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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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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听到回应,立即恶狠狠地瞧去。
走到他面前的人,身材高挑,肤色要偏白一点儿。蓬松的、被打理的很好的黑发,棕色好看的眼睛,以及他眼中经常显露的冷淡与漠然,只要一眼,就能很容易的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还习惯性地板着脸,给人事不关己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正好证实了宋宜安是文争最讨厌的那一类人,更加相信自己好友跟他说的话。他不仅没被宋宜安冰冷的语气吓到,反而态度更加恶劣,甚至凶狠地向前迈了一步。
火药被慢慢点燃,气息在每一个人心中蔓荡。围观的人,包括宋宜安自己在内,都难免紧张起来,提防起来。
“你知道我最讨厌哪种人吗?”文争半威胁地发问。
“我的天,都这时候了那小子竟然这么淡定。”
“这一看,那小子也不是好惹的。”
“话说……我们不去找老师吗?”
宋宜安仍然板着脸,他咬紧自己的牙,死盯着面前比自己高半个头,体型偏胖的人。
他没有回答。
而且自己怎么可能知道这个陌生的、莫名其妙的、态度极其不好的人的心思,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而文争也并没有要留时间等他回答的意思,“哼,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表面清冷、干净、无害,内里无恶不作的伪君子。”他还特意把“伪君子”三个字咬牙强调。似是提醒,又或是发自内心的厌恶。
宋宜安并不明白对方想要表达什么,也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被他说成是伪君子。
自小以来,他一直听着父母的话,一直将心思放在学习上。虽然性格上有些孤僻,跟人交往甚少,但他从来都没有伤害别人的心思。
一来是他不想因为伤害别人而让自己难受
最后则是他没有那个闲工夫,愚蠢的给自己找麻烦。
“你讨厌这类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宋宜安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关系可大着呢,我告诉你。”文争上前,向宋宜安伸手,欲要抓住他的肩膀。“就是因为……”
“靠!”还没等他抓住宋宜安的肩膀,自己的手腕就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拷住,不能挪动一点儿。这只手还在不断地加大力度,似是想要将自己的手腕给活生生勒断。疼痛感也在不断地向他传递信号,手也在一点点发麻。
他的视线顺着紧绷肌肉的胳膊向上移动,最先冲进眼中的,是对方右耳上的银质耳钉。
文争发现,抓住他手腕的这个小子竟然比他还要高一点。他的体型是微胖,而对方长得壮,却又不失美感。
是非常吸引人目光的类型。
手部传来的不适,让文争难以忍受。“你谁啊?!也是来找揍的!”说完便使劲晃动自己的胳膊,发现还是动不了一点儿。也不知道对方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简直比牛还大!
宋宜安愣愣看着站在对面的刘逐,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刘逐侧头,与宋宜安的视线对上。他缓缓露出笑容,有一定的安抚之意。
宋宜安的鼻子微酸,终于板不住冷漠的脸,也冲刘逐微笑。
刘逐转过头,收回笑容,再次将视线放到文争身上。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说:“我记得,你的父亲是一位政府官员。”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继续聊道:“政府官员一向以正义为准则,想必,你的父亲也一定如此。”
不知为何,文争脑中忽然浮现出自家父亲手拿皮鞭,面容狰狞的看着自己的画面。他的心咯噔一声。
那无波无澜的谈话声没有停止“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将你今天所做的事情告诉了你的父亲……不知会……”
跟他闲聊一般的声音停止了,可是他身上的冷汗却没有停止。
他,想起了被父亲支配的恐惧。
“现在,可以道歉了吗?”只有这次,刘逐的语气才带上了该有的威胁意思。顺带解开了对方被拷住的手。
“文争!我说几次了?我说几次了啊?!”文正宇紧紧扯着手中的皮鞭,呵斥着跪在地上的文争。
“唉唉唉,老文。别打孩子啦,小文不是也说知道错了吗。”林秋在一旁阻拦,不愿自家丈夫继续打自己的儿子。
“错了?哼!他要是知道错了就不会回回儿叫我打了!”
高中刚毕业的文争,低着头,手部握拳放在两膝上,指甲凶狠地扎进手心。心中是挥不散的委屈。“谁让他和那个人贩子装出来的性格那么像。”
“小文。你别插嘴,还想被你爸打是不是。”
“我看你就是无理取闹!”文正宇抬手又是一鞭子。
“老文!”林秋急忙拽住文正宇手拿鞭子的那边胳膊。“别打小文了!他也是对周围保持警惕,才对别人动手的。”
文正宇没有理会林秋。“是,你是被人骗了,在心里留下阴影了。但这不能成为你无缘无故伤害别人的理由!”
父亲凶狠的告诫仍在文争耳边余绕,他的手不停的颤抖,终于知道自己又一次冲动了。他侥幸的想,幸好这次自己还没来得及动手。如果自己父亲偶然得知这次的闹剧,也许下手时会留些力气。
文争面朝宋宜安,缓缓低下头,语气中全是后怕。“对不起,是我胡闹了。”
他没有听到回复,又偷偷抬起眼,不由得微微一愣。原来,冷淡是对方保护自己的罩子。
宋宜安并不想原谅他。难道给别人带来的伤害,只需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抹除吗?
显然,是不能的。
他转身就走了,步伐依旧平稳,回到自己的座位做好。他手拄着下巴,转头面朝窗户,一语不发。
刘逐也未多语,他径直与文争擦肩而过,在宋宜安身旁坐下。他偷偷摸摸的从自己衣服口袋中取出一包心相印,悄悄地推进宋宜安的臂缝中。
没人发现他的小动作。
“咔咔”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玻璃裂开的细小声音。
“我看见刘逐的尸体了。”
宋宜安猛地撑起身体,表情狰狞“你什么意思!”
文争不为所动,继续平缓道来“当时我正好在那条十字路口,亲眼看到被抬出来的刘逐。他当时浑身是血,唯一能辨别其身份的,就是右耳上的耳钉。那天雨很大,雨逐渐将刘逐身前的血冲刷干净,我才勉强透过他早已湿透的白色衬衫看到两条相交的恐怖勒痕。”他盯着宋宜安的眼睛,缓缓说:“那是安全带勒出来的。”
“他保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