能看出来，这一击是针对初号机的，被打中非死即残。
“那个笨蛋在干什么啊！”明日香也跺着鞋跟说。
碇真嗣回神过来，看见二号机挡在自己的前面。盾已经没用了，二号机在用身体帮自己挡攻击！
“二号机材质特殊，是专门防御的。不要多想，现在，反击！”葛城美里一拍桌子，激动吼道。
碇真嗣能听见绫波丽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声音。“我会保护你”原来绫波是认真的。
碇真嗣再次看向敌人，弓起腰，双手蓄力，目光坚定。他再次打出一击。
幸运的是，这一击贯穿了雷天使的防御，雷天使的怒吼震天动地，最后也只能化为粉尘。
二号机无力地倒下了。“绫波！”碇真嗣慌张地大叫，想让绫波丽不要睡。
初号机徒手扣出插入栓，轻柔地放在地上。碇真嗣从初号机的插入栓里一跃而下。
过高的高度让碇真嗣崴了一下，可是碇真嗣无暇估计，歪歪扭扭地就朝着绫波丽飞奔过去。
“绫波，绫波！别睡，我来了。”碇真嗣声音有些哽咽，他是真的怕绫波丽会死。
他用手拧着插入栓的把手，过烫的温度把战斗服融化，直接接触皮肤，发出烤肉一般的声音。碇真嗣管不了这些，他只是重复着机械工作，拧一下，再拧一下。
终于拧开的时候，碇真嗣把手里的门飞掷出去。他看见绫波丽无力地躺在里面。“绫波……？”碇真嗣声音轻柔。
绫波丽费劲了半天睁开双眼，有些逆光。看见一个人正探着头叫自己，手上有烫伤。
是……是碇司令吗？“碇……”绫波丽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却发现身形不太一样，碇司令很高大，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但是，现在也很有安全感。在记忆里，会对自己这么好的只有碇司令一个人。
绫波丽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却把碇真嗣吓了个半死。他生怕绫波丽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
于是他握住绫波丽的手，低下头，“不要，别闭眼睛好吗？我害怕……不要让昨天晚上变成最后一晚，不要……绫波，你睁开眼睛，看看被保护下来的这个城市。”碇真嗣鼻音很重，说几个字还吸吸鼻子。
会哭鼻子的，会为自己哭的，才不会是碇司令啊。
绫波丽眼前的碇司令渐渐褪去，在她面前哭泣的，哀求的，都是碇真嗣一个人。
绫波丽动了动身体，但是身体很痛。眼镜掉下来了，动静惊动了碇真嗣。碇真嗣抬起头，惊喜地看向绫波丽。
“绫波，你……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碇真嗣笑着说，说着说着，眼泪滑下。
绫波丽呆呆地看着他。在不久前，对碇真嗣这个人还是没由来地讨厌的，迷惑的，怀疑的，不解的。
可是现在，好像又多出了其他的什么情感，太过于复杂，让绫波丽辨认不出。
“别哭了。”绫波丽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抱歉，有点，止不住。”碇真嗣有些抽噎地回。
“那么我该，怎么面对？”绫波丽看着他的泪珠，自然地问。
碇真嗣惊愕地抬头，表情慢慢变成释然。“没关系，只要微笑，只要微笑就好了。”
于是碇真嗣看见了独属于他的，绫波丽一生最美的微笑。
在被碇真嗣扶出来的时候，绫波丽下意识找身上的眼镜。然而却没有摸到，在准备回去捡的时候余光扫到了碇真嗣的双手。
绫波丽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看着紧张的同伴们和救援队，“我们回去吧。”碇真嗣劫后余生满足地笑了。
身上的眼镜落下了，心上的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独一无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