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灭绝传》笺上墨

46、第四十六章【失窃】

　　风陵师太圆寂，如此安静地离开凡尘俗世，却将这数千人的性命与前途交与不甚成熟的莺儿，莺儿觉得心里苦，却又觉得这苦值得。

　　各门各派都已打点照会过，不少武林中人及其好奇这个年轻的姑娘何德何能继承这峨眉，别无他事。虽然远在昆仑山光明顶，杨逍自然也收到了这消息，他不悲不喜，只觉得惋惜。明教的局势不容他脱身，更还有多年的血案一丝牵连，他只得放下。

　　烦劳一日，莺儿躲在房内，握着倚天剑仔细端摩，这样一柄剑，虽是好剑，却也总是杀人的剑，纵然藏有天大的秘密，也不值得世人如此争夺。

　　日已近黄昏，有人叩门，却是孤鸿子，“见你这几日辛苦，我便下厨做了几样小菜，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厨艺不佳，却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好好吃点儿东西吧。这一门一派，掌门若是病倒，那可不妙。你何必苦着那张脸，叫外人看着也不舒服？我知你心里苦，但今夕不同往日，你必须要做出那掌门人的样子来，绿萍又快要临盆，我也分不出许多心思来照顾你。”

　　莺儿知他是真心关切，却也不知如何应答，只收了剑，乖乖在桌边坐下，等孤鸿子将饭菜摆好，默不做声的吃饭。孤鸿子轻叹一声，也不再说话，掩门离开。

　　听的孤鸿子一席话，莺儿心中开阔许多，道理谁都懂，有时候却一定要他人挑明，自己才肯信服。饱饱的吃过晚饭，泡过澡，莺儿甜甜睡去。

　　那一夜睡得极其香甜，直到急促的叩门声将她从床上惊醒，绿萍姑娘小产，此刻已命在旦夕！已差人去山下请大夫，却只怕来不及。

　　莺儿瞧见绿萍的时候，她脸纸一样白，孤鸿子的掌心附在她的悲伤，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答、应、我，保住、孩子……孩子……”她断断续续的呢喃，望着莺儿，眼睛里泪花闪动，似是在拜托莺儿替她照顾好那未出世的孩子。

　　见她气息越来越微弱，孤鸿子的表情也越来越紧张，他不爱她，却也不愿她就这么死掉，暗哑的声音一点点从牙缝里挤出，“我不要你死。”

　　大夫赶到的时候，绿萍已经昏死过去，多亏孤鸿子绵绵不绝的内力为她吊着一丝命，诊过脉，大夫脸色甚是难看，“夫人只怕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否则决计不会滑胎。此刻只有强行取出孩子，但是夫人的性命堪忧，却不知——”他望向孤鸿子，“若是不尽快的话，只怕夫人和孩子都会危险。”

　　“好。”莺儿替孤鸿子应下，然后将他拖出房间，又吩咐几个小时没侯着，听从大夫的安排，如此忙活了近三个时辰，大夫终于出了房门。

　　孤鸿子看见大夫，却什么也没有问，径直朝屋里走去。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许真的什么也都没有想，脚下轻飘飘的像梦一般。

　　“不必担心，母子平安，只是麻药的药效还在，夫人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孩儿，有个叫谭颜的姑娘正抱着呢。下山的路不好走，在下先行告辞。”孤鸿子不理不睬，只顾往屋里走，莺儿只好送大夫一程。

　　折腾了大半日，莺儿随意吃了些点心，看望过绿萍和孩子，准备再去练会儿剑。当她拿起倚天剑的时候，手中的触感异常陌生——剑已经被人调了包！

　　追？只怕已然来不及，这半日的混乱，那贼人只怕早已逃之夭夭！

　　莺儿暗暗惊讶，昨夜自己睡的有些意外地深沉，果然是着了别人的道儿！细细将昨日的每个细节都回忆，最值得怀疑的便是孤鸿子送来的那顿晚饭！因为是他，所以未曾有戒心！可是，为什么会——

　　她也不声张，依旧将剑摆在那里，细细梳理：孤鸿子被人利用的可能性最大，最可能利用他的人就是绿萍，绿萍今日小产业有蹊跷，分明设好的局！

　　前些日子，莺儿倒是一直提防着红簌和绿萍，却也没有什么发现，后来红簌离开，绿萍身子又不方便，便也不再放在心上。自从风陵师太圆寂后，更是一心都扑在武功和峨眉的琐事上，果然让人算计了！

　　看来，自己又得下山一遭。

　　莺儿将大小事务一律交与净空负责，至于孤鸿子，她还不想告诉他，至少时机未到。孤鸿子这一次竟然没有多问，果然是有了妻子，有了儿子，顾不得许多。

　　那一日本是要向孤鸿子道别的，敲了门，却没有应声，只好硬闯了进去，房间里异常安静，没有婴儿啼闹，没有产妇沉重的呼吸，只有一纸书信——是留给孤鸿子的！

　　此刻，信已被孤鸿子揉碎，他的神情凄苦，看着莺儿时候，满含歉疚。

　　“她走了，带着我和她的孩子走了，她只求用那孩子保她一命。”孤鸿子越来愈显苍老，“莺儿，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做了什么？那日的饭菜，我本该怀疑的，可我……”

　　“她做了什么，是她的错，与你无关，我自会叫她付出代价。”莺儿此刻才知道自己的责任，不由她再柔弱，再犹豫，“她多半也是身不由已，催自己小产，她应当是拿自己的命在赌，我们此刻需要冷静，找出藏在她背后的那只黑手。”

　　黑手？不，那是一只柔弱无骨的手，红簌的手。只是，她的背后却不知是那一只手。莺儿忽然笑了，她真的想和这个女人好好玩一局！

　　在妻子拐跑儿子之后，孤鸿子以一种不可想象速度恢复，本来浑浊的眼眸此刻竟泛着精光。“莺儿，这件事情我要和你一同调查！你放心，我绝不会感情用事，也绝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我只求真相大白。”

　　对净空以及峨眉的众弟子，只道是拜访武林前辈，吩咐他们各自努力练功，无他。剑，依旧是倚天剑，用上好的锦布包裹，背在身上。

　　这件事，只她与孤鸿子知道。

　　冬雪已开始悄悄融化，柳树迟早要长出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