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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老栓和林秀英托了媒人,在媒人的介绍下,接二连三来了很多男子相看楠楠。老栓和林秀英对每一个来过的小伙子具不做任何隐瞒,为的是孩子过了门能堂堂正正的活人。在听过楠楠的事以后,多数男子脸一板拔腿就走,埋怨媒人给他说下个破帘子。老栓两口子也不敢跟楠楠说实情怕重新挠开旧伤疤。老栓两口子因为楠楠的婚事闹的也没心思出去串门,整天窝在家里唉声叹气。
每次吃完饭,老栓都要往烟锅子里塞满烟丝,躺在炕上半靠着被褥小眯一会儿。林秀英一边洗碗刷锅一边跟老栓唠叨楠楠的婚事。“哎,你说咱娃这婚事要不要去庙里问问?心总这么没着没落的悬着做啥都没心劲”。
“好。”
“行,等这个月初一大清早你就去,咋样?”
“嗯。”
“哎,你这人咋没心没肺的,连自己的女子的婚事都不操心”。林秀英一抬头发现老栓不知何时已入了梦境,嘴半张着哈喇子流了寸许长,一时怒火中烧。这一吼,老栓感觉像有人提着后衣领一把将自己从狮子的血盆大口前拖了回来。
“娃他叔在不?”门外有人喊叫。
“哎,在屋里快进来坐。”林秀英循声忙迎了出去。
“哦,是金花嫂子啊,快进屋外边天冷。”林秀英见是金花嫂子忙往里请。
林秀英陪同金花嫂子进了屋里,见到老栓寒暄起来:“娃她叔最近咋不见出来打牌了,得是躲在屋里孵蛋哩?”老栓的脸像核桃皮一样皱成了一朵花。
“嫂子年轻的时候就是一张利嘴,几十年过去了还是快的像刀一样,这辈子磨坏了不少油石吧?”
“哎,到底是老了,人不服老不行啊!年轻的时候能在灯底下扎花,现在把日头顶在头上都不行啰!”
“看把你可怜的像是你一个人独自老了,其他人都还是十七八的小年轻!”
“呵呵,不跟你掰扯咧,是这,我今儿来是受人之托给楠楠牵线搭桥来咧!”
“啥?”老栓像是没听清楚,迷惑的望着金花嫂子。
“看来你还真是老了,耳都背了,我是说我想给楠楠说门亲事”。
“哦,行是行,就是楠楠的事你怕是也听到了不少风声吧?”
“嗨,人一辈子谁还不走点弯路,咱又不是人家那女子不学好在外头胡整”。
“那是谁家的娃娃?可得把人瞅准,免得女子过去遭罪”。林秀英接下话。
“楠楠妈说的对着哩!不过我出来你俩也就放心了,就是我娘家门中的一个哥,早些年练民兵的时候还跟你是一个连的,记得不?”金花嫂子把头转向一边的老栓。
“你,你是说王新民?”老栓眉头紧蹙,仿若回到了那个年代,在训练的人群中搜索那张久违的脸。
“就是么,看,我说啥来着,都是熟人么!”金花嫂子双手往大腿上一拍,顿时眉飞色舞。
“好是好,不过这个人做事教条思想顽固,怎可能接受楠楠喂(那)档子事么?”
“说也怪,王新民就一个娃子,从小就疼得不行,那年要去当兵两口子就不同意,后来还是拗不过娃娃。去年,娃退伍了,家里把方圆几十里的女子说完了,一问不愿意再问还是看不上。直到前一向,我熬娘家随口说到楠楠托媒找婆家的事,当时王新民的娃子就在场,我回来没几天旭东他妈就上门求我说和这事,我才知道两个娃子当年还是同学,都说事有凑巧,你看巧不巧?”
“是这么回事,看来老王家的娃子倒是诚心诚意,那他知不知道楠楠的事?”
“我早都说了,娃子说新民也知道。”
“行,那嫂子啥时候带过来见个面,大事还要看娃娃哩,楠楠的事我也不想再勉强啥咧!”
“那好,我走了你跟娃子再通通气。”金花嫂子说着起身往外走。
“我送你!”坐在炕边的林秀英急忙从炕沿边跳下来。
新民的儿子王旭东的确和楠楠是高中同学,只是那时候的旭东身量矮小成绩平平在班上属于那种被忽略的死角。自搭那时候,旭东就已经偷偷的喜欢上了楠楠,只是一直藏在心里从未启齿。后来楠楠辍学南下去了深圳,旭东念完高中最后一年到大队报名参军去了西藏。
旭东一心想要扎根边疆立志军营,准备穿一辈子的军装。然而世事难料,在一次执行任务途中大雪天急行军两百里,到达目的地后旭东感觉双腿发麻,但是急迫的救援任务使他无暇顾及。接下来又是连续36小时的连轴转,就在成功救出第5个伤员将他转交给医护人员的时候,他眼前一黑倒在一边的雪地上。
旭东感到背上似乎有一扇磨盘压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映在眼前的白雪泛着微光忽明忽暗,面前的世界一瞬之间变得空旷寂寥,突然之间又噪杂无比,杂沓的脚步声、杂乱的喊叫声似回声一般在耳畔萦绕,随即渐瓢渐远直至消失在白色的天边。
穿过漫长的黑暗,旭东堕入了另一个时空。六间一砖到顶灰瓦房孤立在村子北头,王新民坐在靠南面的墙角下手握斧头斫一节树桩,灶房里旭东妈拉风箱的声音似老牛低沉的哼哧,房顶上青砖垒砌的锥形烟囱吐出一股炊烟蜿蜒而上。旭东看见久别的爸妈想亲切的喊上一嗓子,却感到似有鸡毛粘在嗓子眼儿,无论怎么用力就是不出声。时空错位斗转星移,倏忽间他又回到了高中那段时光。数学老师叫他做题,他瓷愣在黑板前,教鞭随之而下引来全班一阵哄笑。他羞的满脸胀红正要发作,却见苏楠楠站起来说:“老师别为难他了,晚上放学后我帮他补习保证让他迎头赶上。”随即扭头朝自己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两排牙齿洁白如藕。那清脆的声音清澈的笑颜宛如一枚钢印深深的印在自己年轻的心上。
“旭东同志啊,你终于醒过来了!”站立在病床边的上尉激动的抓住他的手。
“旭东!”
“旭东!”
“旭东!”
旭东的战友们相继围过来。
“吱扭”病房的门随即被推开,医生们闻讯赶来。
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之后一切正常,一个年长的老医生从旭东胸前拿过听诊器,如释重负般长吁一口气说:“恭喜你小伙子,终于躲过了死神的魔掌,再一次让我见证了革命军人的顽强意志。”又将头转向上尉:“一切正常,只需要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医生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医生的语气使上尉焦躁不安。
“咱们还是出去说吧!”老医生转身往外走。
“大夫,有什么就说什么,他首先是一名军人其次才是病人。作为军人自从入伍的那一天起早就应该做好牺牲一切的打算,现在到了要面对的时候就不应该选择逃避。”上尉特别激动说话声音很大。
“好,好,你们都是人民的好儿子。”老医生被上尉的激荡言语感染了,径直走向病床握住旭东的手说:“小伙子,你已经脱离的危险期,只是,只是左腿被冰雪严重冻伤,可能会留下残疾,你要做好精神准备……”。
“我明白,我会坦然面对的您放心吧!”旭东很淡定,似乎这条腿并不是自己的。医生微笑着看了旭东一眼,伸手捏了捏吊管里的药转身走出病房。
“旭东啊,指导员对不住你!”上尉坐在病床边紧紧握住旭东的手,抿着嘴唇注视着旭东的眼睛。
“我是您接来的兵,您还不了解吗?我不会有事的。”旭东微微一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我接的兵,对,我的兵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尤其是你—王旭东。”
“指导员…有你这句话,我王旭东即使刚才牺牲了也值啦!”旭东眼里闪烁着点点晶莹的亮光。
指导员背过头嗖地站起来,蹭的立起扶了扶镜框说:“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声音被压抑的有些变调。
“吱嘎”指导员走后,好几个战友提着水果冲进了病房。
“旭东,怎么样了?好点了没?”
“旭东,你昏迷了三天,我们大家都快急疯了。”
“旭东,你怎么这么傻,干嘛要硬撑?”
旭东的战友们七嘴八舌的询问旭东的病情,战友间的深情在此时化作焦急的关切。
“救援怎么样啦?被困的牧民都救出来了吗?铁蛋儿救出来了吗?”旭东并不回答他们的询问,只是焦急的向他们打听救援的情况。
“在你昏迷的第二天早晨,牧民们全部脱险,总共遇难3人,一位老牧民被冻死在帐篷内,帐内空空,估计是饥寒交迫而至。还有一位年轻的妈妈抱着孩子掉进了雪窖,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断气八个小时左右,孩子也已成了冰雕。”通讯员李梅带着哭腔说。旭东沉默良久,猛然间想起了什么问:“铁蛋儿呢?他对我说长大了也要当解放军的!”
“他是指导员亲自背出来的,现在大概也躺在医院里,恐怕得截肢,左腿被卡在冰碴子下边,医生说部分肌肉组织已经坏死。”马子刚低声回答。
“截肢?才那么点儿孩子,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旭东显得极为痛心。
“旭东,听说你的腿后半生会落下…落下残疾,是真的吗?”李梅怯怯的问。
“是啊,以后要拄拐杖啰!又多出来一条腿,可惜铁蛋儿那么小就要,就要……”他双手紧紧揪着被角声音哽塞。
“你往后怎么办?咋们可是步兵,没有了腿……”李梅咬了咬嘴唇。
“怎么办?实在不行就退伍么,还能怎么办?”旭东似乎轻描淡写全然不放在心上。
“好,你行,那你总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考虑吧,你找指导员说过没有?”李梅情绪激动。
“怎么说?说我这条烂腿是在部队上弄伤的,从此要部队给我这个大男人负责?”
“你,你真是头倔驴,硬往死胡同里可劲儿的钻,你要是觉的面子上过不去,我去说,指导员不行我就找团长,团长不行我再去找师长,直到有人管事为止。”
“我的事用的着你操心吗?这堂堂六尺之躯难道离开部队就活不成啦?”旭东朝李梅扯着嗓子吼喊,脖子涨的发红。
“好!你走吧,我不拦着你。”被旭东这么一喊,李梅反倒平静下来,漂亮的眸子闪烁着泪花,跑出了病房。
“李梅!”
“李梅!”
“哎!旭东啊,不是我说你,你可真是个木头,怎么就这般不解风情呢?刚才的事可就是你的不对?人家李梅不就是想为你争取留在部队后半辈子能吃上一口皇粮吗?你看你,倒好像她求着你似的,你还老大不愿意。”李梅走后,马子刚开始对旭东进行思想教育。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旭东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随着“嘎吱”的开门声,马子刚和徐进两人离开了病房,旭东孤零零的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脚步声渐渐走远,旭东拿过枕头掩在脸上无声的流泪,盖在胸口的被子激烈的颤动着。
转眼又到了老兵走新兵来的时节,西藏高原又厚厚的落了一层雪。旭东因为左腿负伤不能参加训练,终于随着复原的老兵一起坐上了回家的汽车。
退伍那天,起床号足足早吹了一个小时,全连一百多人被连长集合在操场上做最后一次训话。
“立正”。
“稍息”。
“立正”。
“报数”。
“1、2、3、4、5……”
“报告连长,四连集合完毕,请指示”。
“稍息”。
“同志们,今天,我们将送走四连连史上的第48匹老兵,他们中间有立过功的受过嘉奖的,也有什么都没有得到的,但是无论如何,他们在我心里在人民心里都是英雄,毕竟他们把青春和血汗抛洒在了这片厚土上。今天他们就离开我们去更广阔的天地里开始新的生活,我还是那句老话,狗走遍天下吃屎,狼走遍天下吃肉!我相信我手底下的兵都是吃肉喝血的高原狼!愿他们在新的岗位上继续传承军人的精神,为祖国做出更大的贡献!”这个北方汉子用铿锵的言语道出了胸中激烈的情感,话音刚落就迎来战士们如雷的掌声。
“下面由指导员做最后讲话,大家欢迎。”连长转身跑步退回队伍当中。
指导员正步出列,程斜线跑步来到队伍前面。
“立正”。
“同志们,我是一个文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人来人又走,但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都是要走的人,今天脚下站的这片土地明天还会有人接着站,他们跟今天的我们一样年轻一样富有朝气,但是他们也会走。走了的都是已经完成使命的功臣,新来的还要接着修行。但是我坚信,离开是又一次启程,马上要走的路才是真正要走一辈子的路,希望你们在新的路上走的坦荡走的畅通走的得意!我赵某人在这里给诸位饯行了。”指导员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话毕,十来个士兵提着啤酒从前排依次开始发放。待到每个士兵手里都握上了液体手雷,指导员率先用牙咬掉瓶盖,举过头顶:“干!”
“干!”
“干!”
“干!”
噪杂过后,是一阵寂静,上百名士兵整齐划一的举起了酒瓶,直到空空只剩瓶底,随即“噼噼啪啪”重重的摔在脚下的雪地上。
吃过早饭后,该走的老兵都背着“炸药包”提着各自的行李上了绿色的军卡。留下的士兵在连长的指挥下站成两排,随着连长一声令下齐刷刷的举起右手向退伍的老兵行最后的军礼。
车上即将离去的老兵流着泪使劲挥手,凝视着每一张面孔每一块砖每一片瓦,仿佛要将整座军营都藏在记忆深处以供日后思念用。就在人群深处,有一个女兵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心上人泪流满面。王旭东早就看见了她,他还在为自己之前的冒失自责着。他虽然喜欢这个女子,也试着接触过一段时间,直到前些天他才想明白,那种感情不能叫做爱。爱是前世随身携带的模子,今生只为寻找曾经放置的那一尊肉身,并不是试着磨合,最终被日子撮合在一起。他真正爱过的人是苏楠楠,他坚信自己前世携带而来的模子就是苏楠楠的,不差一丝一毫。在高中的时候他喜欢她,却不敢表白,是因为自己觉得配不上她,是自卑在做怪。造物弄人,现在他又成了残疾人,只怕自己与她的距离只能越来越长。但是如有机会一定要让她知道自己的爱,他记得有个外国人曾经说过,暗恋是懦夫的所为。他如今成了这样并不渴求什么结果,只是想要给自己前世带来的模子找一把锁,并由它的主人亲手封存,仅此而已。可怜的人此时并不知道楠楠的遭际,如果知道他该伤心成什么样子?
王旭东是我精心刻画的人物之一,作者无意间将自己的军旅情怀融入其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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