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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武场切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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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乌云压顶,黄沙乱飞。
李莫染一大早就在训练场操练士兵,士兵们苦不堪言,“将军,饶了我们吧。”
在一声声求饶中,李莫染练得更狠了,“来,和我一起喊'不怕苦,不怕累,小小训练算什么'。”
此起彼伏的“杀!杀!杀!”,响彻军营。
浔白得知李莫染并没有任何回京的准备,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训练场,想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训练场内哀声不绝,李莫染一身红衣,催着趴在地上的士兵站起来接着练。
“将军,这不是训练,这是单方面的虐待。”
“没错,这是…虐…待!”声音断断续续的,仔细分辨是期期艾艾的求饶、哭哭啼啼的控诉。
李莫染大声叱道,“这是战场,你的敌人会对你们心软吗?来,起来,接着练!”
浔白走了过来,“公主,您一大早就来这儿啊,可让微臣一顿好找,回京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莫染摇了摇头,“我选第二个,抗旨不遵。我今天倒想知道,后果是什么。”
浔白无语凝噎,在京城,他见多了对皇帝言听计从的臣子,表面上绝对服从的皇室血脉。甚至自己这个世人眼中的皇帝亲信,也得小心翼翼。
李莫染,估计是第一个敢明面上就和皇帝作对的人。不过,她是皇帝的嫡女,确实有这个资格。
“好。”浔白一脚踢起脚边的武器,“公主,比一场吧!”两人身轻如燕,招式变化莫测,打得难解难分。
士兵们看的眼花缭乱,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将军加油!”,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加油声回荡在乌云之上,和黄沙一起乱舞。
“大人,你输了。”李莫染拿着长矛指着浔白。浔白勾了勾唇,“公主,是您输了。三、二、一。”
李莫染感觉身体发软,下半身没有力气,便明白自己中计了。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呵,西厂果然好手段。”
浔白并不理睬,只是很及时的扶住了李莫染,还挑衅的凑到她耳边道,“兵不厌诈。这就是抗旨的后果,我赢了。公主,您也该准备回京了。”在李莫染的怒视下,打横抱起李莫染,走出训练场。
前往李莫染营帐的路上,看到此等情形的士兵们很是疑惑,一个个关切的问候,都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答案,他们的将军不小心把脚崴了。
营帐里正在吃零嘴的侍女月迎,看到公主这个样子,很是担心,果断的抛下了零嘴,拿剑指着浔白,大骂道,“你对公主做了什么?西厂果然毒辣。”
“好了,小花,我没事。”李莫染打断了义愤填膺的侍女。“公主,都说了,我叫月迎,不叫小花。”月迎气得跺了跺脚。
“月迎,月迎,行了吧!去把王冲叫来。”李莫染心累无比,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还要再敲打敲打这个侍女,一说话就能把人得罪狠了,以后在皇宫可怎么办呢?
看着迎月走了,李莫染深吸了一口气,“厂公,咱们这样不好吧,放我下来。”
浔白早就恨不得将怀里的烫手山芋扔到地上,但他忍耐度练得很是不错,心里再嫌弃,还是恭恭敬敬的将人放在椅子上。
“殿下,您对您的侍女可真好啊!”浔白阴阳怪气,故作羡慕。
李莫染知道这人记仇,便又开始装傻,“什么真好假好?”对此,浔白不予理睬,自顾自的说,“要不是您拦着,她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厂公和一个小侍女计较什么,她还小,以后再好好教一教就可以了,什么死不死的,残忍。”李莫染打着哈哈,坐直了身子,单手扶着下巴继续糊弄。
浔白闻此,便坐在李莫染身边,摩挲着手腕上的佛骨,压着嗓子说了句,“她还小,殿下可是14岁就上战场,甚至立了军令状,年纪轻轻便打退西戎。如今却说一个18岁的侍女还小,真的滑天下之大稽。”
对于浔白的难缠李莫染很是无语,脸上仅剩的一点笑容都挂不住,这人多半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而记仇。不就坑了点钱嘛,至于吗?
李莫染眼珠一转,妩媚一笑,手指快速的捏着浔白的下巴,“厂公,你长的真好看,训练场上你凑那么近干嘛。这两天看着你的脸,本公主非常开心,。只是再这样看下去,我都怕我嫉妒你了,嫉妒你这张比女人还要美的脸。”
李莫染得意洋洋的心想:和本公主斗,还是太嫩了,这样不恶心死你就怪了。还没得意一会儿,“啊啊啊啊…”侍女迎月掀开营帐,看见自家公主在调戏一个太监,吓得捂上自己的眼睛,后退好几步。
浔白本就因为李莫染轻佻的行为,不中听的话而压抑着怒火。真是有什么样的公主就有什么样的侍女,浔白铁青着脸,一把拍掉李莫染的手,一言不发扔给李莫染一颗解药。
“殿下,您知道吗?上一个说我漂亮的,已经坟头草几丈高了。”浔白扶了扶袖子上不存在的褶皱。
李莫染并不理会生气的浔白,潇洒的将解药扔进嘴里,唤迎月和王冲进来。在二人的呆愣中,讲完了回京准备事项,以及军中事务安排。
“傻站着干嘛,行动啊!”迎月、王冲急忙点点头,慌慌张张的跑出营帐。
“我这次回京,可要仰仗浔白大人。”李莫染正襟危坐,语气严肃。
浔白也算是摸清李莫染的为人处事,可以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改口可快了,有事是浔白大人,无事就是厂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套玩的是炉火纯青。
浔白自14岁入宫,距今也有五年,这五年,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一开始视他为蝼蚁,为工具,为靶子…到后来,这些人大骂自己是鹰犬,是走狗,是杀人狂魔。呵,就连这副皮相都要被拿出来和女人比美,真够恶心的。
“浔白,对不起啊,刚才是我失言了,不应该…”浔白回过神来,虽没有听清李莫染的话,但心领神会,笑了笑,“没事。”
浔白面色不显,内心却翻云覆雨:这么多年的汲汲营营,凭什么有些人都高高在上,尊贵无比,还让低入尘埃的人背负无缘无故的痛苦。
李莫染看着眼前这个青涩,但很沉稳的人陷入低沉的心绪。她突然意识到,浔白和自己口中年纪还小的侍女一般大,不免有点儿割裂。
皇宫的残酷,让一个本该无邪的少年变成城府颇深,世人咒骂痛恨的西厂厂公。没有人在意他的过往,甚至没有人意识到他不过只是一个18、9岁的少年。
李莫染收起之前的玩世不恭和嬉皮笑脸,轻轻地拍了拍浔白的肩,似是安慰,也是保证,“明天就出发,回京。”然后转身离开,将营帐留给浔白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