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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提亲 ...

  •   “说了这些许,你们便知那家无名书坊,既没有博览书肆那般收书齐全,珍本众多,又不像闲时、街西那般有各自稳定的客人,自然生意惨淡无人问津,此时出让铺子才是店主的唯一退路。”

      “可既然有众多铺子,公子可有把握盘活?又或者为何不另起炉灶,我瞧高头街也有闲置的门面,买下一个需两百贯。”

      管文津低语,“卖书卖书,书从何来,刻印的大小物件、技术,熟练的工人你又从何处去寻?因此买个现成的书坊,也是省下寻找这些门路的费心,也是省了买这些物件的银钱。此外,这家书坊虽经营不善,但店主似乎有些能耐,能把诸多游记收罗出版,也是我看中它的缘由。”

      “可那游记定不如话本子好卖,若是只卖游记也招揽不到许多客人。”

      鹊枝想起家主训斥公子总爱看些杂书,可他却觉得,能将这杂书看进去的人少得很,毕竟旁的娘子郎君还是爱看话本子得多些。

      “鹊枝想得不错,光卖游记,确实能同其他书肆区分开来,但能招揽来的顾客少之又少,因此还需要想些办法。”

      管文津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此事急不得,先顾好眼前最重要,“蝉夜,你按我说的去吧,我们在不远处等着你出来。”

      不到一刻蝉夜出来,离主仆二人一步时才将绷起的脸露出熟悉的笑来,“果然不出公子所料,我进去时店主正在写出让铺子的条子,要价”,说着伸出五根手指,“五百贯。”

      “五…五百贯?!”鹊枝小声惊呼,“五百贯,快要赶上家主两月的俸禄了。”

      “店主说铺子还包括前面的门店和后头的刻坊,若是您要开别的铺子只要个地方,那价钱另当别论。”

      管文津没有感到诧异,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眼神又朝那家书坊看了眼才收回,“我们过几日再来。”

      “为何过几日?”鹊枝不明白。

      蝉夜却替公子回了他,“这刚要出让,便有人来问价,想必她觉得这铺子还算抢手,必不肯轻易松口。等过几日发现除了我们无人问价,店主也不敢再要高价了。”

      管文津甚是欣慰,自己两个小厮不算两个都是没头脑,步子迈出去,“走吧,难得出来,我们也去逛逛。”

      但三人没有过多流连,在日头高悬时就回来了,自认为无人发觉,但是管文津看见祖母阴沉的脸色,让他不仅是心虚,更有些许不安。

      此刻余晖照进管芳宣的卧房,她坐在榻上,半张脸隐在阴影中,一声询问更让他冷汗冒出,“成渡,今日午后你去了何处?”

      管文津已知祖母知晓他并不在家中,可能是派人去叫他未寻到人,不好再扯谎,于是答道,“回祖母,成渡去高头街的书肆里寻书了。”

      管芳宣声音低沉,“是买书还是买书坊?”

      管文津诧异地同时来不及细想,直直跪在祖母脚边,头垂了下去。

      “你告诉我,你买书坊所为何意?”

      管芳宣并没有怪罪他的瞒骗,只是这缘由她要问清楚。

      “孙儿想……想经营一家书坊,”管文津也知士农工商商在最末,但他已然想好了说辞,“也算为家里添个进项。”

      管芳宣没有动气,反而是叹了口气,也没有让他起来,“你可知,如今你原该烦忧的是这些吗?”

      “孙儿知错。”管文津不敢说,他盘下书坊还要买个小院,若是无人迎娶也能不靠相府将日子过下去。

      于是他试探地说了句,“既是名声有损,不如就此,我守着祖母过也是好的。”

      谁料这句话让管芳宣连连捶榻,“我也总有离世之日,难道往后你要孤苦终老吗?”

      管文津想过,他觉得自己并不孤苦,他还有鹊枝和蝉夜,可以相互依靠。
      但是他不敢忤逆祖母的话,只能继续埋头听训。

      管芳宣咳了两声,管文津欲要起身奉水被她拦下,“起来回自己卧房吧。”

      正当管文津应下退离时,便听见身后祖母苍老的声音响起,“成渡啊,有时间不若将嫁衣绣了,早早备好才是。”

      管文津只觉这是祖母告诫他约束自身,不要过多花心思经营书坊,应下后并未深想。

      然而管芳宣在他走后将曾嬷嬷唤了进来,低声嘱咐道,“明日你亲去挑个稳妥的媒婆,差人试探一下金家的意思。”

      曾嬷嬷始终觉得这桩亲事也太过委屈自家小公子,紧蹙的眉头被管芳宣瞧见,笑着拍了拍这位老仆人的手,“海枝啊,你别觉得我老了,糊涂了,慌不择路就要将成渡嫁了。”

      浑浊又深邃的眼睛望向远处,“你不能光看眼前,眼前还有相府做他的依靠,若是寻了家世背景差不多的,如今也不是看中成渡的品行,怕多是借力登高之人。他日相府一散,成渡举目无亲,失势之人,大户那些腌臜阴私见他没了依靠将他吞吃了,他连诉苦之处都找不到。索性将成渡嫁予小门小户,凭借他操持打理的能力加上高门贵子的出身,想必妻家会爱重。”

      曾嬷嬷与家主对视,两人眼含泪意,“还是家主深谋远虑,奴将此事办妥。”

      是夜,榆林巷内金府。

      正厅仆从进进出出,井然有序,正是准备晚饭时。

      金家家主金与春与其侧室蓼生喝了半杯茶等来了嫡女金满诗一家。

      “见过母亲,见过小爹。”

      “见过祖母,见过小祖父。”

      蓼氏站在金与春身后,半屈膝,“见过大姑娘和姑爷。贺姐儿,彰哥儿好。”

      随后让小仆端上来早早准备好的豆糕,先给两个孩子分吃。

      众人在金与春的示意下围坐在桌旁,蓼氏坐在金与春右手旁,金满诗一家便依次坐在了母亲左手旁,然而就是不见金满棠的影子。

      金与春早就习以为常,倒是蓼氏着急了,派自己身旁的小仆,“快去找找二姑娘在哪儿,怎能叫一家人等着她。”

      金与春简单问了金满诗几句布庄的生意,见她对答如流便欣慰地拍着她的肩膀,又说了几句贴心话。

      “瞧着瘦了些,凡事别都亲力亲为,有时候用人也是一门学问。”

      “女儿晓得了。”金满诗一向对金与春恭敬,关心母亲的腿疾如何。

      “不碍事,你请的针灸大夫很好,这两年雨天也没再犯过了。”

      话音刚落,只见身着一席蜜合色窄袖短衫下罩浅红印花裙的金满棠跑了进来,“母亲,小爹我回来了。”

      但看见一家人都坐在这儿,有些诧异,显然找人的小仆没寻到人。蓼生将她牵到自己身旁,“快同你母亲和大姐赔罪。”

      金满棠点点头,“给母亲和大姐,大姐夫赔罪,久等满棠了。”

      金与春本想苛责,但见蓼生眼中的怯畏之色,只是张口说:“坐下吧,一天天没正形。”

      金满棠也不在意,并不生气地抿嘴笑着,便坐在蓼氏身旁。

      金与春让一家人动筷,金满棠还没拿起筷子,就想起来,“母亲,您说让我备好雁茶酒帛,三样已备好了,只不过这野味正值北迁,寻遍夜市也没有见,索性拿鹅替也是好的。”

      前几日金满棠刚过一十八岁生辰,金与春便开始替她寻找合适的郎君,只不过她这没心肺的此刻还以为这礼是备来走动关系用的。

      “怎的你小爹怀你时我也没短了他,生得你怎么缺点脑子似的。”

      江盼声不敢笑出声,装作咳嗽用帕子捂住了嘴。

      蓼氏本想开口劝金满棠听母亲的话自是有道理的,只听金与春叹口气,“这是给你提亲之礼,怎么又扯到吃喝上去。”

      蓼氏愣了愣,觉得自己没开口是对的,同时觉着定是自己脑袋不好使连累了自己女儿。

      “哦,那有什么,自家酒楼里的大鹅也是好的,如何不能替?”金满棠刚答完话,暗道糟糕。

      “金满棠,你这没头鹅,与鹅去做亲吧!

      蓼氏抚着金与春胸口,“妻主别生气,满棠她不是故意的。”

      金满诗不像江盼声乐得看热闹,还是出来打了圆场,“那鹅明早我派两个仆人去潘楼街叫卖处挑几只精神的买下来,母亲不必如此心急。满棠她年纪还小,没想这么多亦是正常。”

      金满棠嗫嚅开口狡辩,“我自是想着若是酒楼的不好,再去外头买的。”

      这下金与春才熄了火,哼了声,“脑子还算有一点儿。”

      总算是能安静下来吃顿饭。

      蓼氏见江盼声碗里米只吃了小半碗,“盼声姑爷,那道炉焙鸡在用砂锅焖烧时我让人多放些醋的,尝尝合不合口。”

      江盼声已诊出怀孕三月有余,最近害口,只想吃些酸的,没想到小爹蓼生注意了此事,江盼声也自然扬起笑同他道谢。

      饭后众人坐在厅里,两个小孩由下人带着先回了卧房。

      “咱家托媒婆给满棠说亲的事都晓得了,如今是这样,”金与春端着茶盏用盖子撇着茶叶但没有喝,“我思来想去,还是去梁家提亲。”

      “梁家与我们交好倒是不假,只是梁五郎君是家中幼子,怕是家中想多留几年的。”金满诗看着仰靠在椅子上的金满棠,还玩着茶盖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又看了看蓼氏依旧沉默地站在母亲身旁,心里揣度此事究竟是谁的主意。

      江盼声扶着肚子,瞧着自己妻主,察觉出她遮掩下的几分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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