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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   柳见危沉默着看着晕倒在自己家门口的人。

      这人长得实在好看,他甚至隐隐感觉有几分久别重逢的熟悉感和某种难以分辨的微妙的悲哀。可即便如此,他又不是什么大善人,能帮忙拨个120就已经算是善心大发了。可惜现在他在一个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小村庄里。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叹了口气。总不能真看人死在自己门口,他看了几秒,默默把人扶进自己房间。

      这个人身量高,柳见危一个手不能提的废了好大一会儿才把人弄进去。

      他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个落后又贫穷的朝代。正巧赶上水患,他随着难民将户籍落在了青溪村。

      他分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房子,据说是什么秀才郎君留下来的房子。秀才郎时运不济,赶考途中病逝了。本来就是孤儿家里也没有了亲人,房子就这么搁置下来了。柳见危孑然一身来了,倒是便宜他了。

      柳见危还分了几亩地。他虽然小时候是在乡下长大的,可是他也不会种地啊!

      不过好在现在临近夏天,山上的山珍野味倒是不少。而且青溪村那条河里竟然还有鱼,柳见危不会钓鱼,但他还去试了试。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的缘故,昨天网到了一条不算小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鱼,总之是能吃的。

      县令为了照顾难民组织了不少招工。柳见危也去参加了。无非就是一些体力劳动,柳见危凭着谈吐不凡分到了一个不算太累的活儿。

      但这几天下来也不过赚了几十文。扣扣搜搜买了米面油盐,目下一文不名。

      他本来打算去看看自己的机关有没有抓住兔子,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了这个人。

      俊美的男子没有外伤似乎也没有发烧,他没钱请大夫,如果这人一会儿还不醒他就要去请村长了。

      柳见危烧火做饭,打算把鱼烤了。他喜欢吃鱼。当然如果他有锅的话就更好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他没有杀过鱼。之前买鱼,商贩都会帮忙杀好。

      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循着记忆开膛破肚,刮鳞是个费劲的活儿,他弄了好半天,洗了一遍又一遍,刚要起身把污水倒了。

      只听“铮——”的一声,脖颈上就架了一柄短剑。

      那人醒了。

      应该是藏在身上了。

      柳见危家里只有一床被子,这人在地上不知道躺了多久,他把这人放在了没有铺床褥的那一半,所以自然也没有给他脱衣服。

      柳见危站着一动不动。

      “你是何人?”

      柳见危放下木盆:“你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

      “施恩不图报,方乃真君子。”

      对方语气冰冷,手上的短剑一直停在在颈侧五公分不到的地方。

      他站起身来背对着对方:“过河拆桥暗箭伤人,才是小人。”

      对方盯着他:“这是哪里?”

      “青溪村。”

      “属哪个郡?”

      “清河郡。”

      柳见危有问必答。

      周章鹤沉默许久,收起短剑:“抱歉。”

      柳见危转身看向他:“你如果没事就离开吧,我家徒四壁,连自己都养不起。”

      柳见危看着这人胡思乱想,不知道这人吃什么了长这么高,古代怎么还有这么高的人?

      他的衣服似乎不是很像这个时候的风格,但柳见危也不是很懂,只是多看了两眼,猜测是不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可对方的言行举止又实在与纨绔子弟不相干。

      周章鹤也在打量着他,他皮肤白皙不像是整人风吹日晒的农户,年纪看起来应该已经及冠,不算小孩子了。

      “你多大年纪?家中只有你一人吗?”

      柳见危望着他,但笑不语。

      周章鹤一愣,明白了这个人的意思,他莫名出现在这里本就奇怪,就算是穿着不俗,可对方戒备也正常。

      周章鹤身上的衣服上拽下几颗玛瑙珠子递给他:“拿去换钱。”

      柳见危一脸正义凛然:“我不吃嗟来之食。”

      周章鹤一哂:“我在你这里住几天。”

      柳见危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红玛瑙。他确实缺钱,家里这个盆都是借的隔壁大娘的,用完以后还得还。

      这日子过得,他家甚至没有锅,他这几天都是买来的粗制滥造的大碗煮水,每天生怕他那个大海碗阵亡了。毕竟他这种情况也少见,一般难民留下的要么是成亲了,要么是直接成为佃户,他这样孑然一身,身无分文的过得确实捉襟见肘。

      柳见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人这么不设防,大概是这人长得太好看了。但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样。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要待多久?”

      周章鹤:“一两个月吧。”

      他需要花时间了解这个时代,同时也想清楚自己要怎么办。

      柳见危:“知道了。”

      这笔钱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只是——

      “这种成色的玛瑙值多少钱?”

      他摸了摸掌心的珠子,摸起来倒是不错。

      他前几天买的米面是六文一斤,油三十五文,盐二十文。他想要买的锅大概得一二两银子。他说家徒四壁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也是真的养不起自己了。

      “几十两银子肯定是能换的。”

      周章鹤其实也不知道能换多少钱,但他多少还是比柳见危有概念一些。

      柳见危心里默默算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加上这个人的饭费,还要再买一床被子。

      “知道了。”

      柳见危:“你需要医……大夫吗?”

      周章鹤摇头:“不用。”

      他身上确实没有外伤,既然他都说了,柳见危也不强求,“那我去换钱了。”

      “……我与你一起去。”

      柳见危看了他一眼:“好。”

      青溪村离镇上不远不近,但走路也得走一个时辰。柳见危走得有些累了,偏头看向身边的人,步履平稳气息平和,应该是习武之人的缘故。

      柳见危被晒得难受,从袖子里拿了块手帕出来盖在头上。这是他自己裁得,边角处毛毛躁躁的,看起来只能说看得过去。

      周章鹤一愣:“你做什么?”

      柳见危脸红红的:“太晒了。”

      周章鹤没说什么,但默默腹诽这人一幅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子果真娇气。

      柳见危虽然已经来了有几日了,但是他还没有摸清楚镇上的布局。周章鹤:“你连当铺在哪里都不知道吗?”

      柳见危:“你看我像是有东西可以当的吗?”

      周章鹤被他说服了,不再询问。

      “死当还是活当?”
      进当铺之前柳见危偏头看着他问道。

      周章鹤:“死当。”

      柳见危点点头,两人走进了当铺。

      “公子要当东西还是买东西?”掌柜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男子,里面还有几个打下手的年轻人。

      柳见危拿出玛瑙珠子。

      掌柜看了看玛瑙的成色:“二位是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

      “一口价八十两。”

      柳见危不会其实不会讨价还价,但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他还是试探性地想要试一试,“一百两。”

      “公子可真是——”

      周章鹤开口:“就一百两。”

      掌柜看到周章鹤身上的衣服和玉佩,沉吟片刻:“罢了,买两位个面子。”

      柳见危让掌柜换了一部分银子,其他的换成了银票,他拿着银子掂了掂:“你身手怎么样?能护住这么多钱吗?”

      周章鹤气笑了:“丢不了你的!”

      柳见危于是把钱交给他。柳见危这些天一直在为了生计奔波,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城镇,于是转着四处看了看。周章鹤看起来是个不好热闹的,倒是也跟着他认真逛了许久。两人买了不少东西,最后是雇了牛车让人送回去了。

      周章鹤看着他的小破房子:“你以何为生?”

      柳见危随口道:“吃嗟来之食。”

      周章鹤盯着他。

      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柳见危于是正经道:“我前几天在镇上做工。不过昨天已经结工了。”

      这一趟就花了不少银子。
      柳见危深刻认识到钱不管在哪里都是不禁花的。

      柳见危用不惯这个灶台,但没办法对方看起来就不会做饭。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可会下厨?”
      周章鹤摇头。

      柳见危:“那烧火总会吧?”

      周章鹤点头,他虽然不会,但觉得应当不难。

      柳见危买来了心心念念的大锅,准备煮个鱼汤。
      “你吃辣吗?”

      周章鹤怔了下:“我不挑。”

      柳见危没注意到他一瞬间的不自然,低头慢慢在鱼身上划了几刀。

      周章鹤看着他的动作,他手指修长白皙,切东西的时候看起来竟然也很好看。

      柳见危:“去帮我弄点水,我要洗手。”

      周章鹤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不对,但看着柳见危做一顿饭洗了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手,周章鹤换水都换了五六次。

      周章鹤盯着他:“你做饭向来如此?”

      柳见危有些不好意思,这里又没有水龙头,确实是不方便,他又习惯总是洗手,“确实向来如此。”

      周章鹤震惊,他虽然不知道别人如何做饭,但应该不会是这样吧?

      柳见危煮了鱼汤,还摊了几个土豆饼,鸡蛋和他摘来的野菜炒在了一起,还拌了个凉菜,什么黄瓜野菜大白菜都放在里面了。

      周章鹤很有眼色的帮他端了出去。

      两人坐在堂屋里吃饭。

      柳见危:“尝尝吧。”

      周章鹤先尝了尝鱼汤。

      有些微微刺激的感觉,他猛地咳了下。

      柳见危吓了一跳:“是太辣了吗?”

      “还好,味道不错。”

      柳见危:“那是。”

      他喝了口汤,“好喝。”

      周章鹤吃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但食不果腹的时候也仍记忆犹新。柳见危的手艺确实不错,他吃了不少。

      柳见危吃饱了不想动,他看了眼周章鹤。周章鹤没理解他的意思。

      “我做饭。”柳见危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对方,“你是不是应该洗碗?”

      周章鹤表情一顿,这人真是胆大包天!给他倒洗手水还不够还敢指使他洗碗。

      “……”

      “你不会?”柳见危善解人意,“不会可以学。”

      周章鹤盯着他,默默把碗摞起来,起身端去厨房。

      柳见危喊道:“你知道在哪里洗吗?”

      柳见危跟上他,“不是,别打了,这碗才用了一次。”

      周章鹤:“……”

      柳见危倚在一旁看他洗碗,一边点头:“嗯,不错。”

      周章鹤面无表情地洗碗。

      柳见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默默离他远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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