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出家了怎么办》壹朵葵花

2、捡到一个孩子

　　“这地儿杂草这么多，哪能找着药草啊！”秦观一脚把踹了一路的石块踢飞了。
　　“老头真是的，昨儿日头缓不让来，今天怕是上边十个太阳轮着晒，脑袋都不止能煎鸡蛋了，放只鸡都得七分熟。”秦观一边用手扒拉着快赶上腰窝的杂草，一边抱怨。
　　随手揪了一根尾巴花绕在指头上，转着转着。秦观眼尖的捉到远处杂草堆里的不对劲。
　　中间那么大一口子，怕是连着长的药草窝在那呢。
　　秦观扔了尾巴花，哼着曲儿撇开长势凶猛的杂草，美滋滋的一弯腰，正想把那一窝药草连锅端了。
　　等指尖触到下边时，秦观猛地一僵。
　　天！这，这是什么啊。
　　软乎乎的，暖暖的。
　　自己这是摸着什么了，可千万别是什么凶猛的野兽幼崽，等“它”爹妈回来，不得给自己头咬掉。
　　秦观不禁想象了一头穷凶恶极的猛兽，手一下就收了回来。
　　谁知道这玩意会不会咬人，王婆婆可说了，自己这手漂亮，有富贵命呢，万一给咬了，把富贵咬没了呢。
　　不过王婆大概是蒙人，不然自己现在还能跟着秦老头住在那小茅屋吗，连睡觉都是挤一块的，每天睁眼就是老头那张脸，变变扭扭的。
　　在杂草边杵了一会儿，秦观又有些好奇了，这么久了里面都没啥动静，偷偷看一眼应该没什么吧。
　　想着，就又撇开草堆，把头往里一探。
　　哟，这可不得了，野兽不见得，倒是变出了一个孩子。
　　小小一团陷在草根里，瞅着也就刚足月。估计刚放里头的，睡得香着呢，还咂巴嘴。这小娃娃估摸着还觉得自个儿躺妈妈怀里，嘬着小嘴找奶吃，这草的边可利着呢，别给嘴整破了。
　　秦观把草又往两边压压，凑近了看这娃娃。
　　脸真圆，馒头似的，还是个白面馒头，跟春姐姐蒸的一样，软软的，面上又滑，很是漂亮。
　　虽然想，但秦观还是没有伸手，就算捡回去了，两大老爷们儿也不懂怎么照顾小娃娃，况且也不知道老头怎么想，还是让这孩子等个好人家吧。
　　秦观把孩子抱了出来，在较为显眼的地方团了个草窝窝，再把孩子连着红棉被搁在里头。
　　这样应该会有人看见。
　　真是奇怪了，这么讨人喜欢的一个小娃娃怎么就不要了呢。
　　秦观再次扭头，一块红色在绿草地里挺明显的。
　　接下来是碰上野兽还是碰到好人家就看这孩子的命了。

　　回到家，秦观照例先来到内屋，冲着床上的秦老头嘟嘟囔囔了一通。
　　奇怪的是，老头这次吃了怪药没呛他，反而抬起脖子扫了他一眼问，“没带点什么回来？”
　　秦观觉着今天老头是真怪，自己找到药草绝对会拿着到老头面前邀功，没拿着进来显然是没找着，还问啥呢。
　　“你还好意思说，那杂草丛生的地儿还能有药草？有也早就被采完了，现在去还能给我碰上？”秦观梗着脖子囔囔。
　　“你不从小就对我就说，小观啊，运气咱是没有了，你一定要轮圆了膀子靠自己的努力带我过上好日子啊…”
　　“嘿，小崽子今天吃炮仗顶着嗓子眼啦，小嘴叭叭不带停的。”秦老头笑骂道。
　　秦观意识到自己个儿确实跟个小山雀似的。如果老头不开嘴，他估计自己能嘀嘀咕咕到太阳往山底下滚。
　　“是，今天晒了一下午，给太阳晒得舒服死了，所以这嘴啊特热情。”
　　烦死了，这太阳特别大，晒得头顶直冒火。
　　啧，怎么就这么烦呢。
　　秦观看了眼外边，阳光都要退下去了，该吃饭了。

　　“秦老先生，小观！在里头吗？”屋外头一秀丽的大姑娘扬声道。
　　“诶，在呢，”秦观蹦蹦跳跳的出来了，“春姐姐你来啦。”
　　看到秦观，春姐姐笑弯了眼睛。
　　“嗯，今天你乔子哥买了袋白面，催着我做馒头，上次你不说嘴馋想吃吗，给你和老先生带了一竹篓。”春姐姐把竹篓盖儿一掀，惊喜到“还热着呢！快吃，凉了就不香了，我刚还给乔子说要是凉下来了就给你俩蒸上再走呢。”
　　看着竹篓子里一个个圆圆的，白白的大馒头，秦观鬼使神差的就伸出手指戳了戳，软乎乎的，跟那小娃娃还真是像。
　　“干什么呢，玩粮食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昂。”
　　“嗯。”秦观抬眼，“春姐姐来里边坐坐呗，老…我师父刚醒呢。”
　　“不用啦，你刚是不是想说老头啊。”春姐姐的笑意浓了些。
　　小观跟秦老先生关系好，虽然小观是拾着的，并有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毕竟是老先生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处的比亲爷俩还亲。
　　“好了，你快些进去吧，我还得回头把菜炒了，馒头一蒸好就顾着给你送来了，家里一堆事呢。”
　　“嗯，春姐姐再见。”

　　“今天你怪怪的。”
　　秦观想起老头吃饭时跟他说的话。
　　怪怪的？是吗，好像自己今天确实有点怪，但是老头更怪，今天吃完晚饭竟然没有拉着他坐在榛子树底下吹牛，翻出几块木料在屋里头敲敲打打，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东西。
　　他躺在老头昔日的宝座上，抬脚蹬了蹬地面，老藤椅吱呀吱呀摇起来。仰头盯着绿油油的叶子。
　　马上要开花了，这树不知道多少年了，打自己记事起它就已经又高又壮，每年都结好多榛子，香香的。
　　晚上很凉快，躺在老藤椅上特别舒服，秦观摇着摇着就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个“白面馒头”了，自己还抱着他啃了一口，甜滋滋的。

　　早上秦观被树影间直射下的阳光晒醒了，如昨日一般，今天的太阳也是毫不吝啬，倾尽所有光芒洒向大地。
　　秦观揉了揉眼睛，从指缝望向天空。
　　太阳公公啊，您能不能注意点身体，劳累过度可不好了，像前天那样劳逸结合就很不错。
　　从藤椅上起来，秦观洗了把脸，抓了个大白馒头在屋子里四处转悠。
　　“老头！”秦观在卧室里喊。
　　“师父！”秦观朝院子里探了个头。
　　“秦老先生诶，在哪呢？”
　　秦观咬着馒头掀开了侧屋的帘子。
　　“嚯，在这呢，整这玩意干啥？”
　　原本堆在侧屋的杂物全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新做好的木床，上面还铺着床垫呢。
　　“你啥时候买的。”秦观走上前捏了捏床垫，眼中闪过惊讶，“用这么好的料，你在孙姨那抢的啊。”
　　“出息，你师父我是个正经人，讲德呢。”老先生弯腰掩被角。
　　“行，我正经的师父，你不能是骗那帮野鬼的钱吧。”
　　“呸呸呸，说什么呢，死人的钱我稀罕吗。”秦老先生眼睛瞪的滴溜圆。
　　秦观笑了笑，“师父没钱了吧，徒儿上山采药养您去。”
　　看着秦观的背影远去，秦老先生笑笑，“小兔崽子，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嘛呢。”

　　秦观晃悠着来到昨天遇到那小孩的地方，隔着老远就看到，青绿的草地里一抹红色。
　　还在呢，秦观有些惊异。
　　脚下不觉快了些，心道，“这么小的孩子，那不得饿坏了。”
　　走上前，小娃娃的眼睛紧闭着，丝毫没有睁开的迹象。
　　秦观把孩子抱了起来，感受着婴儿温热的体温，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活着呢，这么久没吃东西，不得饿的哇哇叫啊。
　　看着孩子嘴角边残留的奶渍，秦观掀开红棉被，小孩身上汗津津的，看样子在树荫底下也没逃过太阳公公的疼爱，流了不少汗呢。
　　手一摸，小小的肚子鼓成了球。
　　嘶，这得是喝了多少奶，鼓成这样。秦观好奇的打圈揉了揉。
　　刚轻轻的按了一下，就吓了一大跳。小娃娃的肚子很软，软的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把他弄伤。
　　见小孩只是扭了扭身子，秦观放下心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扒开孩子的衣服看了看。
　　噢～是个小弟弟呀。
　　秦观笑了笑，转而又有些疑惑，弟弟怎么会没人要呢？村头的麻子为了生个带把的花了不少银子呢，这莫不是害了什么大病？
　　小弟弟的脸红扑扑的，也没缺胳膊少腿儿，还生得这么好看，怎么会丢在这呢？
　　秦观是真心想要把这个弟弟带回家，可养一个小孩的困难他是知道的，让他跟着自己和老头未必能过上好日子，这男娃娃手脚健全，还生的白净，定会有更好的人家捡了他去，到时还不得把他宠到天上给神仙炫耀炫耀。
　　不过既然好人家还没到，他这是吃了谁的奶啊？不能是哪位好心的妈妈喂他喝了奶又不带回家吧，还是说这孩子漂亮，刚生了崽的动物突然通了人性给他吃了个饱。
　　应该不会，动物如何会觉得一个人漂亮就冒着危险喂奶，它们应该只会管这肉好不好吃，这血香不香甜，要不是就撒欢了跑。
　　食草的动物大概也只会好奇地用鼻子拱拱他，就像老头说的那样，我会被他捡到，就是因为有头母鹿在我身上嗅，要不他也捡不着我，那灌木可与人一边高，老头就是长了火眼金睛也寻不来我。
　　不过也说不准，老头会算命呢，万一就是算准了来找的我嘞。
　　如果是这样，那老头说不定早就知道了这有个小孩，支着我过来找呢。
　　秦观面色凝重的想着。
　　最初的想法早就拐了八百个弯不知哪去了。
　　秦观现在满心都是“这真是老头特意让我来找的娃娃吗，他这是想再给我收个弟弟？那要不我给他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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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观抱着孩子想了半天也拿不准主意，毕竟老头也没明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不敢私自做决定。
　　最终秦观放下了孩子，他在树根处挖了一个更深更大的土坑，铺了点树叶，又把孩子抱了进去。
　　“弟弟你等着啊，我去套套老头的话，要是老头没想着要你，那你就跟着别的人家享福吧。”

　　一连几天，秦观都跟在秦老头屁股后边，拐着弯问老头。那话术一套一套的，稍有不注意就上钩了。
　　不过老头没有愧对于秦观赐予他的四字头衔——“老奸巨猾”。每次都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秦观很是闹心。每天除了套老头话，就是跑到那山沟沟里去看孩子。
　　奇怪的是，好像真的有谁在抚喂那弟弟似的，自己次次去肚子都溜圆，有时还打嗝呢，冲着脸打，确实是奶的味道。
　　难不成真有哪位奶妈妈天天来喂他？
　　这小子果然命好。

　　憋了好些天，秦观终于憋不住了，老头可太精明了，把这事囫囵盖儿的捧到他面前，他能像拍皮球一样给你拍回来，碰一脸灰。
　　想要老头正面回复他，只能撕开口子一点一点摆他面前了。
　　“臭小子，怎么不继续套我话啦。”秦老头得意洋洋的翘起嘴角。
　　秦观感觉老头欠嗖嗖的，一个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假笑着回道，“还是师父诡计多端，徒儿不及您十分之一。”
　　秦老先生嘿嘿笑着，“一看你就没有好好听学，师父这叫机深智远，哪能叫你那样说。”
　　“那孩子…”
　　“你既然喜欢，就抱回来养着呗，反正我原先也是想让你决定，才催着你去那山头寻药，开始还耷拉着脸呢，现在这么心急。”
　　老先生看着秦观的眼睛慢慢亮起来，不慌不忙的补充道，“不过咱先说好了，那娃娃吃的用的你负责，包括给他擦屎换尿布。”
　　“嗯嗯嗯。”秦观忙不迭答应。
　　“你要是那时与我说是去山头寻娃娃，我的脸扬得能把你托到天上去，你说去找草药，我不得叫叫苦嘛。”
　　秦观说着便急不可耐的朝后山头跑去。
　　秦老先生眯起眼睛，“可不就是让你去找药草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