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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bab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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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良旌办完婚礼后,回到真正的家里,我们通过打电话的方式利落地向谢家公婆坦诚,我没怀孕,检查错了。
他们愤怒伤心过后,果然逼着我重新赔他们两个小孙,要一男一女,龙凤呈祥。
我和良旌躲在了家里,不和公婆来往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抽空杀上门来骂山门的时候,我们假装不在家,主打一个半理亏不吱声。我爹和桂凤陪着我们一起不敢吭声,我爹那阵子除了工作平时门都不敢出,他指着我的嘴巴说:“你啊你,你这个从小就爱撒谎的牛精,你撒什么谎不好,你还不如说你流产了!让公婆觉得亏欠你!现在害得我跟你一起丢光了老脸,显得我有多急着把女儿嫁出去一样,亲家以后怎么看我?!”
桂凤扯扯爹的宽大短袖,小声帮我说话:“姐姐和哥哥结婚又没有犯法,他们也是不得已为之,谁让老阿姨和老叔叔想阻止他们,横插一脚别人的人生。我觉得西西姐姐没有做错,反正她是为了保护自己自由的婚姻,现在什么年代了呀……”
“这小号狗腿子,你西西姐姐就是吃屎你都说香!”爹哼了一声,拍了下桂凤近来圆润些的小手,她也哼了一声看向我。
“谁吃屎呢?我婆婆才吃屎呢!”然后我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公公那些腌臜事说出来了,请我爹去反向质疑亲家。爹瞠目结舌地看向良旌,女婿恍惚地点点头不置可否。
我们一家子在学区房和长夏街两头躲着公婆和徐怀瑾奶奶,直到他们有事回去忙得消停了,我们出门才不那么躲躲闪闪了。等这件事淡忘了之后,两家再见面倒是达成一致的目的催我生孩子。
徐怀瑾奶奶和公婆本来都打算为我和良旌重新买一套地段更好的宽大学区房,或者买一套同他们住的顶楼一样的两层楼。我和良旌坚持住在合伙买的充满回忆的家里,当然长辈要是想买不动产送给新婚夫妻,我们也不反对,结婚了以后自然考虑得比较多,谁能嫌补贴家用的财产少呢?不住人还能把房子装修了租出去,或者将来给我和他的孩子住着清净学习。
为了催我真的生孩子,长辈们把之前想奖励给我的大房子换成了一套更诱人的富人区的独栋别墅。他们说谢家虽然不是富人阶级,但是家里的财产累积得殷实,为了能让后辈在物质上过得好点,他们咬一咬牙还是能送儿子和儿媳以及孙孩子一栋别墅的。前提是,我必须先得生下一个小孙,男女都行。日后,我要是答应生第二个孩子,他们就再买一套学区房的大房子送给子孙后代用。
虽然他们砸钱买孙子的奖励十分诱人,说得出做得到,但是我和良旌没生孩子之前,总觉得把我俩的日子过好就行了,反正不愁吃喝,顺其自然。
由于谢家肯拿出态度再催生,加上我爹很想要含饴弄孙,且桂凤真心一再保证她也喜欢小孩,让我想生小孩的话放心生,她不会吃醋失落的,她更会帮忙照顾好家里最小的成员。她思虑着补充一句讲,要说她最担心的,应该是如果我不想生,那一定不能委屈自己的想法,否则我不开心,小宝贝也不会开心,她很不希望小宝贝跟她一样没妈妈爱。最后,她非常不想的是自由自在的姐姐为任何人改变自己,我已是她将来想要活成的目标,她希望她的梦想之人始终保持自我,否则连性格要强的我都妥协了,那她会很没自信和失去方向感的。
最主要的是我比较信任良旌能照顾好我和孩子,我对生育的态度从一开始没太抵触,这些都是建立在他们肯给我补偿好处的前提下。
如果大家的态度不好或者有什么变化,我离婚了都死活不生,于是暂时先观察着所有人,毕竟我最不想冒着赌掉理想事业的风险,我有压力地感觉到,成年人一旦有了孩子就是牵绊一生的责任,这个决定不是轻而易举能做出的,我早已了没了当初的轻率和天真。
还好良旌做到了他所说的一个人顶住所有人,起初不知他怎么摆平的,他果然把他们全部劝住了,渐渐没有人来烦发脾气的我。我问了此事以后,良方生笑笑透露说,他很直白地告诉大家,西子很烦躁,大家要是再催生,我既烦躁又痛经干脆就去把子宫切了,谁都别惦记,他也说自己要去结扎。
长辈们被唬住一段时间卷土重来后,良旌就顺着他们咯,他故作苦恼地向他们吐苦水,说起婚检两个人都没问题,但我俩备孕很长时间还生不出来,西子急得一点就奓毛,真的不能随便在我面前提这事儿。他甚至向老一辈的他们讨教年轻人该怎么生孩子,需要什么姿势容易怀吗?射后需要等多久再洗?精子和卵子的质量什么时候最成熟……他每次都那么真诚地虚心求问。大家尴尬到逐渐催不了,爱催生却保守的长辈没人好意思继续说那些话题。
良旌总结,他跟我厮混久了,学会了我无赖的其中一招,走他们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
那我们各自未来的路呢?尽管家里希望投资良旌做生意,让谢家年轻力壮的独苗出去闯荡历练,他们用没出生的孙子未来的物质生活捆绑他,他都没肯答应,其实他先前也有过想去做生意的想法,深思熟虑之后作罢了。他更想空出人生里的大把时间与我相处,他的爷爷奶奶当初做生意很忙,也是常留他一个人在家里的,他不想我过那种孤单的生活。
良旌对此纠结犹豫了很久,是在体制内继续升职加薪稳定地工作,还是辞职打算开公司,他问过我的意见。
我本来觉得良旌在体制内的工作很适合他,但是说不定他人到中年后,变得与他的爸爸一个模样,我不想他将来埋怨我,这些事情说不清楚,我只好口是心非地推荐他去做生意好了,没试过,怎么知道其他的道路是否更适合你呢。
我先生思考了很多天,温室里的他还是没有辞职去外面打拼,他搂着我撒娇说,怎么办嘛,他恋家,恋我,不想变得太忙。
我笑话他:“少来了,你就是恋青子的家而已。”
每当良方生认真了,他都很喜欢盯着我的眼睛回答,他一字一顿地说:“不是,我真的……后来恋的那一大部分都是你。”
我放松依赖地靠着他的肩膀,干脆单刀直入:“以后你可别学你爸那样埋怨我就行了,将来你要是埋怨,你马上就走,机会在你自己的手里,不关我的事。你现在是爱我爱得没出息,等你哪天不爱我了,想搞事业了,你就变了……”
他深深地蹙眉,一下下抚摸着我凌乱的发丝,反对道:“我不会变的,你会变还差不多。我从小时候最见不得的是我爸这一点,请你安心,我一定不会学我爸爸那样没出息地埋怨妻子,我爱家爱你才是出息的男人,就算我真的后悔埋怨,我分得清是需埋怨当初的自己,这本来也就是我和爸爸自己做的决定,我以前也为妈妈和他吵过的……我骂我爸的那些道理至今历历在目,另一方面这些年我总归警醒自己,决计不能成为他这种不负责没承担的人,他都不算是个男人,太监敢阉割自己,是不是比他有担当?”
我的如意郎君说到后面,把我说得逗笑了。
是啊,良方生这辈子没太缺物质,着实缺爱和陪伴,这是他最想拥有和珍惜的梦想,他觉得自己不会后悔。
或许我将来给不了他想要的,我问他会埋怨我吗?他还是神色沉静地告诉我,他只埋怨自己跟不上我的频率,埋怨他当初为什么不也去考警校,如果他也成为警察就能和我一起做同样的工作了,或许我们能申请成为搭档。
我先生说话一向是好听的,我倒是没有落入他的蜜语陷阱里,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完全相信自己一个人,以及相信我的判断。
我和良旌婚后去了国外的海边度蜜月,我有时间旅游就喜欢去看变化无常的大海,他不厌其烦地陪伴我去任何地方,这一次我们身边没有桂凤,是觉得冷冷清清缺少了一个孩子。但我俩在蜜月期间能方便地调情了,随时暧昧亲热,以前有一个孩子在旁边,他没好意思频繁地跟我接吻,更别说是我俩肆无忌惮释放欲望了。
有时候我甚至犹豫要不要他摘避孕套,他每次都记得做好安全措施,避孕套仿佛都长到他的器官上面去了。我这比喻闹红了他的脸庞,他逐渐恢复禁欲的模样,不想我把他当一个欲念强烈的禽兽。他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曾经以为他是性冷淡,连飞机都不怎么打,总觉得做那种事比较膈应,他没想过和我破戒后,突然变得不认识自己了。
我为了珍惜蜜月假期,再勾搭良旌几次,他又忍不住变禽兽了,我们互相水到渠成地吞噬了对方的身心,渴望将彼此眼前看得到、摸得着的一切想方设法地占为己有。
婚后的度假结束以后,或许因为环境的关系,我和良旌没有蜜月期那么疯狂无束缚了,我们一面避着有时候来家里的大人和孩子,一面为工作忙得没有空再频密鱼水之欢,最多偶尔几次面红耳赤和谐地折腾得很久。
桂凤为了促进我和良旌婚后不受打扰的生活,她现在经常住长夏街,不想过来当电灯泡,只有平时依旧常去老家捡废品卖。
某天,我撞见桂凤已艰难地提着一麻袋的废品,但是她看见前面的老人家费力地蹬着满废品的三轮车,她一边把麻袋甩背上扛着,一边帮助老人家推车。我路过顺手帮忙,让她不要那么辛苦了。
她憧憬地说:“可是西西姐姐,我以后还想做废品生意呢,这一行也是有前景的,以前婆婆和我都太老太小了,能力有限赚得钱不多,以后我要请工人做废品生意。”
“那你不做警察了吗?”我问。
她理了理麻袋,满脸理智道:“做啊当然做,如果我以后的成绩不好考不上警察大学,我就去卖废品。反正我空闲了也喜欢收卖废品,偶尔学习累了,我觉得废品就能带给我宽慰,是我的解压方法,我真的不累。”
我只好提醒道:“好吧,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想回这边的家里来住就来,别顾及什么。”
桂凤一如既往点点头,说小爹去附近的杂货店置办家具了,她今天是跟小爹一起的。而且她向我透露,爹夸她给我们腾出空间做得对,劝她等我和良旌生了孩子,她再住过来一起逗小宝宝玩儿。
哈,小姐妹桂凤从没有出卖过我,反而是我的线人,我暂时没考虑生孩子,她保密没有与任何人说起,包括支持我的良旌。因为她觉得其实大哥哥内心想要一个孩子,就算他不说,她通过观察看得出来,她卖废品的期间,时常看见他在楼下友好地逗弄其他家长婴儿车里的小孩儿,他专心致志地与新生儿的爸爸和妈妈们讨论,关于如何照顾从初期到后期的孕妇、坐月子的产妇和孩子的经验,似乎在提前做准备一样。
桂凤问我不想生孩子,是不是因为想去做其他的岗位了?
我撑着下巴忧愁地颔首,心里也有些被大家的期待带来了压力,良旌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一次要小孩的事,我也撞见过他跟其他家长聊孕妇和孩子的事情,他大方地说笑劝我别紧张,他只是哪方面的知识都想了解,有一个准备而已。
我至多以为他始终很迁就我,让我能以自己的意愿为主,包括我和他曾经的梦境险些成真,他都没有阻止过我开始换岗位的行动,他克制着鼓励我选择事业,他有空就帮我的忙。
在我从政务中心辞职以前的某一天,我在下班后逛街的路上竟然意外遇到持刀伤人的事件,那个画面同我曾做过的梦境很相似。虽然现实里的犯罪嫌疑人和女被害人与梦境里的男女长相穿着都不同,但是现实里的女被害人一样状况危急,她已经被持刀伤人者割伤了。
在那几十秒里我的大脑极速思考了很多话。
罗西,你敢上去吗?
爷爷的嘱咐你忘了吗?
爹只剩孤苦伶仃一个人。不,他还有桂凤和良旌。
那么良旌呢,又要冒着让他万念俱灰的风险吗?
他得学会坚强独立啊……
仅仅想到这里,我再也顾不了其他的了,那一身警察制服每天都在警醒我该做什么,我也常常觉得自己在政务中心做文职毫无用武之地,那并不是缓冲过后的我想要的生活。
正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危急情况,硬生生逼出了我的无限潜能和后来所有早该果断变化的行动,以及我迟迟未肯定的人生规划。
没有犹豫多久,我找准时机有勇有谋地冲上去徒手夺刀,试图擒拿犯罪嫌疑人,在我快按不住身强力壮的歹徒时,我惊出一身冷汗,以为梦境要在现实里重演那些恐惧的瞬间。幸好,身后有人及时出现帮我一起彻底地按住了歹徒,是眉头紧蹙而一脸担忧的良旌,在附近巡逻赶来的同僚也过来及时拷住了歹徒。
仿佛过了漫长如几个钟头的几分钟,面前的一切总算安全,我松了一口气,身体发软地跌坐在石地阶梯上,良旌也满头大汗地揽紧了我的身体。他说,他抬头看见我表情那一刻,像是照镜子一样,他好像从我的脸上看到了他自己,因为我的脸色煞白,他的脸色也白里透青。
我缓解过来,故作轻松地撑懒腰,促狭地朝良旌的脸上亲了一口说,还好他不像梦境里那么懦弱。
他呼吸声仍然比较大,疑惑地问我是什么梦。
我们跟着去录口供的路上,我缓缓把那个平行世界似的梦境告诉良旌,他听了逐渐大惊失色,手上的温度都开始降低了,他请求我以后绝对不可再只身犯险。我们那天那么巧做差不多的噩梦,是不是有什么启示呢?
我明确地告诉他,不行,我的意识觉醒了。
然后他着急地说,他的意思是,我本来就跟他同路,他只是临时去上厕所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能打电话叫他出来一起去帮忙吗?就不能多等他一分钟吗?
我向他承认这倒是可以,但是情况危急,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对不起又让他担心了。可是有时候哪怕几十秒也能要了受害者的命,等不得的时候,真的没法等……
我和忧心忡忡的良旌录完口供后,我担心那天我夺刀的旧事重演,影响他的心理疾病发作,很快陪着他去心理医生那里复诊。至少夺刀的事件,在他的梦境里体验过对他来说就是真实的,以及青子当年惨死的事情,在他的心目中横竖是一道难以跨过去的坎,这把看不见的刀刃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他。
心理医生与我商量过后,让我先不要顾着工作忽略了丈夫的身心,最好等他能适应了,再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我问心理医生,那他什么时候能适应呢?如果他一辈子不好,那么我一辈子都不能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吗?
这位私人心理医生兼心理咨询师的眼神好像在说,算良旌倒霉,又和你这种职业的人相爱。心理医生和良旌其实也是老朋友了,因此多嘴帮兄弟说了几句话。医生也委婉地劝我,起码等良旌过度害怕的这阵子过去再说,我通过这件侥幸躲过一劫的事情反而那么激进,他崩溃了发病以后,岂不是更让我担心他,我的家事都处理不好,怎么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呢,那样在外面也难以沉下心来做事。一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要考虑对方的感受呢?
在我面前不露声色的良旌确实被影响到了,他状态很不稳定,心神不宁,吃不下睡不着,又吃起了心理医生专门开的药物,也时不时去找他的私人医生倾诉,但他们后来谈话的内容对我进行了保密,他不想让我感到压力大。
我承认心理医生说得对,我十几年都一个人任性潇洒惯了,结婚以后成为大人不太习惯,我还不时地产生错觉感觉自己的心理年龄停留在十几岁的时候,后来自己做事的确知道要考虑他。
但是我们抓住歹徒有功,被上级和周围的人们表彰,新闻也报道了我们的事迹,后获救病愈的女士也带来了锦旗感谢我,让我不由自主激动了多天,早就认为我应该去其他岗位继续维护治安。我独自思考了几天,决定回到前线冲锋陷阵,完成我一直以来除暴安良的梦想,经历过那件夺刀的事件,我以为我会更恐惧害怕痛苦和死亡,其实相反,此时此刻我已不再惧怕牺牲和未知的伤害。我怕的是自己没完成心底除暴安良的梦想,就已经为了家人的愿望而虚度年华那么久。
不过,我一直注意着良旌的状态,先按耐住了自己的选择和行动。
时间隔了很久,我不知道良旌是否在我面前是真的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还是只在我面前隐藏他的真实状况,我再去心理医生那里了解情况,我们共同的老朋友也只是说他已经没大碍了,有事的话,自然会找医生。
良旌鼓励我想换岗位就换,他一再保证他真的不会再拖我的后腿,他真的没事了。
我索性闭眼心一狠,先从政务中心辞职休息专门陪伴他很久,再调回以前的岗位去做巡警,一切重新开始,从最基层做起,暂时磨炼意志和身心素质。在我的心灵深处,将来我最想做的岗位是缉毒警察,我知道这一时之间让爹和良旌的内心都无法接受,他本以为我只是想做巡逻警察和其他警种,所以我把这个从未提起过的想法继续压在心里,慢慢一步一步接近我真正的理想。
我重新做了巡逻警察以后,我与良旌上下班的时间已经不同了,我工作的模式三班倒,有时白天巡逻,有时下午到晚上工作,有时半夜到早上熬通宵。
良旌一旦下班空了,我尚在值班的话,他就会出来忽远忽近地跟着我,依依不舍地在后面注视我,雷打不动地想要保护我,他平时还会给我和同事送水和饱腹感强的食物。我们忙得三餐不规律,有吃有喝就几口吃完良旌的爱心便当果腹,打发了一餐又一餐。
良旌总是在后面偷偷地跟随我,若被我发现了,他就赧然地走出来说,要是我遇到危险他就马上冲上来,我如守望者守卫中国的社会,那么他就是志愿者在外守护我。
有几次良旌被警惕的同事当做鬼鬼祟祟的嫌疑人缉拿归案,他狼狈地被我搭档按住了,我笑得前俯后仰,这些同事本来是比较埋怨这位痴缠的警夫,嫌他妨碍我们工作,但是后来他们了解良旌并受到其照拂后,没再警告他了。
我们忙里抽空,当我吃到熟悉的盒饭,我那眼睛都喜得眯上了,但不忘嘱咐良旌回家休息,别老是围着我转,做点其他的兴趣。不管我怎么劝,他空了都要出来守着我,说是他最大的兴趣就是我,他不想看着我饿肚子,对他来说最幸福的是,能让疲惫饥饿的我吃上他换着花样亲手做的爱心餐。
我那些同僚都喜欢做我的搭档,因为跟我排到一班的同事,都能享受到良旌的照顾和伙食补贴,之前他们忙到没空按时吃饭是常态,经常饿肚子,有时候甚至连喝一口水的功夫都没有,生病了也干吃药。
良旌不想我太辛苦,我大口塞饭歇息片刻的时候,他犹犹豫豫地问我,要一直做巡警吗?还有其他打算吗?
我卖关子说,不一直做巡警,就是想先锻炼一下自己,毕竟文职做久了,一下子做其他的工作可能适应不了,至于其他的还没想好。
他稍微舒了一口气,忽然又感觉我的话不对劲,便忐忑不安地追问我,想转去做什么不可能没想过吧?
我故作迷茫说,真的没想好啊。
我的演技炉火纯青,他信了,一厢情愿地想着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苦,吃苦耐劳是青子的选择,而不是懒鬼会永远干的事儿,说不定之后我又调去其他岗位做文职了。他宁愿我躺在家里使唤他,就等着我的工作下一次有所调动了。
良旌为了使得跑步的速度不止超越我,还要接近运动员的耐力,他从未松懈过锻炼,我嫌弃他阴魂不散的时候,他就有距离感地练习长跑,在我们巡逻的区域跑完一圈又一圈,然后路过向我们打招呼,他看到哪里有市民需要帮助也会打电话通知我。他甚至参加了市里举办的马拉松比赛,稳妥地获得了第一名,得到金牌后,他笑容满面地把荣誉送给我收藏了。
我下班以后,良旌有空必来接我。
仲夏凌晨的晚上,我们坐在滨河边的凳子上休息,我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自由自在地荡着双腿,试图启口:“以后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话还没说完,他就捂住我的嘴,他非常肯定地认为不会的,他一有空就会在我身后守护着我,就像那次我徒手夺刀抓歹徒一样,他会立即飞奔前来毫不犹豫地保护我。
我扒拉开他的手,呼吸着说:“我话还没说完呢,要是我……嗯……重点是你会再找个女人吗?”免得他不让我说出口,总是心有余悸地打断我的话,我就也没有说完具体的话。
他拼命摇头说,不会!他已经爱不动了,他为了爱我花光了余生所有的精力和力气,他的整颗心除了一小部分还有青子的位置,其余全部是我。
我放心了说:“我没有青子爱人那么伟大,我很自私的,心眼也很小,除了我姐以外,我就想你爱我一个人,哪天我……我希望你不要再找任何女人了,也不准喜欢谁,有好感也不行,多看一眼都不行!”
他答应我,好好好,他本来就没有那些想法。
我又愧疚道:“那我让你为了我守活寡,你会不会太苦了。”
他淡笑着说,我要是逼他去爱上另一个人才苦,他已经没法再爱谁了,甚至他爱我超过自己的生命。我拥抱着这个温馨的男人,自己的眼睛无端地湿润起来,我累垮的长脸埋在他的衬衫上,眼泪就逐渐打湿了那件淡香的白衬衫。
他摸摸我的头说,傻瓜,他这样爱我,我怎么还要哭呢?
我嘟哝道,被你感动得不行吗?
他笑笑说行啊。
我们一起上车回家以前,他又不自信地问我:“西子,你爱我吗?现在有多爱呢?”
我脱口而出道:“爱,当然爱,爱到了骨子里,你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么爱一个男人,为你妥协了很多事情。别看我平时不怎么让你,爱发脾气,但是我妥协的地方你没看见……而且要不是你每次等我发完脾气,那么温柔耐心地哄我,我才不会很快恢复平静呢……”
良旌目光深邃而柔情地说,他看见了,他看见我为了他和谢家那些讨厌的亲戚打交道,看见我和他的父母相处了起来,看见我为了他把想做的工作延迟,看见我把他做的食物吃得不留一点儿残余,看见我玩腻床上游戏的时候都还尽情配合着他,看见我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看见害怕麻烦的我为工作按时早起时,不禁亲吻着装睡的他眼皮说,好爱这个麻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