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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唤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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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打得正热闹,京乐和浮竹在和新出现的几只虚作战,而海燕正在和最开始的那只虚打,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虚的数量确实源源不断,颇有些车轮战的味道。队长级别的,这几只虚当然还不在话下,但是,在庞大的数量充分弥补了虚的质量的问题上,斩魄刀更适合单打的京乐、浮竹和海燕还是被纠缠在原地,一想要接近白河就会受到虚群的阻碍。
就在这个时候……
“散落吧,千本樱!”随着一声清亮的低喝,漫天樱花如雪一般席卷而来。煞是美丽,目标直扑向远处的白河,所过之处虚被这暗藏杀机的细碎刀锋斩开,虽然下一秒钟又有新的虚扑了上来但是千本樱却是确确实实的通过了虚群到达了她的身边,无数的刀锋撞击着结界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然后在志波海燕卷起的一波浪涛下一举破坏掉了围绕着她身边的结界。刀锋清冽,如同粉红色的樱花温柔的包围住她,与金属碰撞的声音很悦耳,像是她的铃铛摇晃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一样,很好听。然后,片片刀锋所过之处,束缚着她的铁索被粉碎,她和离魂,直直的从空中掉了下来。
在她落地之前,朽木白哉瞬步冲了过去稳稳接住了她的身子,邹紧了眉头,凝视着她的目光,连自己都不知道,透露出来的,是异样的担心,于是,京乐在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朽木白哉邹眉,怀里的她似乎被夺去了意识,眼睛空荡荡的一片,麻木的失去了焦距,没有任何反应,爷爷不是说过,她是在所有队长的见证下通过队长测试的么,怎么会败在这样实力的虚的手里。
因为朽木白哉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影响战局的最大因素,是情感的波动。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有一片禁忌的黑暗,一旦触动那片黑暗,后果可能很可怕。若在平时对周围都有所警惕还好,可是,今日的她,刚刚和他吵了一架,她哭着离开,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虚强行唤醒了心中最绝望的记忆。
“朽木白哉,去叫醒她!!”身边的离魂拽着他的衣服冲着她大喊,这一切,因为她的绝望为引,才使得那只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靠近了她的身边,这一切,都是因为朽木白哉。
他们吵架的原因,说起来其实很简单,而且外人看来,很白痴。
朽木白哉回来了,然后得知了她成为了队长,到这还没什么,只是感觉她那么强的实力还在自己面前装的很弱小觉得很不舒服罢了,但是当他知道了她是爷爷的弟子之后,立刻思维产生了这样一连串的反应,爷爷的弟子,为了监视他不让他和流魂街上的人接触,故意欺骗了他,自己长久以来都被戏弄了!这对朽木白哉来讲,才是重点,高傲如他,怎么可以接受自己一直以来都颇有好感的女生居然只是因为自己的爷爷才出现在自己身边,隐藏了真正的实力,作为一个弱者的形象出现,这种事情,让他觉得自己简直从头到尾都被耍了,于是,真的很不爽。他的骄傲,怎么可以接受一个人欺骗自己,尤其是喜欢的人,居然骗了自己,于是,有多喜欢,在得知真相之后,就会有多大的反弹。
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但是,固执倔强的白哉根本就不会听她的解释,她的力量突然变得这么强,完全是因为封印被解开了的缘故,不是她故意的隐瞒,而作为朽木银铃的徒弟,现在整个尸魂界都知道她是朽木银铃的弟子,在朽木银铃的指导下进行了很多年的修行,所以朽木白哉也不会相信是自己家爷爷最近才收了她做弟子之类的话。
所以这一切加起来,就变成了朽木白哉最后冷淡的那一句话“请称呼我朽木副队长,我认为我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可以直呼名字的地步。”
双方都是骄傲倔强的人,双方都是把话说清楚会死的人,双方都是不肯先低头表露心迹的人,所以,隔阂就这样产生了。
朽木白哉说完那句话之后,她哭着离开了,整个尸魂界,那么大,却让她突然觉得,已经失去了一直以来努力的东西了,她那么辛苦那么辛苦的才当上队长,差一点,把被当成异端把命丢掉,到底,她是为了什么啊,前所未有的迷惑。
于是,她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尸魂界上,就像最初在现世苏醒过来的那些日子一样,迷茫的游荡,走过那些她认识或者不认识的街道,与熟悉或者陌生的人们擦肩,她喝尸魂界最烈的酒,热辣的感觉划过喉咙,那一刻她热切的希望自己的声带就这样毁掉,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可以开口说话。这个时侯的她觉得酒真的是个好东西,因为喝醉了就可以痛痛快快的流泪而不需要在意周围的一切,可以不在乎人们怪异的目光,可以不在乎离魂的冷嘲热讽,可以不在乎这一切,甚至可以短暂的忘记他那句冷淡伤人的话语。起码,沉醉的人,会忘记自己是如何的被人抛弃掉……
她醉倒在他们经常散步的河边,也是在那里遭遇了虚的攻击。势力只能算是中等的一只虚,对付它本是绰绰有余的事情,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准备给它致命一击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却仿佛循着时间的裂缝逆流而上一般的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活着的那一年,眼看要砍下的刀,居然刀锋所指,是为了护她而亡的她的王兄。
乱了,一切都乱了,她的王兄在对她微笑,然后下一秒钟手变成了黑色细长的利刃毫不留情的穿透她的身体,眼前的景象模糊了又变形,散了又重聚,王兄的形象在她的眼中和那只虚的形象交替变换着,她知道,中计了,可是万般无奈,她都无法对王兄的形象挥下刀,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却绝望的发现那影响不是在视觉上产生幻觉,而是这一切的景象都来源于自己的脑海,那一片不可碰触的回忆,那是禁忌黑色的伤痕。从脑海中源源不断的涌出来的记忆,将她推向绝望的深渊,那些纠缠在她几百年的脑海深处的东西,是从来无法分割的梦魇,一旦深陷,就无法自拔。痛苦,却无从宣泄,她就像溺在沼泽中的人,慢慢的窒息,慢慢的被夺走赖以生存的氧气,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让人渐渐的绝望,渐渐的恐慌,渐渐的看不到一丝光明,却无人拉她一把离开。
虚的能力,唤起她最真实的内心欲望,不要被抛弃,不要被抛弃,不要抛下我,再也不要被抛弃,内心中,那个还是仿佛小小孩子的十六夜,只有一把刀陪在身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转身离开她的时候,她只能更紧的抓住那把刀低声的哭泣,无法抓住,也无法挽留。
拼上最后的一丝清醒,她咬牙砍了下去,受了伤的虚逃走了,而她,也昏倒在了河边,然后,借由虚的能力的引导,完全的沉溺进入那些悲伤中,无法自拔……
被实体化的离魂揪着衣领,朽木白哉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理会,注视着她的眼眸中只有淡淡的焦虑,她是怎么了?
她此刻就像是一具精美的人偶一样,灵魂被封闭起来,没有一丝的意识。
离魂不由分说抓住朽木白哉,将他一同带入了属于白河和离魂两个人的精神世界,原本美丽的平原、河川、雪山还有花海都被龟裂荒芜取代。地面黝黑,像是浸透了鲜血一般,黑暗的天空,赤红色的闪电,干涸的河道,遍布的荆棘,举目四望只有无尽的荒凉和萧瑟,离魂的眼中闪动着不明的情绪,弯腰捡起一朵已经被烈焰烤干变黑发暗的桔梗花,谁知手刚一触到,花便化成了灰烬。
每一把属于斩魄刀和其主人的精神世界都是由主人的心灵构成支撑,直接反映了主人的情绪和内心,这里曾经是美丽的如同天国一般的乐园,是属于她的宁静美好,此时,却变成了如此模样,她的内心,也在承受着同等的煎熬。
“她在哪?”朽木白哉问。
离魂抬手指向一个方向,顺着看过去,广阔的平原中间,孤零零的立着一个破败的庙宇一样的废墟,黑色的光泽笼罩着它,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白哉和离魂瞬步过去,走进阴森的庙宇,空旷的大厅,坍塌了的天花板,断裂的柱子,像被历史遗忘的王朝一般腐朽,布满了尘埃。
她,就在大厅的中央,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的祥和,无数黑色的荆棘交错缠绕,把她捆绑束缚起来,荆棘尖锐的刺刺入她的皮肉,血缓缓的流淌,然后滋养了更加茂盛的荆棘生长。
“千歌!”朽木白哉下意识惊慌的叫了一声,伸手就像去抓住她,却在即将碰到她的时候似乎遇到了一股无比巨大的阻力一般,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生生把他推离,砸在了地面,又是一道深深的沟壑。
“这是怎么回事!”白哉低吼,询问身边的离魂。
“她拒绝一切人……她……想死……”离魂的头压得低低的,让白哉看不到神情,但是握紧的拳还是泄露了他丝丝的情绪“连你的声音都不听,呵,其实也是呢,不想被抛弃,只要先抛弃世界就好……”
“难道这是她自愿的?!!”白哉不可置信的问。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离魂还是点了点头。
“不可以!!!”朽木白哉愤怒了,不明的怒火,他抽出了千本樱,“散落吧,千本樱!”随着那一声断喝,绝美的樱花四散凋落,杀机却伺机而动,剑阵四列,气荡八方,这一片薄绯色在这阴暗的天地中显得格外的耀眼,气势如虹,带着毁天灭地的错觉扑向被荆棘包围的她,也在同一时间被推回,无法前进一步。
这里,是她的世界,只有她的力量的存在才是绝对,这里不是现实,是属于她的精神世界,所以一切不是来自离魂的攻击,都是毫无意义的,白哉却忘记了这一点,这不是平日素来冷静的他该犯的错误。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能唤醒她,这样,她会死的吧……
离魂见朽木白哉的声音她都听不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该死,这一次,她真的过不来了么,平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缓缓的迈步走向她,抬头深情的凝望着被包围在荆棘丛中她深隽的眉眼,如果,这也是她的选择,那么,他就只有遵从。他的承诺,他永远都陪在她身边,也只有他,会永远的陪在她身边……
她的生死命悬一线,到底该怎么办,白哉瞟见了她悬在半空的左手,抬头,电光火石之间,那一日的对话清晰的在耳边回荡“如果白哉受伤了,我会第一时间知道的,并且,循着契约立刻你的身边。”她轻盈的微笑悦耳的声音还在耳边,契约是么,连接契约的线还没断,如果,你说过的话还算数的话,就这样吧……
树下抱着白河的朽木白哉突然动了,那边的京乐他们正玩得热火朝天,但是现在最大的危机并不是来自于那些虚,而是她,虚诱导出了她内心对死亡的欲望,不断的加大加深,如果她不醒来,那么就算杀了那虚也没有什么用。
谁也没有注意朽木白哉的举动,千本樱握在手中,刀刃却反转向自己,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手臂刺了下去。一刀,鲜血立刻喷涌出来,她似乎依然没有意识;拔出来,然后接着又是一刀,和他缔结契约的左手无名指指尖开始绽放血红色的光芒,似乎有花纹若隐若现,很好;拔出刀,又是一刀,他在身体另外的地方又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无名指的花纹加深,白哉立刻会意难道这花纹是根据他受伤程度而浮现的么;再一刀,光芒越来越耀眼,她的无名指轻轻颤抖着,一条红绳凭空浮现连接在两人的无名指上,她的眉轻轻邹了一下;很好,白哉又刺下去一刀。
他近乎自虐的行为,只为了唤起她的反应,她说过,只要他受了伤,她就会第一时间知道的不是么。答应他的事情,她都会去做,这一点,他的内心坚信,永远不会改变。
“白……哉……”似乎有人透过灵魂,缥缈的声音破空传入他的大脑。
眼前突然变得一片黑暗,仿佛被拉进一个黑色的隧道,急速的推进之后,尽头突然出现一抹白影,白哉看到幼小的白河穿着白色振袖,蜷缩着身体抱着离魂坐在那里,她在哭泣,却在听到他叫她的那一刻转过头,然后,她迅速的长大,又变成了他熟悉的那个白河的样子,脸上还有没有擦干的眼泪,吃惊的看着自己“……白……哉……”
“……白……哉……”薄唇中,有气流进出,当他听到她第二声叫他的名字时,知道这不是幻觉,她真的醒了。
“白哉!!”她的声音变得尖锐恐慌,没有想到,一睁开眼睛,居然就看到了他满身是血的抱着自己,她白色的队长羽织也被染上了他的血,他的血浸透了她的衣服,渗进她的死霸装,最后落在她的胸口上,沿着她的皮肤缓慢的滑下去,那灼热的温度,所过之处,让她感觉到了灼伤一样的痛苦,白哉的血,她的心爱的男人所流下来的血,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然后,世界的喧嚣消失了,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像鼓点一样震得她的耳膜几乎要裂开。
“白哉!为什么!!!”她扶着他倚树坐下,心痛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是怎么样会受了这么重的伤,千本樱上,满是血迹,血珠沿着刀刃划下,是他的?
几乎覆盖了她整个手背的花纹,从无名指蔓延上来的,准确无比的告知了她他受伤的程度,她一瞬间慌了,他拿千本樱砍了自己?!尚有些混乱的意识慢慢在理清,似乎,在她的精神世界,她听到了他的呼唤声,他受伤的时候她也感受到了形同切肤一样的痛楚,那一刀刀,循着契约,她能感觉得到伤口的形成是千本樱造成的,眼泪潸然,这个无论何时都坚定不移的男人,他……
扫了一眼周围,立刻明白了自己的状况,记忆在慢慢的归位,她遇到了虚,被引导向了黑暗,差一点,就万劫不复了呢,还好,白哉啊……
“哟,小千歌醒了呢。”京乐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大叔的醉眼轻曼的挑了一下,她醒了,他们也不必玩下去了吧,该认真的执行死神的责任了吧。
她扶着白哉靠在树上,在京乐三人要准备认真迎战的时候却突然抬起手阻止了他们,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京乐最后耸了耸肩,收起了花天狂骨,笑眯眯的说“那么就交给你了啊,小千歌。”
此刻的她,内心坚定无比,她想,她知道了这个虚的身份了,其实,在他第一次在河边偷袭她的时候,她的心中就已经猜到大概了,可是,现在,她却有了一条无论如何都要斩了他的理由,朽木白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