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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家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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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奉和李承泽不欢而散,打道回府。
直到一个小时后,再在晚宴上相见。
李奉来的最早,看四下无人,桌上还没上菜,干脆捡了几个石子,在亭台上往湖里打水漂。
大大小小的石子在水面上翻腾,有的走的长些,有的走的短些,但最终都沉入了湖底。就好像某种宿命一般,无法逃开。
李奉突然感觉心里发堵,不想再玩儿了,索性把石子都捏在手里,准备一起丢进湖里。
手挥到半路,手腕被人握住了。
“刚刚你不是玩儿的很起劲吗?怎么突然不玩了?”
原来是大皇子李成儒。
李奉转身,笑了笑,很自然的把手中的石子分出两三颗:“打水漂,我不在行,漂不远,没趣儿。”
“那咱俩比比?”
“好。”
玩了两三局,李奉把把都输。
李成儒有些不爽了:“你让着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哪有的事儿?我是这会儿没什么手感,还是算了吧,哥。等我下次手感好了再约你,你可就赢不了喽。”李奉打了个响指,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论年龄,我还比你小一岁,我是你弟弟。”李成儒拍拍他的肩膀,“别老瞎喊。”
“大哥!李奉!”太子李承乾隔着老远就开始喊,“你们俩来的挺早啊!”
他身后跟着李承泽和李成儒。
“你们三个怎么一块来了?坐同一辆车?”李成儒疑惑。
“这怎么可能呢?”太子笑了笑。
“巧合,路上碰一块儿了。”李承泽合上手中的书,顺势接过话头,“大哥好。”
“大哥好。”李成儒躲在李承泽后面,怯怯的,也学样打了个招呼。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李成儒故意逗他。
于是四五岁的李成儒小朋友闭着眼,深吸一大口气,然后大声喊:“大哥好!”
把在场的哥哥都逗笑了,连平日看着有些高冷的李承泽也嘴角上扬,轻笑了两声。
空气中爽朗的笑声回荡,不会很快就被打断。
“都在笑什么呢?让朕也听听。”庆帝身着松松垮垮的白色便服,闲庭信步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众人都一同行礼:“父皇/陛下!”
“不必拘谨,今儿是家宴,话话家常。都随便坐吧。”庆帝挥挥长袖,坐在主桌。
于是左边依次是太子、大皇子、二皇子。右边是李成儒和李奉。
庆帝看了看座次,又发话了:“承泽坐承乾对面,成儒坐李奉位置上,李奉坐我对面。”
“陛下,这....不合礼数吧。”李奉佯装一副很惶恐的样子,心里却明白了。
“没事,家宴,随便坐,宽敞些。”
“是。”点到名字的都乖乖移动座位。
随后侍女顺便鱼贯而入,迅速上齐了菜,不过看着让人没什么食欲。
“好了,都开吃吧。”
于是,大家都开始动筷子。
庆帝也虚虚夹了几筷子,边吃边聊:“成儒最近学的怎么样?”
“回父皇,最近武艺大有长进,尤其射箭学的最好、最顺手;至于课业,字都能认得,字也练得很工整,只是.....儿臣不太懂那些诗词歌赋.....”李成儒从一开始的声如洪钟到后面中气不足,让在座的都会心一笑。
庆帝脸上也露出愉快的神色,他清哼一声:“你倒是诚实,喜武不喜文。身子骨看着也硬朗,是习武的好苗子。好了,我会跟你的太傅说,让他再减少一些课业。等今年过后,你就专心习武吧。”
“谢父皇!”李成儒顿时喜笑颜开,立马行了个跪拜礼。
庆帝摆了摆手。
“我记得承泽今年好像也六岁了?”庆帝忽的抬头,好像真的在竭力回想、确认。
“是,父皇,儿臣今年六岁了。”李承泽恭敬的跪在蒲团上,作揖回应。
“嗯,也该入学了。”庆帝放下筷子,看向承泽,“你母妃是个书痴,学识渊博。你也随了她的性子,能静得下来钻研书本,听说也读了不少书,想来课业肯定不会差。你是想要在资善房读书,还是跟成儒一样,请太傅到府上?”
“父皇谬赞了,儿臣只是把读书当成兴趣,兴之所至罢了,还算不上钻研。不过儿臣以为,在哪读书都可以。只要能够静下心读书,环境其实不重要。”
“嗯,看看,都学着点!这才是成大事者的定力!”
李奉早已放下碗筷,默默的看着这出戏。
庆帝藏在长袖下的手朝李承泽指去,脸上满是赞赏的笑容,他的眼睛扫视一周,最后落在了太子身上。
李承乾不等庆帝开口,立马作揖请求:“陛下,儿臣虽比二哥小上一岁,但平时也未曾懈怠,书也看的差不多了,已经开始预习一些课业,应该可以跟二哥一同入学读书。”
庆帝听完,却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反而将筷子往碗上重重一摔,开始训斥:“狂妄至极!书看的差不多了?集贤殿24层藏书阁的书你都看过了?你才几岁?你才看了几本书?连你二哥这样日日书不离手的人,都不敢妄称书看的差不多了!身为太子,要担天下之任,要学的东西多着呢!你岂敢如此狂妄!”
李承乾吓得立刻跪拜在蒲扇上,以头抢地:“是....儿臣...儿臣有些狂妄了,说话不严谨,请父皇恕罪....”
李奉看见他的身体在抖。
“三弟可能是读书心切,一时口误,说错了话。还望父皇不要怪罪。”李承泽也跪在蒲扇上,出声解围。
“你替他求什么情?你起来!”
“是....”
“你!身为太子,不懂得虚心学习,反而狂妄自傲,罚你在这跪一个时辰,回去多读圣贤书!明日同你二哥一同入资善房读书。”
庆帝说完,把碗筷一扔,正往外走。
但李奉知道,戏还没演完。
李奉突然走出两步,跪匍在地上,以头抢地,大声呼喊:“陛下,臣有话要说!”
“你有什么话说?”
李奉的余光,瞥到那白色的袍子在自己面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