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桥》约鸥

5、第 5 章

　　“我这次出来就是来找她的，没想到撞坏了你的花园。”
　　“跟你的事比起来的话我的不算什么，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启程呢？”，姜意看林眠清的反应很大，失踪的应该是他很在意的人吧。
　　林眠清又借口自己的飞船能源不足无法出发了，再编了一些来搪塞姜意，将他们游玩时买的吃的都塞进了姜意的嘴里。
　　林眠清对着她又恢复温柔的笑。
　　他早就找到她了，只是她现在还不记得了。
　　到了最后林眠清带姜意到了中央星，但是姜意还是说没有来过这里，林眠清却觉得在姜意的潜意识里还是有中央星的记忆的不然现在也不会出现在她的记忆里。他就进了星际百货，趁着姜意在逛其他区域的时候偷偷买了一双芭蕾鞋给姜意，她们还去看了芭蕾剧团的演出，林眠清带着姜意走她的熟悉的路但是还是无功而返。等到他们启程回姜意所在的星球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了，在快到的时候林眠清将芭蕾鞋的盒子拿了出来送给了姜意。
　　“我猜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看着林眠清拿着盒子递过来的样子姜意有些恍惚，接过来很开心的说了谢谢然后眼前就浮现林眠清也是同样将盒子递过来的画面，背景有些灰暗像是在学校里面。
　　与现在相比，林眠清的长相更年轻一些，递给她盒子的手也有些颤抖，瞳孔中带有些期待的亮光又有些担心被拒绝的灰暗，然后她听到林眠清轻轻说了声生日快乐。
　　她看到自己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很惊喜地说了句谢谢眠清，接下来她听到周围一群女生叫自己的名字，走了几步又转过来快速跑几步到林眠清的面前说：“我今天的生日派对你一定要过来噢。我等你。”
　　“姜意姜意你还好吗？”
　　姜意涣散的眼睛又聚焦回来，她看到林眠清焦急的表情，伸手想要触摸他又收回来。
　　“林眠清”，她说，“虽然我接下来这句话听起来很怪，但是我想问一下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姜意在又一次快要陷入林眠清那双漩涡般的眼睛前先转过头摆手解释，“我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但是你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我对我的花园的熟悉。”
　　林眠清的焦急瞬间被欣喜掩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窗外的巨响，但是转瞬眼睛又像是被雾气环绕，变得阴沉了起来。
　　姜意有些莫名其妙，她刚想说些什么林眠清就打断她了，“你在飞船里待着一定不要出来。”
　　随着飞船舱门关闭的声音，姜意转头从飞船的驾驶舱向外看，入目是满地的连根拔起的花，花朵露出的根泛着银色像是眼泪的颜色，她极力在经营的她心爱的花园如今泥土翻飞，如同小行星袭击过她的星球。
　　还没等姜意的怒意发酵起来，就看到一个银发男子在飞船外面等待着他们。
　　“你是谁？病毒的传播是你造成的吧？”，林眠清一拳打在那人的肚子上然后扑上去朝那男子的脸狠狠打了过去，手掌用力掐住男人的脖颈，俯身在男人的耳边轻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你们无垠星人可以通过意识连接进入别人的意识。”
　　林眠清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本以为进入姜意的意识只能靠两个人互相连接的LINK的装置，但是现在居然有陌生人可以进入姜意的意识。
　　在探索无垠星的时候早该知道这一点的。
　　“那你是通过什么途径进入这里的呢？其实归根结底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银发男子没有反抗，只是淡淡地且语调没有任何波澜的说出了这句话。
　　音调很像凌予实验室里的仿生人。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希望这一切终止。”，林眠清怒意弥漫，随身空间里拿出光弹枪正准备了结了身上的男人，却听到背后轰鸣的响声。
　　姜意心中焦急但是看到林眠清打架还是处于上风就没有着急出去，她看到他们好像在交流些什么。
　　“小心！”，林眠清的嘶吼被姜意后知后觉地听到。
　　姜意还在看呢，忽然飞船被重力撞击，姜意头晕目眩一瞬间话也说不出来，驾驶舱里闪着红光，电子音重复着警报。
　　“警告警告，船体严重损坏，请按下紧急按钮脱离船体。”，红光闪烁像是地狱里回荡的话语。
　　又一下凶狠的撞击，姜意挣扎着爬起来想要碰触按钮，咬着牙按下了按钮，飞船中央就开出一个洞姜意就顺势掉了下去。
　　视线模糊间她看到林眠清向自己冲过来，脑海中也有一个身影朝自己跑过来，穿着勘探服的林眠清与现在穿着便装的林眠清融为一体。
　　林眠清转身回头就看到一艘黑色的星舰正向姜意的方向驶去，还没有反应过来姜意在的那艘飞船就被狠狠撞击了，那不是普通的撞击，连同林眠清的心脏也狠狠地撞碎。
　　他看到姜意从飞船中掉了出来的时候还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秒后背一疼。
　　后背传来钻心的痛，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光弹枪射中了他的后背，他忍着疼痛回头给银发男人一枪，银发男人倒下之后林眠清继续向姜意那边跑去。
　　霎那间林眠清的脑海里闪过很多想法。
　　在意识里死去的话那他的身体也算死亡吗？
　　可是他的心已经死去过了，现在支撑着他的身体也是残缺的。
　　下一秒他看到黑色的飞舰冲出来好几个人，都拿着武器朝他们冲过来，林眠清强撑着与他们搏斗，看到姜意手上的晶石项链闪出光芒。
　　他想起来几月前眼睁睁看着姜意的飞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他的理智与耐心也随之消散。
　　他想起他眼睁睁看到姜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后面发生了什么呢，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尝到一股血味，他翻转手掌露出手心，宇宙中的尘灰已经将掌纹尽数舔舐显出灰意。他心意一动，手心显示出姜意刚获得机甲驾驶赛冠军时的笑容。他静静的瞧着光影和灰暗的对比，他鼻头涌上一股酸涩，顿时悔意充满他的全身，睫毛低垂遮住他的视线，遮住他眼眶中漫溢的泪水，如海啸过境洗刷他的意识，冲毁他的防线，他像是低垂着的候鸟转眼就被淹没。在现代文明极度发达的时候，已经不再如以往依赖信仰，甚至医疗技术的发展已经让人类将近永生，可是现在林眠清祈求在星系的之外在宇宙的尽头能有神可以告诉他姜意的些许踪迹。
　　他不能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凌予的LINK装置还处于调试阶段，但是他根本没有时间进行等待了。在进行LINK装置寻找姜意意识的时候林眠清会经常被强制退出装置系统，更多的时间都是一片的空白。
　　能找到姜意就说明还有希望，但是进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姜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林眠清也不能从姜意身上找到任何关于她在宇宙中的星标的线索，只知道姜意在自己创造的小星球中，而这大概率也是姜意在自己的意识中虚构的星球。
　　他想起凌予在他进入这里之前给他的指示，除了姜意在意识中将他逐出他也可以采取自我退出的方法，这个是LINK装置的保护系统。如果他遇到危险了可以握紧项链，脑海里有退出的想法就会重新回到实验室。但是有一种更冒险的做法，就是当姜意手链上的晶石闪出光芒时，捏碎项链上的晶石，两个晶石同时放射的能量有一定几率可以将两人同时脱离意识控制。但是这是还没有被实验过的功能，所以凌予在给他LINK这个装备的时候已经警告过他了，如果强行实施这个功能可能会造成不可估计的伤害，或者会因为能量冲撞而丢失记忆。
　　可是那又有什么所谓呢，这是姜意构建的世界，所以他不害怕。
　　林眠清闭上眼睛感受记忆中的视野慢慢褪去，手心握拳又放松，他握紧晶石释放能量，他睁开眼睛感受星球不断的扩大，紫色的光像是彻底吞没他的视野，纵身一跃脱离地心引力。
　　“林眠清！！林眠清你回来！那里危险。”，耳边都是姜意虚弱地趴在地上喊他的声音。
　　一阵白光闪烁间林眠清转头看到姜意焦急的表情，随后是她的各种模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掺了满罐蜂蜜的甜度，皱眉的时候他也会感觉交集，哭起来的时候眼泪将他淹没。
　　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姜意是渴望自由的蝴蝶，他不会尝试用手心困住她，也不敢触破她看起来五彩缤纷的其实脆弱的透明翅膀，他只能随着她飞舞或者下落。
　　随着姜意失踪他只能下落，他像是溺水失去了呼吸，直至找到她的踪迹他暗淡的世界因为她的出现才重新恢复色彩。
　　“姜意，我会再次找到你的，请一定要等着我。”
　　漂浮在空中的时候他转身看到站在原地的姜意，看到姜意手腕上的晶石手链里面的光芒越盛，他扯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手腕翻转用力捏碎了晶石然后冲着紫光而去。
　　不管下一个是什么世界，他都可以接受。
　　紫光忽然暴涨瞬间吞噬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