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海海都》朵谷

7、怒打顽孙

　　夜渐渐深了，家家户户的灯火都熄灭了，将军府家的后墙外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里，她已经等了很久，就等门房的灯熄灭。
　　终于，门房的灯火也吹灭了，整个将军府陷入了一片黑暗。那身影又等了一刻钟左右，确认将军府已经完全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熟睡了，这才蹑手蹑脚翻上围墙，左左右右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四周均安安静静，又发出两声猫叫，随即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麻雀叫声，高兴了，放心跳了下去，不曾想刚落地，四周便亮起了灯火，一看，老夫人的贴身丫鬟秋菊早已带了一群人在这里守株待兔。
　　“小姐，好好的大门不走，干嘛翻墙呢，你千金之躯，要是磕着碰着了，秋菊如何跟老夫人交代！”
　　王弦月生气的瞪了一眼这个老夫人身边的狗腿子：“算我倒霉，今天栽倒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
　　秋菊笑笑，小姐向来不喜欢她，这次又被她逮到，怎么可能有好脸色？也罢，反正也没想过博得她的好感，例行公事道：“您是小姐，秋菊怎么敢拿您怎么样。老夫人在大厅候着呢，说您回来了就过去一趟。”
　　“老夫人还没睡？”王弦月一听到老夫人三个字，如老鼠见了猫般，所有胆子全没了。
　　从小的贴身丫鬟兼玩伴平儿躲躲闪闪从秋菊身后站出来，怯怯叫了声：“小姐。”
　　王弦月真想好好揍这个丫头片子一顿：“有危险你还叫？”
　　平儿好不委屈，泪花在眼眶里只打转：“是老夫人吩咐的。”
　　王弦月最受不了这小丫头的眼泪，忙道：“我又没真怪你，接下来要受罚的是我又不是你，我都不哭，你哭什么啊？”拍着小丫头的肩膀：“好了好了，别哭了，啊？”
　　“小姐，对不起，平儿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我真的不怪你。”
　　“小姐，走吧，老夫人等您整整一天了。”秋菊道。
　　“知道了，催命啊，我又不会长翅膀飞了。再说，就算现在飞了，还不是迟早要飞回来吗！”王弦月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秋菊，赌气一个人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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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气得不轻，为了抓住这个顽劣不堪的孙女，费了她不少心思，这个时辰若在平时她早已就寝，今天却熄了灯等在大厅里。
　　秋菊到大厅外禀报了一句：“老夫人，小姐带来了。”
　　大厅里的灯这才亮起，王弦月走到门口有些却步，可已经被抓住，没有退路，只得撑死胆子进去，一进去，吓得不轻，好大的阵仗，大厅两边站满了人，站在老夫人身边的两人手里还拿着板子，显然是为自己准备的，立刻后悔不该乖乖跟着秋菊来束手就擒，又碰巧今天哥哥不在家，要是老夫人真打，也没人敢来劝架，越想越害怕，竟站在门口不动了。
　　“还不进来！”老夫人怒吼了一声。
　　王弦月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进去跪下：“奶奶，孙儿知错了。”
　　“你错在哪儿？”
　　“孙儿不该自报家门，说是王家的小姐。”
　　“混帐东西！”老夫人被这句话气得咳嗽起来，秋菊忙去帮老夫人拍背顺气，老夫人咳嗽完了，继续骂：“王家出了你这么一个顽劣之徒，大街小巷早已无人不知，你今天是不是有意要将我气死！”
　　“奶奶息怒，孙儿不敢。”
　　“你不敢？好，现在你说，你今天错在哪儿？”
　　“孙儿不该去拦云风的马车。”
　　见王弦月承认，老夫人的怒气降了些，问：“好好的你去惹云家的人做什么？”
　　“我请素娘帮我说媒，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不领情，还、、、、、”
　　“什么？”老夫人几乎没被气得吐血，站起来暴怒道：“你去让人帮你说媒？还是去云家说媒？”
　　老夫人的反应在王弦月的意料之中，早已准备好了接受她老人家这大的反应，只是皱着眉缩了缩脖子。
　　“你今天当真要把我气死你才高兴是不是？”老夫人气得抬起了手里的龙头拐杖，眼看就要一拐杖下去打死这个不肖子孙，幸好秋菊拉住了老夫人，这才避免了一场祖母打死孙女的惨剧。
　　王弦月只是嘟嘟嘴，任由老夫人发作，反正老夫人这么发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夫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息了怒气：“好，很好，王家养了一个好女儿，居然不顾廉耻自己找人去说媒，这也罢了，可你居然跑去云家说媒，你知不知道云风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他是你哥哥的死对头？”
　　“孙儿知道。”
　　“你知道？”老夫人真的是无语了：“你知道他和你哥哥的关系你还跑去找他？”
　　王弦月只是跪着，不说话。
　　“好，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今天给你机会，说，你和云风什么时候好上的？”
　　“要是好上了就是他来找您说媒不是我跑去找他说媒了。”王弦月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足以让老夫人听见。
　　老夫人一听，气得双手颤抖：“打，给我用力打，今天不打死你，我就对不起王家的列祖列宗，对不起你死去的爹！”
　　两个拿板子的家丁提着板子到王弦月面前，抬起板子却愣在半空，不知这板子到底该不该打下去。不打吧，这可是老夫人下的命令，打吧，改天王家大小姐一定双倍奉还回来，这还不带王将军那份。
　　老夫人见家丁愣在那里，怒道：“愣着干什么呢，没听到我的话吗？”
　　两个家丁忙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秋菊。
　　秋菊当然清楚家丁的难处，劝道：“老夫人，小姐身子骨弱，要不这次就算了吧？”
　　“好啊，你们，你们一个个、、、”老夫人甚至把火发到了秋菊身上：“你们一个个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还是一个个都欺负我老了，不中用了！”
　　秋菊吓得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话。
　　两个家丁见状，知道最后的回旋机会也没了，为难的看着王弦月：“小姐，对不起，您也看到了，是老夫人的命令，回头您千万别怨我们。”
　　“喂？你们还真敢打啊，我不会、、、、、、”
　　王弦月威胁的话还没说完，板子已经打了下来，一板子结结实实打在身上，疼得她大叫起来，一板子打完，另一板子接踵而至，也结结实实，丝毫没有水分。
　　王弦月这才知道这回的小锅是真铁打的，忙向老夫人求饶：“奶奶，孙儿知错了，您饶了孙儿这一回吧，孙儿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这次下了狠心要处罚这个顽劣的孙女，任凭王弦月怎么求饶都不心软，直到打了十几大板，王弦月晕死了过去。
　　家丁见状，忙住手，小心翼翼的问：“老夫人，小姐晕死过去了，还打吗？”
　　打的时候，秋菊看到王弦月每叫一声，老夫人的眉头都随着皱一下，深知这个老人刀子嘴豆腐心，只是王家大小姐从小娇惯坏了，以为这次老夫人也不会忍心真打，要是她刚才肯稍微服软，大可免了这皮肉之苦。
　　老夫人看着晕倒的王弦月，一副想去看望又放不下脸面的为难样。
　　秋菊早已看出老人家的心思，忙下去帮她看了看，回道：“老夫人，小姐确实晕了，要不就算了吧？”
　　“哎！”老夫人心疼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然后让丫鬟扶她回屋。
　　秋菊见老夫人走了，忙让人帮忙扶小姐回屋，谁知晕死过去的小姐竟突然醒了过来，一把甩开秋菊的手，怒气冲冲：“谁要你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
　　秋菊无奈轻轻摇头，刚刚下来查看的时候她就发现小姐是在装晕，只是她这一晕也好，给了老夫人台阶下，她也不用多受皮肉之苦，秋菊这才没有揭穿她，可这位大小姐非但不感恩，还不领情。
　　“平儿，还不过来扶我回去！”王弦月对着小丫头大发雷霆。
　　平儿赶紧过来扶小姐起来，可这十几板子打的不轻，王小姐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根本使不上力，险些摔倒，幸而秋菊赶紧让身旁的其他丫头过去扶着她。
　　可王家小姐还是不领情，嘴里冒出的三个字是：“假惺惺！”
　　王家小姐由丫鬟扶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要事，停下，回头怒视着刚刚打自己的两个家丁：“你们两个，本小姐今天记住你们了，回头有你们好看！”说完才走。
　　两个家丁被吓得不轻，王家小姐向来说到做到，从不食言，何况这次还是下重手打她的人，她怎么可能放过？转身用哀怨的眼神望向秋菊，秋菊无奈摇头：“小姐一向不喜欢我，我也帮不了你们。”
　　“秋菊姐姐、、、”两个家丁几乎是哀求：“秋菊姐姐你发了我们这个月的工钱让我们走吧！，小姐要真找我们算账我们就死定了。”
　　“这、、、”秋菊有些为难：“我不是管家，这事我不能做主。”
　　“那您跟管家说说让我们走吧？”
　　“这、、、”秋菊真的很为难。
　　“让他们走吧。”说话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白起：“宋管家那里我会去通知他。”
　　“谢白先生，谢白先生！”两个家丁感激涕零。
　　白起转身，拖着他那一瘸一拐的左腿离开。在王家，白起这个闲人的话多数时候比管家的话更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