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青西始》李庸和

30、少年桂凤

　　假期结束，过了一阵子我们得参加学校的家长会。桂凤的小学每学期都要开家长会，那天我只上半天班，照样是我方便从容地准备去为她参加家长会。

　　但是开家长会之前，她请求我们可不可以让忙碌的大哥哥抽空一起去，这是她第一次能让两个年轻人去参加她的家长会，然后她想跟同学和老师说我是她的妈妈，良旌是她的爸爸好不好？

　　刚开始我没同意，叫良旌先忙自己的事去，我一个人去参加家长会足矣。直到晚上小桂凤偷喝果酒喝醉了，她喝醉后喊我妈妈，也喊他爸爸，哭着说真希望我们一起去为她撑场子。

　　我动了恻隐之心，很快答应了让良旌请假一起去家长会的事情。

　　我们隆重地同去学校，总算知道桂凤为什么那么希望我们一起来当她的妈妈和爸爸。我们在学校听见一些孩子骂桂凤是没爹没妈的孤儿，这都因为班主任当初早就把桂凤的家境情况公布了。
　　当桂凤没注意稍微碰了下与她互撞的同学，她态度低下地先进行道歉，同学却不折不挠地跟她发生矛盾，连家长也说她是哪里来的穷酸野孩子!走路不长眼睛!是不是废品捡多了眼睛不好使了？!你婆婆都死了真不知道现在谁看着你这野孩子!

　　我当日打扮得光彩照人，专门让同事帮忙化了一个时髦的淡妆，做了个淑女的贵妇发型，什么贵重的首饰都挑出来淡雅地搭配上了，也高档地穿了一身良旌平时为我买的名牌衣裙，并且提上了最昂贵的名牌皮包。这种行为俗不可耐，但为了给桂凤捧场我必定得这么折腾，虽然那副精英贵气家长的端庄打扮，使得我浑身不自在，我还得从头到尾地装模作样。

　　当行走的名牌妈妈搭着西装革履的英俊爸爸的手臂，两口子一起意气风发地出现在桂凤身后，尤其是我一副洋派的嘴脸亲切地问道：“妈咪的小心肝儿宝贝，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呀？一定要告诉妈咪和爹地，我们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是呢，阿凤，告诉爹地，你的嘴都能挂油壶了，为什么不开心呢？”高大的良旌慈祥地弯腰摸摸她的脑袋问道。

　　桂凤指指那个羞辱她的家长很快缩回了手，嘴里把那家长刚才那些脏话复述了一遍。

　　我和良旌顿时气势充足地向前护着桂凤，良旌板脸本想理智点沟通，我伸出一根手指挡在了他的嘴前，同时由上到下不屑地打量了一眼那个目光闪烁着想回避我们的家长，我轻蔑地直接问道：“哟，就是你这以大欺小的没名堂的家长，居然敢欺负我家心肝宝贝吗？你一个大人竟对一个小孩子说那么坏心眼的话，从今往后把你的嘴放干净点!本女士是她的母亲!小心乱骂孩子报应到你家孩子身上去，你俩一起倒霉!你刚才说的话，周围几个好孩子都听见了，信不信我去校长Uncle那里投诉你们!真是带坏我家心肝宝贝!学校怎么能收你们这些乌七八糟的人!”

　　良旌拉了拉我的手臂，他唱白脸打和气，散了一张体面的名片过去，那位欺软怕硬的家长也就接过名片顺着台阶下了，她瞧见名片上桂凤的爸爸来头正经，又听我假意管校长叫Uncle，也不敢再小觑这孩子。后来她听自己的孩子说，校长出头帮桂凤教训班上同学的事，更是以为我家和校长是亲戚，那话被大嘴巴家长八卦传开了之后，桂凤就变成了香饽饽。

　　这位家长也是见了珠光宝气并且趾高气扬的我来参加桂凤的家长会，她尴尬地笑了笑不想多事，我盛气凌人地说了什么，她都很快噤了声，其态度不敢再那么嚣张了，一看就晓得我是不好得罪的女主，她甚至跟我们道歉解释了几句，然后她没好气拍了拍她孩子的头说，你这皮孩子，怎么就知道往人家身上撞!也给人道一声歉!

　　桂凤接受了道歉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带着孩子在学校逛来逛去，向桂凤那些小同学和家长友好地打招呼，故意让大家看看桂凤的“父母”。
　　我们开完家长会后甚至带着桂凤高调地上车，良旌从徐怀瑾奶奶那边借来为桂凤充面子的更贵的几百万的名牌汽车，谢家爷爷奶奶从年轻时一起做生意做到退休为止，各处的财产和存款已有不少，他们隔代亲反而没打算给儿子大头的财产，两位老人家基本上想把遗产都给曾经留守在他们身边的孙子。
　　淡泊名利的良旌一点儿都不激动，他更想凭借自己的工作挣钱和攒钱，虽然工资不高，起码稳定，福利也多。
　　精神独立的他不想依靠家里，也不想因为遗产和父亲关系继续恶化。
　　而徐怀瑾奶奶总是想方设法补贴做过留守儿童的孙子，尤其是在良旌买完房后花光了积蓄，奶奶还多次强行打钱给孙子，就算他有些较真地经常拒绝奶奶的好意，最后因为哭诉不止装弱闹腾的老人家，他有时候也只好妥协了。因此，他干脆把那些钱花到了我身上，不是给我买名牌的衣物和手提包，就是准备其他的惊喜礼物，如此，他既少了心理负担，又买到了我的欢心。
　　我和良旌也时不时回去探望孤独的徐怀瑾奶奶，每次我们一来老家，她都兴高采烈地迎接我们，她也特别喜欢桂凤，盛情招待大家的同时，总叫我们有空就回去看看她这个有钱没处花的老太婆，她就喜欢给后辈们花钱，他们年轻时候拼命地攒钱想的就是给子孙后代享福用。
　　所以对于借车的事儿，徐怀瑾奶奶毫不犹豫借了，也叫良旌把汽车拿去随便开，过户给他都行，反正那辆车也是爷爷生前经常开，她更喜欢骑老年代步车，以及散步走路出门。

　　一旦开那辆几百万的名车，良旌总担心刮花它而对不起两位老人家，自觉无福消受，利用完后又把贵车送了回去。

　　而我和良旌是一对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才子佳人，看起来很惹人注意，桂凤班上的其他家长和孩子注意到她上车后，后来三三两两地说她好命被有条件的人家收养，加上有几次我忙得穿着警服去接她，他们从此很少再欺负桂凤了。

　　家长会对我来说很枯燥乏味，我和良旌坐在一起听演讲，桂凤同桌的家长被笑呵呵的老师安排到了空位上去。

　　家长会先是在阶梯教室听校方领导笼统地讲了一下学校的理念和开展过的工作，之后各班的班主任带领孩子和家长回到班级里，他们主要讲述班级情况和学生该年级段的特点，班主任特别表扬进步的学生，并指出学生待改进的问题，以及需要家长如何配合。

　　其实桂凤还有一个烦恼，虽然她已经改名为徐青凤了，但是在开家长会的前几天，班主任王老师打印了几张家长会需要的家长名单出来，吩咐几个女同学帮忙整理核对，检查有没有失误。
　　桂凤的姓名自然也在名单上，徐青凤旁边标注了她那桂凤的曾用名，这几个同学放肆地嘲笑她以前的名字土。

　　她们一边讥讽她，一边刻薄嫌弃其他学生的出身和父母，她们指着名单上的名字分别念了出来，尖锐张狂地笑道：快看看他们的名字太土了!他们一定长得又丑又是农村户口，这个名字也好土啊……

　　我教桂凤去套话惹得她们再说一遍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然后用手机把她们愚蠢的嘲笑不动声色地录了下来，之后我将备份的录音发给了班主任处理，在家长会快结束时问了问王老师此事该如何交代？

　　由于那几个女生成绩偏上，差不多是尖子生，班主任比较偏心她们，只是不痛不痒地批评了一下几人，也让我高抬贵手不要太与孩子计较，这几个都是成绩优秀的好孩子。

　　良旌柔中带刚地质问王老师，一个人成绩优秀，那么人品就优秀吗？成绩和人品挂钩吗？这个莫名其妙的道理他在九八五学校没听说过，他的大学里也是有人渣的。

　　我附议，人品和成绩搅在一起说，真是一个笑话。做老师的怎么能赤裸裸地偏心眼成这样？!

　　班主任不太高兴我和良旌为了桂凤咄咄逼人地出头，他也不想得罪我们，总是和稀泥打太极，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偏不如王老师的意，转头我就把录音直接发给了校长，我们亲自见面跟校长说了一下王老师和其班上孩子价值观的问题，总觉得是做班主任的没引导好孩子们。
　　我漫不经心地告诉校长，我有同事是在警界搞新闻工作的，也有记者朋友在传媒界工作，这件事似乎是一件很具有教育意义的新闻素材呢，我说着理了理皮包里的制服一角。

　　于是忙碌的校长生怕学校出丑闻，他先态度良好地及时稳着我和良旌，很快把那几个女生和班主任都拉到办公室去劈头盖脸地批评了一顿，然后他扣钱并处分了王老师，并且让班主任请那几个女生的家长到学校里来，校长需要当面谈一谈，必须让这几个女生写检讨认识错误，最后向全班同学和大家背后的家长道歉。

　　我们家既然已经得罪了王老师，桂凤以后的日子不一定好过，我和良旌商量着干脆帮桂凤转了班级。
　　我去参加家长会四处逛的路上，已经听见其他班的学生谈论哪个老师人好，那位董老师会在休息的期间帮成绩困难的潜力生们补课，她不放弃任何学生，也平等友爱地对待孩子们，不像隔壁班的王老师收受贿赂区别对待。
　　我便挑了学生嘴中的好老师，顺利地把桂凤转到了他们的班级里去。对方正是我想找的会从现实和理想之间中和着来教育孩子们的开明老师。

　　怪不得当初桂凤想改名，她被嘲讽名字土应该是其中一大因素。

　　我担心桂凤转到新的班级里又会被同学私下里嘲笑原名土气，于是我白天工作时空了摸鱼，晚上还熬夜画了一套小画本，良旌见了也在旁边帮我一起画画。

　　我们主要在小画本里讲述了桂香婆婆的大姐桂凤的故事。这也是青子以前跟我说的，说来惭愧那时候我也随口说过一句，桂凤的名字怎么这样土，都什么年代了，桂香婆婆怎么不找人家给她取个好听点的名字。

　　然后青子责备了我，并告诉我，其实是因为桂香婆婆怀念着她早逝的大姐桂凤和夭折的小妹桂凤，才为孙女取名为桂凤。

　　桂香婆婆是从旧社会活到现代的老人家，她家在以前那个年代过得很不容易，家里的大人都被日本鬼子害死了，于是桂凤大姐一个大孩子艰难地把弟弟妹妹拉扯大。

　　小妹妹本是没有名字的，父母对后面出生的孩子都敷衍着按排行叫名，小妹太依赖并喜欢大姐了，闹着也要取桂凤这样的名字，为了区分大姐和小妹，她就成了二凤。

　　虽然赵家很穷，但是桂凤大姐为了让弟弟妹妹吃到一星半点儿的油水，她突发奇想地特地跑到卖猪肉的贩子那里摸肉，有时候给人发现，以为她想偷肉还狡辩，便被这些煞气重的卖猪肉的贩子打个半死。下一次她学聪明了，假装想买肉挑三拣四的，正大光明地在猪肉上面摸来摸去。

　　桂凤大姐回去以后，就把摸过猪肉的双手放在将要煮汤的水里浸泡一会儿，等烧火煮熟了菜汤便有了点儿油沫漂浮在汤面，大份的菜汤喝着也变得香极了，当她看见骨瘦如柴的弟弟妹妹将油花菜汤喝得有滋有味，喝得精光还舔碗，她为了这么点儿油水挨打挨骂都觉得很值得。

　　后来桂凤大姐还为八路军打掩护呢，也收留过受伤的共产党，她在一个隐秘的山洞里救治了抗日战士，她甚至故意给日本鬼子带错路，虽然这大孩子中途被日本鬼子欺负，她都没有被恐吓妥协。

　　后来日本鬼子终于发现桂凤藏匿过八路军帮他们逃跑后，日本鬼子震怒于桂凤给八路军打掩护的事情，便轮流伤害了坚强保密的少女，然后虐待着刺杀并射击了桂凤大姐的消瘦身躯，他们在她身上泄愤地戳了很多个窟窿，残忍地虐杀了这名勇敢的少女，从此这件事情在他们老家的村子都断断续续地在传，而桂香婆婆只跟谈得来心里话的人讲这件事。

　　我问过青子，这该不会是桂香婆婆给她大姐编的身后名吧？

　　青子沉吟着说，她相信桂香婆婆。

　　我本是半信半疑，现在为了桂凤，我花了很久的时间创作出了这本名为《少年桂凤》的小画本。我在画本的后部分写道，后来赵家姐弟妹三人为了怀念大姐，管二凤小妹妹也叫做桂凤了，可惜因为大姐桂凤被日本鬼子害死之后，家里再也没有自理能力强的大孩子养小孩子，弟弟和妹妹都营养不良地饿死了，他俩死前嘴里都在叫着大姐桂凤的名字，几个孤苦伶仃的瘦弱儿童一直呼唤着牺牲的大姐。

　　桂凤，我饿了。

　　桂凤，我想喝汤。

　　姐姐，你在哪儿？

　　桂凤姐姐你为什么不见了呢？

　　大姐打跑鬼子了吗？桂凤何时回来呢？

　　桂凤姐，你和八路军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呢？

　　桂凤……桂凤……桂凤……

　　桂凤姐姐，我们等你……

　　后来赵家只剩一个流浪的桂香在人间孤独地走着，她终生等待着消失的桂凤大姐和弟弟妹妹，她在等待的过程里变成了一个少女，稀里糊涂怀了孕。

　　直到桂香婆婆生了一个到处跑的女儿，糊涂的女儿又丢了一个小孩子回来也消失了，桂香婆婆便为自己的孙女取名桂凤，如此纪念她的少年英雄大姐和夭折的小妹妹，仿佛等到了她们归来，虽然桂香婆婆如今也离世了，但是桂凤在亲戚家得到了悉心地照料。

　　我于小画本的最后一页写道：有时候我想，也许我照顾到了转世后的两个桂凤婆婆也说不定呢，我们一家倍感荣幸。前世受苦的桂凤婆婆，今世来过现代和平不易的好日子了，请大家要对小桂凤好一点哦。

　　我将这套小画本先给桂凤过目，她收到这个故事后感动地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没底地说，是真的。

　　桂凤在看完这个令她涕泗横流的故事以后，她深深沉浸于此，而非常相信英雄少年桂凤的故事，她也不再因为桂凤这个名字而自卑了，从此同学要是再当面嘲笑她的原名土气，她就会痛骂那些嘴欠的同学，并把我制作的小画本《少年桂凤》翻出来给他们看祖传的故事。

　　接着，桂凤给班级里的同学展示这本书以后，大家互相传阅起了这本小画本，她险些要不回被她视若珍宝的小画本，因为这套小画本传到了其他的班级，其他的年级，结果还被老师们没收了，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也互相看了看小画本，除了王老师，大家潜移默化对桂凤照顾了些。

　　学校搞六一儿童节话剧表演的时候，董老师专门为班级排练了我改编创作的作品，她安排同学们在舞台上表演《少年桂凤》的故事呢。

　　不管这个故事是真是假，董老师认为很有教育意义，特此将这个故事作为六一儿童节的节目，而对得起设立这个节日的初衷——为悼念世界上所有在战争中被虐杀的孩子。

　　董老师选择桂凤主演了那位牺牲的桂凤婆婆，小桂凤从自己的行李袋里找出旧衣服，当做舞台道具，她表演的那天穿了一身打补丁的衣服，悲愤欲绝地演出了那段被掩埋的过去，她哭泣时也是真的流着泪水痛哭……

　　桂凤现在的班主任平时会在课外给学生们讲述关于鬼子侵华的内容，所以整个班级的学生们对此次表演的节目感到很激动，全班齐心协力地演出了这个用心策划的话剧，结果使得原本的欢乐六一儿童节变得哭声一片，台上和台下的学生们都为那段历史和战争中被虐杀的孩子伤心地哭了。

　　话剧结束后，董老师拿着话筒讲话，帮忙加入了几句我临时写好的寄语说，学生们对那些惨死的孩子拥有共情的眼泪，就是在这个节日最好的悼念和健康成长，我们从内心上来说永远都可以是童心未泯的孩子，大家可以哭泣，也可以由心欢乐，只要孩子们明白节日背后的真相并尊重他人。

　　我、爹和良旌在台下欣慰地看着小桂凤和她的新班级以及优秀的董老师。

　　教师节的时候，桂凤为了感谢董老师这样的好老师，她特地用卖废品赚得血汗钱为班主任买了鲜花送到了办公室里，她送给了董班主任一大束温婉粉嫩的康乃馨和一盒糖果，以及一封感恩信。

　　桂凤看见办公室里董老师位置上的鲜花和感谢信堆得最多。

　　亲爱的董老师：师恩浩浩无穷期，学生独慕难作喻。我好幸运，受恩师之教，我们是师生和友人。比起桃李满天下，我更虔诚地祝福老师平安喜乐，当然不止于此，天底下所有的祝福都送给你!我最喜欢的老师，节日快乐哟，祝您永远开心，一直是自己！

　　温暖的董老师：在漫长的学习路上，我遇到了一位有真材实学、充满责任感又美丽大方的恩师，我们师生一场，你我不仅是朋友还是最好的姐妹，你是我唯一可以向人吐露心声的一位老师。
　　在我的眼里你是一位崇尚自由、温柔明理的女士，您的教诲我也铭记于心，我相信在你的指导下我们会越来越好!对于您的辛苦，我也看在眼里并记在心里，就算你不教我们了，你对我们的好，我们也不会忘记。好啦，董老师今天是你的节日，作为你的语文课代表必须要祝福一下呀!祝你教师节快乐!
　　我祝你永远年轻，永远自由，永远开心，希望所有的烦恼、疾病都离你远远的!同时所有的快乐、健康都要靠近你!到头来我还是想说一句“我真幸运”，我为什么幸运呢？因为我遇到了你，遇见你我可真是太幸运啦，“遇你，如春水映梨花”，祝你被繁花簇拥未来的道路一片光明!

　　……

　　而且董老师时常邀请班级里进步的学生跟她一起共进午餐，一起合照，一起吃零食。桂凤回家后喜滋滋地翻出董老师的博客给我们看，她的博客只有互关好友能看，而她关注了所有的学生，这是她特地为记录历届学生所创的回忆博客。我们笑着夸这位童心未泯的开明老师真不错，桂凤转班转得实在太对了。

　　令桂凤感到很有成就，最有荣耀感的是，她竟然获得了年级上的好学生进步奖。

　　在友好的班级氛围里，不再遭受贬低打击的桂凤成绩突飞猛进，有一次星期一升旗之前，董老师颁发了三好学生进步的奖状，她鼓励桂凤前去参加升旗仪式。
　　因为得到这项奖状的学生，可以在星期一旗手们笔直地立在旗杆面前升旗以前，她也能端正地站在旁边一同参加升旗仪式。

　　桂凤忐忑不安地站在集体学生前方的时候，她整个小小的身影都在颤抖，是六年级的旗手哥哥暗中宽慰她别紧张，等他发号施令说升旗那一刻，她就将手中的国旗挥舞到空中去!

　　她当时可紧张了，但是六年级的旗手哥哥一直鼓励她这么优秀，当然值得将国旗放飞到蓝空上去，他们都看到了她演的话剧《少年桂凤》，在观众席上也都看哭了。

　　当升旗手破了保持肃静的规矩，入戏而严肃地大喊一声说，桂凤!今生该轮到你升旗了!

　　她就热泪盈眶地随着孩子们唱国歌的声音，立刻把鲜红似血的五星国旗郑重地挥舞了上去，国旗张开飞扬起来那一刻，紧接着六年级的旗手姐姐和小哥哥们便可庄重肃穆地升旗了，戴着红领巾的学生们在旗杆下敬礼，认真注视着国旗自由强大地升到了最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