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听风沐雨

17、代价

　　“嗒嗒嗒——”脚步声渐渐近了，沈明珏手中的匕首以一个极其贴合的角度，配合着他的主人——
　　“四处出口都有人守着，难道他们还能长翅膀飞了？”杀手们自觉分成两人一组，几乎将整个草坪内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一人忍不住低咒，“要不是主子下了命令不能伤他性命，带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他根本不可能逃得出我们的包围！”
　　“住嘴！”他身旁的人厉声喝止他的话头，谨慎的凝听着周围的动静，“别掉以轻心，这人可不容易对付。”
　　“哼。”那人很是不屑，手中的抢绕着拇指转了一圈，挺身走到了同伴身前。
　　借着模糊的光晕，一个水泥砌成的垃圾堆放场出现在他们眼前。两人对视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枪，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
　　“噗！”一道寒芒陡然划亮夜空，下一瞬间已没入一名杀手心口！他还没来得及呼喝，拔出的匕首已划向了身后一同伴的喉咙！
　　眼见同伴猝死，那人反应也是极快，骤然一个矮身躲过那道锋芒，即刻开枪！一串子弹迭声响起，散布在不远处的几名杀手听到声响立即向这边靠拢过来！
　　沈明珏立即俯下身去，托住死去的那名杀手的手掌，反手一扣将他手中的枪夺了下来，一个侧身翻滚，举起了枪。“砰砰砰……”一声枪响，便有一个人倒地。沈明珏闪身的速度快的惊人，对方的子弹原本就不敢往他的要害处打，战战兢兢间更是失了准头，因此都被他轻巧地避了开去……眨眼间，地上已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具尸体，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的浓郁——
　　“不！不要……不要过来！”一道纤弱的女声突兀的响起，在这个静得令人窒息的夜晚，任何人都听得出这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因恐惧而形成的破碎——
　　沈明珏的呼吸狠狠一滞，陡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刚刚站定的瞬间，“噗”一颗子弹没入了他的小腹，还有几颗纷纷擦过了他的肩膀、手臂，他极低的闷哼一声，身子微微一晃，又以极大的毅力站稳。
　　“哥！”沈茗媛举起了哥哥塞给她的那把枪，颤抖着指着一步步靠近她的男子，尽力克制住全身的颤抖，“你…你别过来！我真的会开枪！你让他们…让他们放了我哥！”
　　“哼，真是兄妹情深哪！”黑衣男子轻而易举的反扭了沈茗媛拿枪的手，玩味的道，“沈小姐，我真是佩服您的勇气，爵尊放在手心里呵护的小公主竟有一天有亲手拿起一把枪的勇气！呵…可惜，你连枪都不会握，如何杀人？”他夺下那把枪，抵在她的太阳穴，悠悠的望向不远处已被剩余的手下包围起来的沈明珏。
　　沈茗媛的胸口急剧的起伏，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却死死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哥哥身上，一刻不敢放松。
　　沈明珏啪的一声，很是干脆的扔掉了手里的枪与匕首，手捂上温热的小腹，似是无奈的低道，“局势到了这个地步，岂容我再反抗？看来我们只能随你们走一趟了。”
　　黑衣男子抬了抬手，围在沈明珏周围的杀手便退了开去，留下了一道出口，“沈少爷是个明事理的人，请吧。”说完押着沈茗媛走在了前面。
　　沈明珏跟了上去，他的身后立即靠过来两名杀手，一左一右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从另一侧出口走出草坪，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地面上停了几辆车子。男子在其中一辆车前停了下来，示意手下开门。
　　钥匙插入车孔，骤变突生——
　　几束强光猛然射了过来，原本停在不远处不动弹的几辆车子突地打了强烈的灯光猛然疾驰了过来！
　　早在光束打亮的一瞬间，沈明珏已作出了反应！他迅疾的向后右侧退了一步，借着右侧杀手的身影，隐入死角。左侧那杀手开枪的瞬间，他右侧的同伴就已倒地气绝！沈明珏拼着左腿再中一枪的代价猛然一记侧踢将那杀手的枪踢落在地，利落的一个翻滚，拾起了那把枪！一切不过短短数秒的时间，黑衣男子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疾驰的车子飞驶过来的一刻，黑衣男子第一反应便是押着沈茗媛往车上坐！然而手下犹如猎物般的女孩却不安分的扭挣起来，前后也是数秒，他却因此失了先机！抬头，沈明珏的枪已牢牢的对准了他的额头！
　　其余几名杀手反应自是不及黑衣男子，此刻又被几辆四处串飞的跑车转的晕头转向，枪弹无序的对着车子发射，只遥遥震碎了几块车窗！
　　“刷刷——”一辆车子打了个旋稳稳停在沈明珏身边！车门拉开，沈明珏指着黑衣男子的额头，“我们来打个赌，最多再陪你耗十秒，看最后是谁敢开枪？”
　　黑衣男子气息短暂的一乱，随即沉声一笑，笑意还未敛去便已凝结在脸上，“若横竖难逃一死，由银魂的小公主为我陪葬，岂不快哉！”
　　沈明珏亦是一笑，低声向他做出保证，“你扔了手中的枪，我便不杀你。”
　　黑衣男子冷冷勾唇，却是极其潇洒的依言扔了枪，并且往后退了一步以示无害。沈茗媛极是敏慧，这会儿她虽极想立即扑到哥哥怀里大哭一场，却也知晓分寸，不待哥哥示意便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沈明珏也慢慢退了一步，一个转身迈进了车里。
　　车子一个漂亮的回旋，飞快的向前驶去！
　　黑衣男子接过一名机警的属下扔过来的枪，对着飞驰而去的车子连开数枪，却也不过遥遥碎了一地的车玻璃。
　　场中的拼杀也已渐渐近了尾声，大约只有三辆车子成功身退！显然，为了这次的营救，沈明珏一方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车子从僻静的郊外一路开进喧闹的市区，已是晚间八点五十一分。不过短短一小时五十多分钟，对于沈茗媛而言，已是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经历！
　　“哥！”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完好的重叠在一起，透着相同程度的担忧！一路紧绷着神经，谁也不敢轻易开口，直至进入市区，似是一种无言的解脱！驾驶座的男子紧紧抿了抿唇，“哥，你伤得如何，我们这就去市中心的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那里的医师，一到那儿就可以做手术。”
　　“伊颜…直接送我们回去…”沈明珏的声音透着难掩的虚弱，却又出奇的坚定。
　　“哥……”沈茗媛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她坐在副驾驶座，回头只能看见哥哥靠在车后座的椅背上，原本那件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的衬衣已辨不出原来的颜色，红的刺眼！她不知道哥哥伤得究竟有多重，但一听到做手术三个字就忍不住浑身发颤。那必定是伤得很重了……而哥哥却说要立刻回去……她哭着劝他，“哥，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到了医院我就给爸爸打电话，让他不必担心。”她知道今晚爸爸没那么快回家，所以才敢央求哥哥带她出来玩，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沈明珏从来没有带电话的习惯，杀手不该被任何东西束缚。而沈茗媛，根本没有带电话的必要。沈明珏摇摇头，道，“没有亲眼看到小姐平安，爵尊他，必定不会安心。”
　　沈茗媛心里一怔，哥哥他，还是那样了解爸爸的心思……然而她坚定地道，“不管怎么样，治哥哥的伤要紧。”
　　一直默默开车的傅伊颜闻言却忍不住冷笑，“小姐，恕属下无礼，您可知您所认为理所应当的决定，对于我哥而言，却是足以致命的。以他如今的境地，根本没有治伤的资格……”
　　“伊颜！”沈明珏低声喝住了他，深深的喘息，他的声音才渐趋平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傅伊颜淡漠以对，“哥从来不把我这个弟弟放在眼里不是吗？哥不信任我不是吗？哥有什么事从来不会来与我说。”他淡淡一笑，继续道，“若不是蓝刄哥有事脱不开身，怎么会轮到我来帮你？”
　　沈明珏一时被他生硬的语气梗住，眼前一阵接一阵的晕眩袭来，他紧紧按着腹部的伤口，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他早已分不清哪一处仍在流血，他看着傅伊颜，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难为自己挤出一丝笑意，九殿堂末堂堂主，因为他这个哥哥的一个错误决定，心甘情愿、一意孤行的带着一干手下前来送死吗……他有没有想过，事后要如何给那些虎视眈眈的长老一个交代？
　　的确，在去郊外之前，他曾去过修焰一趟，蓝刄却并不在修焰，他便让一名修焰堂的弟子转告蓝刄，若七点半之前他还未转回修焰，便让他带人去市区之外最近的郊外。
　　这是他留的最后一步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并非不信任伊颜，只是更放心由蓝刄来做这件事。因为他知道蓝刄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他牵连……
　　“嘎吱！”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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