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他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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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推开。
开门的不是别人，是喜顺，屋中没有点烛，只有他端着一个烛台。
元嘉刚刚提起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她问喜顺：“何事？”
喜顺盯了元嘉半晌，像是要从元嘉的脸上盯出什么东西一样。
元嘉耐不住性子，语气中夹带着命令：“你要是没事，赶紧给本公主离开这里，这是本公主的房间，不怕掉脑袋吗？”
喜顺这才缓过神来：“是，公主，我就是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小的？”
“你真可笑，如今夜半三更，本公主有什么需要你的？”
喜顺连忙点头，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是是是，是小的冒犯了。”
他端着烛台退下，房间重新陷入黑暗，元嘉再次闭上双眼，又猛地睁开，一骨碌地从榻上爬起来。
早月被她的动作吵醒，揉了揉眼睛：“怎么了？公主？”
元嘉连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自己则将手探入枕下去摸袖箭。
然而，还未等元嘉的手探进去，房门砰得一声打开，喜顺早已按捺不住，像饿狼扑食一样，朝着元嘉扑了过来。
她想躲，可惜喜顺已经扯住了她的寝衣，将他那满是痘子的脸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
“滚开！”
早月大吃一惊，连忙要把喜顺和元嘉拉开，奈何喜顺的力气大，身材也胖，很轻易就将早月甩到一边。
她的头磕在桌角上，当即晕了过去。
“早月！”
“公主！”喜顺一脸享受，丝毫没有停下自己的虎狼之行，“西北的什么地方，渺无人烟的，连个男人都没有，多寂寞啊！”
元嘉试图将他踹开，她的力气还算大的，尽管一个肥胖的男人试图对她动手动脚，她也能反抗他好几个来回。
“公主，我喜顺也不是个浪荡子，你就从了我，我会对你好的。”
“滚开！你娘子都和你和离了，还说自己是个好东西！”
喜顺满脸油水，一门心思只想贪图公主的美色，像是丝毫没有：“我媳妇都跑了，那是她有眼无珠！现在我倒是叫她看看，我喜顺连开国公主都是配得上的！”
元嘉用的两只脚拼命地蹬他，又试图叫醒早月，却怎么也叫不醒，最后只能强行伸出一只手，胡乱去摸枕下的袖箭。
她想杀了喜顺！把他的脑子射出一道洞来！
而就在下一秒，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那一刻仿佛要把整个房间都染得殷红。
喜顺……死了？
元嘉的袖箭已经对准了喜顺，可是那一发袖箭还安然无恙地插在了袖箭上。
不是她杀的喜顺？那是谁？
只见喜顺的头颅逐渐倾斜，身子却没动，身首异处，头咕噜咕噜地掉到了地上。
宋麟生握着寒月刃，眼中的冷血尚未消散，喜顺的血同样溅了他一身。
曾经的他，杀人已经是家常便饭，每一次用刀割破人的喉咙，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但是现在呢。
青年的胸膛起伏的厉害，刚刚那一刀，令宋麟生的心绪十分的激动，根本无法压抑。
元嘉被吓坏了，她几乎还没看清眼前人，大叫一声，那袖箭本能地就飞了出去。
宋麟生微微一偏头，箭擦过他的面颊，留下一道伤痕。
元嘉捂着头大叫，宋麟生连忙上前抓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元嘉，是我，我是宋……”
她的瞳孔逐渐聚焦。
不知为何，宋麟生咽下后面的话，这才低低地往下说道：“我是，公主的驸马。”
“驸马。”
很多很多个委屈瞬间像潮水一样翻涌而来，元嘉气鼓鼓地把胳膊上的袖箭拔了下来，张开双臂：“抱本公主。”
宋麟生的心慢了半拍。
元嘉催促道：“快点。”
“知道了。”
他顿了顿，转身脱下外袍，兴许是刚才杀人杀得太用力，喜顺的血溅湿了宋麟生的衣衫，外袍和寝衣的衣衫都被血浸染，宋麟生也只能将衣衫褪去，这一脱，便是什么都不剩了。
可元嘉又不是没看过。
她张开双臂，宋麟生便只好俯身将她抱住，元嘉娇瘦玲珑，他宽大的身躯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抱住了一样。
而在元嘉抱住他的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涌到了嗓子眼，她瞬间哭嚷道：“驸马，这里太黑了太可怕了，不是山，就是树……一个像样的铺子都没有，好吃的吃食都没有……”
宋麟生的呼吸停止了一瞬，整个心都悬起来，他的手下意识地覆到了元嘉的后背，缓慢地又笨拙地安抚：“没事了。”
“本公主不想去西北，不想住在这个驿站，不想被登徒子轻薄……本公主是有夫君的人，是有的……”
元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哭得通红，宋麟生一句话都说不出，她的哭声简直震得他刺耳，可他的心却告诉她，他根本就推不开她。
“公主。”宋麟生沉凝了很久，问道，“那本晨记，是你写的？”
她眼角挂着泪：“什么晨记？”
不知为何，宋麟生的耳根渐渐红了：“我们房中的。”
“哦，你说那本啊。”
元嘉日日都有晨记的习惯，那本晨记是宋麟生做驸马时写的，里面都是准备约束他的条条框框，教他如何做好一个替身，她还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俗称‘训马书’。
比如，真正的宋麟生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喜欢做什么，而驸马应该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喜欢做什么。
只不过后来，她不想教他了，就用毛笔把那些条条框框都划去了，还贴心地写上了日后的规划，比如和驸马一起去哪里游玩，老了去哪里游玩，当然，生个小驸马看管公主府也在意料之中。
“你发现的早了，本公主还想着，过几年……”
话还未说完，宋麟生的吻就已经席卷了过来，那粗粝的气息，让元嘉的身躯微微一颤，攥着他衣袖的手紧握成拳。
她贴在青年的胸膛，发现自己明明在哭，可宋麟生喘息的竟是比她还要快。
二人安顿好早月，宋麟生便在塌边准备守着元嘉一整晚，元嘉舒舒服服地躺着，白乎乎的小手握着他的大手，这一夜都得以安眠。
“驸马。”元嘉忽然有些委屈地说，“本公主不想去西北，西北什么都没有。”
宋麟生沉凝了一会儿。
元嘉继续问他：“你若不和本公主一起去西北，本公主也不勉强你。”
“睡吧。”
——
翌日，天还未曾亮，夕阳刚从地平线冒出头。
驿站的老车夫便早早地起来，给自己备好口粮和水，准备送元嘉公主去西北，干一票大的，给喜顺攒娶新媳妇的本钱。
可他准备好一切，刚要嘱咐喜顺去看好驿站，却发现怎么都寻不到喜顺。
“喜顺？喜顺呢？”
老车夫吆喝了喜顺半天，连个回音都没等到，等到是，是一个样貌俊秀的青年，正一脸漠然地看着他。
“你是……？昨日我没招待客人啊？”
宋麟生眸光更冷，他转身进入驿站，好像是要去拿什么东西，没过一会儿，一颗人头就咕噜咕噜地滚了出来。
是他儿子喜顺的人头。
老车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上下牙颤抖着，说不出是害怕还是悲伤，指着那人头颤声道：“儿，儿子……你杀了我家喜顺，你是谁，我要报官。”
宋麟生字字斩钉截铁：“我是公主的郎婿。”
“你说什么？”
老车夫上下打量了一眼宋麟生，他虽然一直住在驿站，但驿站人来人往，他听过皇都中的事。
元嘉公主的驸马是丰饶城城主，而丰饶城城主据说是个有礼的和善人。
而眼前这个冷冰冰的，还杀了他儿子的，说他是元嘉公主的夫婿，这般模样，不会是个面首？
“夜闯公主闺房，莫说他一人，就是你也要死。”宋麟生冷笑道，“我有本事杀了你儿子，自然有本事杀了你。”
眼见着宋麟生拔刀对准了他，老车夫当即跪下：“驸马，喜顺，喜顺他是一时糊涂啊！别杀我，别杀我！”
宋麟生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明的笑意：“我倒是记得，你送公主去西北，回来后是要向皇后娘娘的人传达。”
“是是是，驸马，你就饶了我一命，我不止喜顺一个儿子，他的罪何至于牵连到全家啊！”
“好，我可以不杀你，但我会带公主离开西北，你要告诉皇后娘娘，就说我们去了西北。”
“驸马爷是要我……隐瞒皇后？”
“两个罪名，孰轻孰重，你自己掂一掂。”宋麟生正准备进屋，忽地想起什么，转身又老车夫道，“对了，打盆热水过来，公主需要。”
“是是是。”
老车夫不敢怠慢，比起喜顺，他那大儿子有出息多了，不仅娶了媳妇，还生了娃。
他再宠喜顺，也不能拖累全家。
只是不送公主去西北，还能去哪儿呢。
——
元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离开驿站的马车上了，昨夜的风波好像一场噩梦。
早月连忙扶元嘉起来：“公主，你醒了？”
“我们去西北了？”
早月点点头，又替她高兴一样：“公主以后不必担忧了，驸马陪同公主一起去西北，他就在前面的马车呢。”
这个时候，本该是开心的事，元嘉却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哦。”
“公主的话倒是灵，驸马果真来驿站找公主了，公主，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早月一向爱问问题，元嘉不想回答她，伸手撩开车帘朝外看去，眼神忽然变了：“等等。”
马车外的景色绿树丛荫，百花群芳，不仅比皇都的景色美，连阳光仿佛都比皇都明媚干净。
这根本就不是去西北的方向，
更像是，去丰饶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