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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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远消失了，他不堪面对夏凛满目期待的样子。在夏凛没有任何感知的时候撤身抽离她的生活，彻彻底底、干净利落。
他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夏凛神情恍惚，没了生机。一想起后半生的日子里，没了他的身影，竟心口作痛，丝丝牵扯，不能释怀。倘若他们是朋友，亲人，匆匆时光中，他们的关系如何维系。夏凛多想他是一个亲人，朋友，有血缘关系，还可以在今后的日子里再相见。
昏睡的午夜，她做了一个长而疲惫的梦。她千山万水去找他，却在将要接近他的时候摔倒在地，满身污垢，她哭了。而他，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他。夏凛用尽力气喊他的名字，他面带疑惑的看着她，然后厌恶地转身，一点一点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醒来后，夏凛的泪水浸透了枕巾。
梦由心生，而夏凛却固执的认为，那是心在牵引着她去找他，然后紧握他的手，一直到老，互相依靠。
夏凛下定决心去找他，与他生活在一个城，装作不经意与他相见，或者是直接找到他，无论如何，可以见面就好。
在杜衡远给她的爱情面前，夏凛是卑微的，她愿意放弃女人的自尊和矜持，为他洗衣做饭，与他生儿育女，和他依偎着，抱着，同他枕在一个枕上相拥而眠，经过岁岁月月，柴米油盐，老死在一起。
现在，夏凛却只能卑微地幻想与他见面。
此时的杜衡远回到上海，住进父母留下的房子里。他无时不刻地想起夏凛，想起她说她喜欢听家里锅碗瓢盆的声音，那让她觉得很安心。还有她盘算着如何存钱买一套小户型时的模样，单纯而又倔强。
后来她越来越多的时间开始想家，兴致勃勃地讲着家里事，有一次说着说着就流下了泪。然后她抓过杜衡远的胳膊，紧紧抱着，像是溺水的人用力抓住漂浮在水面上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呜噎着，祈求着，用一种让人无法忍心拒绝的语气说：阿远，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杜衡远退缩了，她爱他，却以爱情的名义划地为牢，替他选择了应该属于他的生活。可是终究他还是放不下她，也只能由她来做选择。
杜衡远很想对夏凛说，夏凛我爱你。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对她说这句话，可每次，话到嘴边，生生咽了下去。
他害怕。
她穿惯了名牌服饰，有一次他们一起逛街，摆在小店里的衣服，过一下她的眼，就懒得看第二眼。她一瓶五十毫升的香水抵得过他近一个月的生活费。而他，不过是个破了产的无业游民而已，父母帮他背负了庞大的债务，甚至连辛辛苦苦攒了半辈子才买的一套房子都交给他让他拿去做抵押。他不忍心，坚持着把房子留了下来，他相信有一天，他会从阴影中走出来，把父母风风光光从老家接回来，过上锦衣玉食对她生活。
他无法想象，她的生活品质为他降低。他愧疚，不能为她做更多。
杜衡远回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想，如果那天他没有捡起张爱玲的书，如果那天没有楼道里迷蒙的光，是不是，他们一如当初。
可惜，时光如冉，覆水难收。
他很消沉，深夜买醉，新找的工作也因屡屡迟到而被辞退，之前山水小巷间那个干净的杜衡远不见了。
夏凛到上海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她站在杜衡远面前，明晃晃的阳光下，风尘仆仆。那一刻，杜衡远瞬间被某种情愫击中，大脑一片空白。
在后来的时光里，这幅画面被他反复咀嚼，回味，化成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泛着年代久远的昏黄，紧紧贴附在他的心上。
杜衡远的房子乱糟糟的，没来得及丢掉的盒饭发了霉。夏凛捋起袖子开始打扫房间，她一边做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像是叙述着别人的故事那般平淡地说，阿远你走了，我不知道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你走的这一个月里，我从未觉得日子如此空虚，我是真的怕了。然后她眼泪就掉了下来，一颗又一颗，滴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她背对着杜衡远，半弯着腰，再也不动，像是镜头里定格了的画面。过了许久，才轻声说了一句，阿远，我爱你，无论如何，我都爱你。
杜衡远心里的那种情愫在升腾，膨胀到了极致，最后被夏凛的一句“我爱你”一击击破。他从背后搂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肩窝里，声音细微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边又一遍，他说，我知道，我知道……
那天是夏凛的生日，他们买了大包小包的食物塞进冰箱里。晚上夏凛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看着夏凛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杜衡远觉得这样真好。这个爱他的女子跋山涉水来找他，料理他的生活起居。
两人吃光了夏凛做的菜，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坐在地板上，你一瓶我一瓶的开始喝起酒。夏凛喝多了，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醉酒，她趴在杜衡远的怀里，迎着月光吻向杜衡远。
爱是势不可挡的冲动，激情迸发，如同一朵急速飞向夜空的烟花，姿态盛美，全力以赴。
直到杜衡远瘫软在夏凛的身上，他转头看见窗台上那个干涸的玻璃鱼缸。月光穿透玻璃，直直照射在夏凛莹白的皮肤上，他在刺目的光和美里，清晰看见盘踞在自己身体里的那道伤。
疼痛突如其来，死死揪住他的心。
再看向夏凛，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微微嘟起的唇充满诱惑，。杜衡远从床上爬起，赤脚站在窗口吸烟，直到天色到发白，他重新躺回夏凛身边。夏凛梦中记得杜衡远吻了她的唇，呢喃着说了很多话，像是说爱他，又像是说不爱。夏凛不安起来，转身感觉到了还在身边的杜衡远，她低头埋进他的怀里，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声，心里也安稳下来，一觉睡到了天亮。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