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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冰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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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明和陈还恩开着车到了绣县和锦县连接处的的山脚，陆景明把车停在路边，拿出一件像军大衣一样的衣服给陈还恩穿上，又拎了一袋子祭奠的东西：“楚云说吴老师埋在这座山上一条溪边，你知道大抵位置吗？”
“半山腰有个瀑布，瀑布下连着小溪。”陈还恩也很久没回来了，凭着记忆转了很久。冬日白天短，此刻太阳已经西沉。
山里虽然树叶都掉光了，但只是大树的树枝就足以遮住大部分光亮，陆景明见四周白雪皑皑，他很少爬这种野山，也有些犯怵：“实在找不到，咱们下次再来。”
陈还恩不肯，陆景明只好牵紧她，山里的雪还很深，他也害怕不慎踩到什么。
天色已黑，两人终于听到很细微的水声，陆景明却不想再往前走，“这个情况，不小心踩进水里很危险。”
陈还恩听着陆景明的声音很严肃，点点头：“我们住在县里的旅馆里，明天来。这次我记得方向了。”
陆景明搂着陈还恩转身往山下走。突然听到背后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他电筒往后一照——
陈还恩：“啊！”
“别怕。”陆景明搂紧陈还恩，眯着眼仔细瞧着，见是一个穿着蓑衣的老翁撑着竹竿缓缓往下走。
老翁笑了下：“姑娘别怕，我住陈家村，是刚在山上挖完药回家。”
陈还恩吓得不轻，贴在陆景明怀里，半信半疑：“您是陈家村人？”
老翁点点头：“欸。住山脚河边。姑娘和小伙子不是这里人吧？怎么大晚上跑这儿来了？”
陆景明说：“我们来旅游的，见这山漂亮，就爬上来看看，现在也要下山。”
“哦。去哪边啊？”
陆景明说：“绣县。”
老翁指着反方向的位置：“这边去锦县的。你们得往那边走，晚上降温厉害，别耽搁了。”
陆景明让出路，见老翁走远，才继续牵着陈还恩下山：“宝贝儿，没事吧？”
她摇摇头：“就是突然看见裹得严实又浑身黑色的人。”
陆景明又回头看了眼，确认那人没有偷偷跟着，也松了口气：“是我考虑不周，宝贝儿，冷不冷？我把衣服给你。”
“别！我穿得厚，不冷，你才是，让你穿羽绒服，非装帅穿什么大衣。”陈还恩听着水声，让陆景明照一下周边，“这儿以前每年都有意外落水身亡的人，现在看不清地上的情况，咱们可要注意了。”
陆景明每走一步都要踩一踩前面，才放心让陈还恩走。也因为如此，两人走得太慢，陆景明看了眼手机，“快没电了。”
陈还恩拿出自己手机：“我还有80%。”
“那就好。”陆景明拿过陈还恩的手机照明，又踩了下前面，示意陈还恩往前走。陈还恩跟着上前，发出咔擦一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陆景明将她往后使劲儿推到地上，整个身子立时落入冰窟中。
“景明！”陈还恩摸了摸自己身上，手机刚刚给了陆景明。她往前爬了两步，手伸进冰窟下的水中。
水流湍急，冰冷刺骨，却独独不见陆景明的身影。
陈还恩尖叫一声，坐在雪地里不知所措。她左看右看，大喊：“救命！救命！有没有人啊！救命！”
“陈还恩！”
陈还恩听到楚云的声音，大喊着：“这儿！这——不对！站住！！”
楚云和林半生闻声站定：“你和陆景明怎么样？！”
陈还恩大哭着：“这里有薄冰覆盖的小河，景明！景明掉进去了！”
楚云心下一沉，“林半生，快给其他搜山的打电话，让他们小心。陈还恩！你呆在原地不要动！”
陈还恩浑身发抖：“景明怎么办！”
“你不要动！”楚云用手电照着四周，都是雪，白花花一片，根本看不出哪儿覆盖着河流。
“他妈的这些村民是巴不得警察死。这么重要的安全隐患提都不提！”林半生挂掉电话，“已经通知所有人原地待命了。等天亮再说。”
楚云把身上的负重解下来放在树干边，“你等在这儿，我去把陈还恩接回来。”
林半生吼道：“万一你也没了老子怎么跟许知晴交代？！”
“陈还恩怀着孩子，现在陆景明出事，她情绪很不稳定，我得保证她的安全。”楚云折下一根还算粗实的木棍，“我会注意的。你别动。”
林半生拉住楚云：“不行。你不能去...我去。”
“我才是正儿八经的警察。你呆好。”
林半生故意激楚云：“好啊，去吧。你要殉职了，许知晴就是我的了。”
楚云：“......把手机贴身放，别冻没电了。”
林半生没办法，“一起，要真出事了，还能互相拉一把。”
两人每走一步都使劲儿戳一戳地上，确定脚下踩的是泥土才会继续往前。“陈还恩！”
陈还恩呆坐在地上，无神地看着前面偌大一个洞。
“陈还恩！”林半生的电筒照见她，松了口气，“你他妈的答老子一声啊！呆着别动，来接你。”
陈还恩尖叫着：“别过来！”
楚云解释：“这后面都是安全的，你别怕。”
她笑了：“楚云，林半生，谢谢你们。我不想活了。”
“你大爷！”林半生扔下木棍就往前跑。
陈还恩往前挪了一步。
林半生赶紧停下：“别！好...我不过来。陈还恩，陆景明不一定死了，他要是活着回来见不到你，怎么办？”
“掉进冰洞，必死无疑。”
林半生也知道事实就是如此：“你怀着他的孩子，你死了陆家真绝种了。”
陈还恩笑着摇头：“没有景明，孩子没有任何意义。要不是我要祭奠老师，景明也不会出事。”
林半生双手使劲儿往前伸着：“陈还恩，别做傻事。否则老子白瞎救你这么多次。”
陈还恩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林半生：“当年把我从清夜救出来的人，是你吗？”
林半生沉默许久：“......是。”
陈还恩微微扯了下嘴角：“谢谢你。”
“你他妈要谢我就别这么没出息地把自己交代了。别动，我来接你。”
“别过来。别过来！”陈还恩情绪突然又变得激动，加速往前爬，“啊！”
她被楚云从侧边环腰一抱，下意识要甩开。冰面湿滑，楚云将陈还恩推到反方向，一个不稳直直落下冰洞。
“楚云！！”
陈还恩抓住了他衣袖，可两人体重相差过大，再加上水流过快。陈还恩没能抓稳。
林半生疾跑两步，往水里一抓，抓了个空，“楚云！！！我他妈——我、陈还恩！！！”
陈还恩吓得嘴唇发抖：“怎，怎么办！”
林半生拿出手机，手也止不住发抖：“陈队，水下救援队的人还有多久？半小时？！他妈的半个小时楚云要凉透了！”
林半生把手机使劲儿砸给陈还恩，然后开始脱外套：“你爱死不死，老子不伺候了。”
陈还恩扯住林半生胳膊：“你下去也是个死！”
“你他妈的楚云死了我怎么和许知晴交代！！”林半生推开陈还恩就要往里面跳。
“不行！你不在，没人劝得住许知晴！”
林半生停住。
“林顾问！”
林半生听见陈海的嗓门，大叫：“小心冰面！！”
秦国富大声问：“楚云呢！”
“他妈的。”林半生使劲儿抓头发，“救援队人呢！！”
秦国富说：“他们已经进山了！楚云呢！！”
林半生没答，只是吼道：“站定！别他妈瞎动！陈还恩，你满意了？谁许你们来这儿的！”
“景明说，陈队答应我来祭奠吴老师。”
“放屁，陈海恨不得把你们拘了。”林半生揉了揉眼睛：“陈还恩，陆景明真是倒八辈子血霉遇见你。”
陈还恩鼻子一酸，哭得浑身发抖。
林半生低着头，死死瞪着陈还恩：“哭有什么用？来，你答我，你还想不想死？”
陈还恩点了点头。
林半生气笑了：“我得谢谢你。弄死我情敌，许知晴是我的了。”
陈还恩崩溃大哭：“对不起。我，我没想害楚警官。”
“顶屁用。顶屁用陈还恩！”林半生突然抓过她胳膊使劲儿往前。
“啊！”
林半生把陈还恩的头往冰窟里按：“你叫什么！你怕什么！你不是要去陪陆景明吗！跳下去啊！”
“林半生！”陈海看他在恐吓陈还恩，赶紧护住陈还恩交给林飞和梁松，“你干什么！”
“这女人害死楚云，你说我做什么！”
陈海一头雾水：“楚云怎么了？”
林半生指着那个冰窟窿：“陆景明和楚云都掉进去了。”
......
......
“我操他妈的！”秦国富第一个反应过来，“叫救援队的快点啊！”
林半生轻轻笑了声：“狗屁救援队，改名捞尸队吧。把装备给我，我自己下去。”
陈海吼道：“你开什么玩笑！”
林半生一拳挥到陈海脸上：“别他妈指挥老子！你们冬宁的案子，找槐夏的也好，秋水的也好。千里迢迢找春雨的人做什么！”
陈海也委屈：“又不是我找的。”
“陈清流，对，老子，老子下山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这个局长位置撤了！”
“你！——”陈海知道林半生在气头上，“林顾问，这事大家都不想。等天亮，我们，我们肯定把陆景明和楚云都找着。”
“找着？你给我个死人有什么用！”
陈海咬紧牙关：“当警察就要有殉职——”
林半生抓住陈海的头按进冰洞：“要不你也当个烈士？”
“林顾问使不得！”秦国富使劲儿抓着陈海的肩膀往后，“林半生！”
林半生放开手，陈海使劲儿咳水：“你弄死我又能怎么样？我说了晚上不安全，是谁要连夜搜山的！”
林半生一怔，猛地低下头，肩膀不住颤抖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