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苏哲安

50、第五十章 医疗局

　　墨深在门外犹豫了片刻，还是敲响白渊的房门。

　　“进。”

　　墨深推门而入，看到白渊正在写检讨，头也不抬地说：“有事？”

　　墨深看到白渊乱七八糟的包扎，当即皱眉，从无限包里拿出医药箱开始为白渊重新包扎，白渊倒也没拒绝，两人各干各的，难得和谐。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了，墨深就坐在白渊身边愣神。

　　白渊写完检讨，终于抬起头，问：“怎么了？”

　　墨深像个犯错的孩子般垂头丧气，难得语气含糊：“从你走后我就没用过妖法了。”他怕白渊误会，他知道白渊嫌弃他的妖法脏，所以从他离开他就再也没用过，如果不是当时情况紧急，他不会爆发。

　　白渊一挑眉，不知道墨深唱的哪出戏，他向墨深伸出手：“手伸出来。”

　　墨深乖顺地伸出手搭上，白渊控制金电，微弱的金线在墨深全身游走，探到墨深体内的妖气很弱，几乎没有，他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倒是有些意外。

　　白渊问：“为什么那么弱？”

　　墨深答：“估计当年被你打散了吧。”

　　白渊听到熟悉的话语也没说什么，只要现在墨深不作恶，弱点也好。

　　火车有些慢，走了两天才走回第五区的安全区。一下火车谷娜娜就把受伤的考生全部甩给医疗局，拍拍屁股不管了。

　　所谓医疗局就是管理全区治疗的，不管是考生还是监考官，只要受伤了都要来这里治疗。平常的小病医疗局是不会管的，除非付药费。但是在刚从考场拉回来的受重伤的人医疗局都会免费治疗，待到伤口恢复的差不多或者要参加下一次考试的时候才会把人送出去，出去之后发生什么就和他们无关了。

　　姚乐风一睁眼就看到头顶金色的光照在身上，他眨巴眨巴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那金光也眨了眨眼睛，姚乐风骤然瞪大眼睛，喊道：“鬼啊！！！”

　　那金光似乎是被吓到了，咻的一下飞走了。

　　见姚乐风还要叫，李籽一把堵住他的嘴，低声说：“别叫了，这里是医院。”

　　姚乐风提溜着大眼睛，看到周围都是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因为他的尖叫声都在看他，他疑惑地说：“医院？难不成我回现实世界了？”

　　李籽没好气地打了他一巴掌，说：“想什么呢，这里是医疗局。”随后李籽给他解释了他昏迷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姚乐风听了之后也不管其他的，就摸着自己的准考证，喜滋滋地看着自己多出来的几十分，半响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说：“那那个金光是什么玩意儿？”

　　李籽对他翻了白眼。

　　那金光叫灿灿，是医疗局特有的治疗生物，像被抓伤砍伤，只要不是致命有毒的，金光照照就可以治疗伤口，不需要缝针动手术之类的。

　　姚乐风摸摸自己的下巴和胸口，下巴上的伤已经完全恢复，连疤的没有，胸口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现在活蹦乱跳的。

　　姚乐风看了看躲在柜子顶部的灿灿，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刚刚没搞清楚情况，吓到你了吧，真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治好了我的伤。”说着对灿灿举起双手，“快下来吧。”

　　灿灿疑惑地看了看姚乐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然后轻轻落到姚乐风的手上。灿灿很轻也很软，球形的身材和篮球大小差不多，落到手上像是一朵没重量的云，身体是透明的，眼睛发出的金光照亮全身。

　　姚乐风把灿灿托在手上，对李籽说：“它好可爱啊。”

　　李籽伸出素白的手指，轻轻戳了戳灿灿的脸，柔软的脸颊还会回弹：“哇啊~真的耶，QQDuangDuang的，手感超好啊。”

　　似乎被两个小孩直溜溜的眼睛看害羞了，灿灿抿嘴笑了一下，轻轻飞回原本的架子上，继续照着床上的姚乐风。

　　两个小孩还要去摸灿灿，涵虚从外面回来，摁住俩小孩的头说：“它是来给你治病的，不是来陪你们玩的。”看到俩小孩已经老实，涵虚在两人幽怨的目光中走向二楼。

　　楼梯拐弯第一间就是白渊住的病房。白渊住的是四人间，两个床位的病人刚出院，还没来得及安排新的病人，房间里只剩下白渊和墨深。涵虚站在墨深床前良久，确认墨深还在睡后才拉开白渊的床帘，看到白渊已经醒了。

　　白渊慢慢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看到涵虚来说：“你和李籽组队了？”

　　涵虚点点头：“那小女孩挺好了，再说了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白渊拒绝她之后她就开始物色合适的组队对象，在征得李籽的同意后涵虚使用了组队卡。涵虚说：“我来是为了给你这个。”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小信封，“这是别人托我给你的，她说这东西极其重要，自从拿到后我从来没有碰过。”

　　白渊接过打开，问：“那人是谁？”

　　涵虚答：“咒金，但是我被困在考场多年，我们分别之后我就再没得到她的消息过。”

　　信里是一条项链，造型简单，硬币状，泛着银光，中心印着一个简单的金色五角星，他摆弄半天也不见有反应，索性先收起来。

　　涵虚又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识趣的离开了。她没有看到墨深微微睁开的眼睛。

　　等到资料都整理的差不多，谷娜娜拿着写着白渊资料的文件夹出了办公室，坐着电梯来到26层，高跟鞋踩在瓷砖地面发出邦邦声，最终停在区长办公室门前。

　　谷娜娜看了看手里的资料夹，最终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进。”

　　谷娜娜推门而入，一百多平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五区，房间是简约的黑白风，除了一个办公桌就只有一套接客用的黑色沙发。

　　第五区区长何含笑正坐在老板椅上看资料，一身禁欲的黑西装，身材挺拔健硕，黑色短发梳成大背头，东亚人细长的单眼皮，亚麻色的眼睛，微抿的嘴表示他现示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看到谷娜娜进来，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

　　谷娜娜将资料放在何含笑的面前，严肃地说：“他回来了。”

　　“他？”何含笑疑惑地问，随手翻开资料夹，看到白渊的照片时身体突然僵了一下，片刻又恢复原状。

　　“他的两次考试都是我接手的，我确认是本人无误。”谷娜娜说，“他本人的表现好像就是单纯来参加考试的，对于以前的事情一概不提。我要不要继续调查下去。”

　　何含笑抽了一口雪茄，在烟雾缭绕中让人看不清表情，说：“盯紧他。”

　　谷娜娜又汇报了一些细节，见何含笑挥手就停下，又点了一下头就要离开。刚挪了一步就转了回来，说：“墨深也发现了，而且已经申请成为白渊的随行考官。”

　　何含笑轻轻笑了一下，那声音清醇如酒，极其好听，他说：“那小子还是不死心啊，只要他没把白渊弄死就不用管。”

　　谷娜娜离开后，何含笑自言自语说：“你终于回来了，可让我好一番等啊。”烟雾散去，露出那双兴奋到发狂的眼睛，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身体都已经激动到细细发抖。

　　与此同时，隔着千里地方，一间古色古香的雅间里，两人正在下棋。

　　儒雅青年落下一子，脸上覆着不温不火的假笑：“先生，当初你说他会死，可是他现在又回来了。”

　　青年对面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面色稳重，气质成熟，他不徐不疾地落下一子：“当初你不忍心杀他，我自然要手下留情了。”

　　青年笑容一顿，眼神变得凌厉，这个男人居然私自揣测他的心思，语气暗含威胁：“晚辈辛苦将先生捞出来可不是为了让先生过家家的。”

　　男人一向冷漠的脸罕见地露出一个微笑：“我可以为你除掉任何人，只要你愿意。”说罢男人起身离开。

　　儒雅青年看到满盘皆输的棋盘，看着窗外的山茶花，出神地说：“你还是回来了。这次看我们谁能赢吧。”和他淡淡的语气相反的，是他手里已经捏碎的棋子，碎片刺入肉里，鲜血染红黑白分明的棋盘。

　　医疗局的治疗效果杠杠的，半死不活的白渊在里面躺了两天就基本上痊愈了。他上午申请了出院，但是批准到下午还没有出来，闲来无事他又拿出来那条项链。

　　房门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进来，此人正是医疗局局长果滴答。她轻车熟路地坐在白渊床边，自来熟地开口：“好得差不多了吧。”

　　果滴答二三十岁的摸样，保养得当，虽然是医生，但是身上有常年运动的精神气，脸上挂着笑，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白首席变得那么惨，我刚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认错了。”

　　白渊表情淡漠，说：“我已经不是首席了。”

　　“可他们可不那么认为，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惦记你的命。”果滴答说，“当年那场叛乱死了多少人，行政区的高层大换血，那些被你害死的、受牵连的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关于你的消息铺天盖地，咒骂你的人数不胜数，你被关起来后，他们堵在‘审判之眼’哭着喊着要杀了你。你猜那些人知道你还活着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呢？”

　　白渊不置可否。树倒猢狲散，叛乱发生之后白渊被关进监狱，跟随他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到最后甚至连替他求饶的人都没有。审判之时，系统列出一个长条，念着他所犯的数百条罪状，白渊被绑在底下，麻木地听着那些陌生冰冷的话语。

　　数罪并罚，“审判之眼”不会轻易杀了他，他被折磨了整整一百天才死掉。

　　白渊垂眸，细密的睫毛遮挡住所有情绪。

　　“我来就是见见你，想看看死而复生的白首席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的申请我没法批准，因为有个大人物要见你，算算时间她差不多要来接你了，你好自为之。”果滴答拍拍屁股站起来走了，临门一脚突然顿了一下，背对着白渊微微侧头，说，“我呢，对你倒是没什么恶意。”说完关上门走了。

　　果滴答所说的那位大人物果然来了，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来接白渊。白渊坐上开往行政区的小轿车。车开得很稳也很快，在苔痕区复杂的街道拐来拐去，开上云桥，最终停在办公大楼门口。

　　其中一人打开车门，毕恭毕敬地把白渊请下车。男人带着白渊进入办公大楼，坐着电梯直达顶层，男人带着白渊来到一扇门前，礼貌地敲了敲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才拉开门让白渊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