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沐泉溪

2、被拒

　　容溪自爆大瓜引得办公室内响起一阵私语。
　　昔迟只觉得数道八卦的视线在她和容溪之间来回扫射，她此刻的脑子是木的，自从五年前分手后，她和容溪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对方，只是在几年之前听说过她在欧洲好像搞什么研发，很受科技大佬的赏识，其余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没想到她回国了。
　　没想到她就是RX集团新任总经理。
　　容溪十分懊恼，平时她一个几乎住在微博上的人，竟然就在昨天刷微博时忽略了里面的重要信息，若是早知道那人是容溪，这次面试她打死也不会来。

　　因为气氛微妙的时间太久，还是秘书小哥先开了口：“总经理，那还继续面试吗？”
　　容溪的神情没什么变化，随意的转了下笔，说道：“当然，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事。”语气平静到仿佛刚才自爆大瓜的是别人。
　　面试官都齐刷刷的看着昔迟。
　　昔迟的喉咙从来没这么干过，面试官是前任这种梗烂到放进小说里她都会举报作者水的程度，如今她竟然真真切切的遇上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既怕前任苦，更怕前任开路虎。昔迟恨自己今天没穿最贵的那套衣服来。
　　见昔迟愣在那里不动，秘书小哥过去贴心的帮她把椅子又拖近了一点，示意昔迟坐下面试。
　　看容溪那么淡定，昔迟心中思量了一下，如果她现在转身就走会显得很没有格局，将来要是传了出去，会让别人以为她在感情中走不出来，有失颜面。
　　况且不就是个面试，容溪又不会真的录取她，有什么好担忧的。

　　昔迟转身坐下，看着容溪那又乖又美的脸，强装淡定：“那就面吧。”
　　在容溪的默许下，面试官开门见山：“想必昔小姐在报名本次面试前也通过多种途径了解过，RX集团本次面向全社会的公开招聘，是为了寻找到优秀人才来共同开发全息投影技术。那么请问昔小姐，您对全息投影技术了解到什么程度呢？”
　　全息投影技术这个词，昔迟第一次听还是在高中物理课上，物理老秃给她们展示了一个美国电影片段，主人公虽然相隔千里，但通过3D投影，却能使对方立体清晰的出现在自己身边，如同真人在眼前一样。
　　当时老秃驴的原话是：所谓全息投影技术，就是可以在不借助任何屏幕和媒介下，使影像能直接悬浮在播放设备外的三维空间，肉眼从任何角度观察，见到的都是立体的三维影像，真正实现零距离的跨越。
　　昔迟一边汗流浃背一边根据记忆把这段原话复述了一遍。
　　面试官赞许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那请问昔小姐对RX的全息投影技术发展进程有没有大概得了解？”
　　昔迟心说我怎么知道你们集团发展状况有了解，只能含糊的说：“应该、发展的还不错吧。”停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算是业界顶尖的水平了。”
　　RX集团作为L市最大的集团，旗下产业众多，涉及教育餐饮影视科技各个领域，每个领域都做到了业界首屈一指的程度，所以昔迟这么说怎么也不会错。
　　果然面试官并没有在这道题上多费口舌，而是接着问：“昔小姐在求职意向上填的是助理职位，请问您具体是想当P助还是O助？”
　　P助？O助？
　　你们中国人装什么洋人啊？
　　昔迟手心里都在冒汗，她虽然也在外国待过一段时间，可是越南仔不这么说话，阿三的印式英语里也不搞简称啊。
　　昔迟脑子转的飞快。
　　P助，应该是指product产品助理。
　　O助，应该是office办公室助理。
　　产品助理是研究产品的，而办公室助理是研究总经理的。
　　想到这昔迟飞快的看了一眼中间时不时无聊的转笔的容溪，毫不迟疑的说道：“P助！当然是P助！”
　　话音刚落，在场人员的目光都嗖的望向容溪。
　　容溪的笔从指尖滑落，抬头淡淡的看向昔迟，唇角似笑非笑：“总经理助理？你？”
　　昔迟：？
　　P不是指product，难道是president？
　　昔迟微笑：“请问O助是？”
　　秘书小哥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observer助理观察员啊。”
　　昔迟继续微笑：“贵集团的英文缩称谁想出来的？真的是……很棒啊。”
　　秘书小哥闻言低声提醒她：“在面试过程中切记不要夸奖总经理，会有讨好谄媚主考官之嫌。”
　　昔迟：……

　　面试官将昔迟的资料递给容溪：“既然是应征总经理助理的，总经理就亲自来面吧。我们也跟着学习学习。”
　　举手投足间，竟然有种送人情的感觉。
　　容溪低下头，翻了几下手中的资料：“当我的助理需要掌握多门语言，我看昔小姐资料上说，会八国语言，还很擅长与外国人沟通。”
　　昔迟：……
　　卫来你小子是真该死啊！这到底是怎么在她的简历上胡说八道的？！
　　她只是在打国际服游戏时为了和外国鬼子对线，特意学了不同国家骂人的话罢了，没有一句不慰问对方祖先，说出来会被打码的程度。
　　昔迟摸了摸鼻子，支吾道：“就、也不精通。勉强沟通吧。”
　　容溪哦了一声，继续翻资料：“除了语言天赋外，昔小姐还熟悉各大传媒平台运营，对热点事件都能有独到见解。”
　　昔迟脚趾都扣紧了，她只是熟练切换各种社交软件，躲在键盘后指点江山，经常被人冠以网络喷子的名号。
　　“算、算是吧。”
　　容溪继续问：“昔小姐还曾获得了诸多荣誉，其中不乏全国音乐大赛奖项、感动中国组委会特别大奖，以及……”容溪顿了顿，“美国《时代》周刊年度风云人物？”
　　昔迟尬的指甲几乎嵌入肉里。
　　她的奖倒也不是假的，只不过是全国退堂鼓大赛一等奖，感动中国授予“全国人民”的特别奖，以及美国《时代》周刊颁给所有网民的参与奖。
　　“唔，差不多吧。”
　　容溪又问：“曾经投资并测试千万级项目？”
　　昔迟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心道这也不算撒谎，每天她都乘坐地铁公交在城市里穿梭，难道不算是投资并测试吗？
　　一旁的几位面试官闻言唏嘘不已，连秘书小哥都向她投来崇敬的目光。
　　昔迟：？不是，你们在崇敬个什么劲儿啊？

　　“综上来看，昔小姐的能力还是比较出众的，只是……”容溪合上资料，“为什么昔小姐学历这一栏却写着大学肄业？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毕业呢？”
　　昔迟一顿：“当时有些事情。”
　　“具体是什么事情呢？”
　　昔迟：“具体事情不太方便说。”
　　容溪不再说话，眉头微不可闻的凝起来。
　　办公室的氛围又变得微妙起来。
　　一旁的面试官看了看容溪的神情，忍不住开口提醒昔迟：“昔小姐，学历审查是我司重要一环，当时为什么没有完成学业您还是说一下吧。”
　　昔迟没说话，只是静静打量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的头发比之前短了许多，没有了学生气，更多了几分成年女人的魅力。
　　她记得容溪以前说过不喜欢太短的发型，因为发质太软，短发容易翘边会让她一天心情不好。她也记得容溪之前从不抽烟，因为讨厌烟草的气味，所以两人在一起后她也慢慢的戒掉了香烟。她还记得容溪很乖的，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她几乎从不追问。
　　五年。
　　真的会让人变很多吧。

　　见昔迟定定地望着她，容溪垂下眼眸，声音平静到极致：“我认为昔小姐的学历还没有达到RX的入职要求，很遗憾，你没有通过这次面试。”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听到容溪这么说，昔迟的心底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酸胀，就如同一把小刀轻轻的在皮肤上划开一道口子。
　　没出血，却无视不了。
　　昔迟只失落了一秒钟，就又挂起了平日里笑意盈盈的模样，看起来无所谓道：“听说大公司在面试后都是让回去等通知，然后通过邮箱来告知是不是被录用，没想到RX这么爽快，直接就告诉了。”
　　容溪嗯了一声，凉凉的说道：“既然昔小姐要求，稍后你被RX拒绝录用的通知人事部也会发到你的邮箱里，记得查收。”
　　昔迟被噎了一下，她今天光沉浸在见到前任的震惊里了，差点忘了这个前任以前是多么气人。要不然网上都说忘记一个人最先忘记的是她的缺点。
　　昔迟咬了咬唇，又好气又好笑：“行，别忘了及时返还我的押金。”
　　2000块钱对她这种待业人士也是一笔重金。
　　秘书小哥马上说道：“这个您放心，稍后您的押金就会打到您的卡上，同时不管是否录用，集团还会根据您的面试表现格外给您一笔钱当做辛苦费，随着押金一起返给您。”
　　在前任面前，辛苦费这三个字听起来就像窝囊费一样刺耳。
　　昔迟也不纠缠，胡乱点着头：“那行。就这样吧。”
　　转身推门帅气的走出去。

　　一出RX大楼，昔迟就迫不及待的给卫来狂打电话，她有一腔怒火准备喷在这小子脸上，但打了七八个电话却都在提示对方占线中，昔迟只得作罢。
　　只听“叮”“叮”的两声，手机上传来两个消息通知。
　　昔迟划开手机，看到短信栏上两条未读，飞快点开。
　　果然第一条就是：
　　【来自RX人事部：很遗憾的通知你，你没有被录用。】
　　语气中丝毫没有遗憾。
　　昔迟随手就删掉了这条消息，马上点开第二条，她倒是有点期待容溪会给她多少面试辛苦费。
　　一打开第二条短信，昔迟气笑了。
　　【来自RX财务部 ：您尾号0000的银行卡已转账成功2000.09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