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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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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龙卷风的安排,一切就如水到渠成般顺利,阿荣获得了一线生机,自然对信一感恩戴德,爆登也感念信一那天没有出重手,安排他去催债正好弥补信一此时的狠辣不足。
至于交代阿鬼精心准备的第一次“催债”……信一表示并不想回忆那天的事情。
就这样算得上平静地度过了一段时间,一件小麻烦的发生,让他认识了一位特别的人。
爆登竟在外催债时追过界,和号码帮的人打了起来!自从竞技场那次之后,爆登可以算是过明面的他的人,此时当然不能置之不理。
信一有意凭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不让这些事闹到龙卷风面前,损害自己的形象不说,还让他多操一份心。
于是他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对面被伤之人的底细后,只给阿鬼交了个最晚回来时间的底,就单枪匹马的跑了过去。
信一知道阿鬼必不会帮自己瞒着龙卷风,他只是用这个中间人传递一个态度——希望龙哥这次给自己留点独立处理事情的机会。
对方的大佬是个有名的生意人,除明面上的生意外还兼管着卖粉,靠这些就可以大把赚钱,所以喜欢和气生财,轻易不动武。
了解到这一步,就相当于有了能在当天门禁前解决问题的把握,信一思虑再三,选择将对方约在架势堂旗下的赌场见面。
无论是卡拉ok还是常规饭店都难以避免东西入嘴,毕竟是去见卖粉的大佬,还是要防一手沾到脏东西。
再加上他对赌术也算有几分自信,在赌场实在谈不拢,也可以赌几局摆平。
信一在赴约前依旧不断脑内模拟着可能的情况,以便做出更完善、全面的准备,却没想到事情会顺利到如此地步。
来者身着黑色底金色暗纹唐装,手握念珠,戴着时兴的墨镜,唇角带笑,气势却不怒而自威。
他拉开椅子入座,身后的两位小弟便自觉的一左一右在他背后排开,左边那位递烟,右边就附身帮他点燃。
这行云流水的一套下来,他才张口道:
“龙城帮的蓝信一?你可以叫我标叔。”
差不多的年纪与类似的职业让信一对他有了些既视感,于是下意识便套上应付长辈的乖巧面孔,顺着他的意问了好。
标叔弹了弹烟灰:“按说我是不该来的,你也知道,如果不考虑龙卷风和你的关系,你本人在龙城帮的分量完全不够。”
信一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自己加入帮派不久,无论是江湖上还是帮派里都排不上名号,如今能约到他,不过是凭着“龙卷风养大”这层特殊关系。
还未等信一开口,标叔就继续说:“不过我看龙卷风这次没出面,让你入帮之后也很少过问你的事,应该是想放你独立成长?”
这要怎么回答?
标叔前面已经点了他会来全看龙卷风的关系,如果说是要自己独立成长,那这次标叔就没有来的理由;如果说不是,那就等于说龙卷风和自己的关系没有那么好,所以很少过问。
冷汗渗出额角,信一叹了口气,两手一摊摆了个无辜的表情,半真半假说:“大佬的想法总是很难猜,或许就像标叔你猜的一样呢?说实话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这次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考虑我大佬,标叔应该也不用亲自来一趟吧?”
“哈哈哈,年轻人就是反应快,这件事确实说大不大,可我的人总不能被白打,追债就追债,跑到别人场子里大闹,让我怎么继续混?”
“标叔说笑了,爆登单枪匹马怎么可能在您的地盘上掀出什么水花,只砸坏了一些桌椅,就被迅速扣下,传出去也是给您长面子,今天我在这给您赔个不是,至于相关的损失——”
信一掏出一袋钱,扔上桌面:
“这笔钱绝对只多不少,您看看还需要我出多少诚意?”
标叔转了转手中的念珠,笑道:“钱我也不缺,不如这样,你来替他喝酒赔罪,喝完一箱酒,我就放人,算是交个朋友,怎么样?”
完全没有不答应的理由,这个条件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宽松,好在这是架势堂的地盘,让他们出酒,应该不会出问题。
信一爽快答应,喝了一瓶又一瓶,他的酒量只能说一般,平时比起酒还是更爱喝饮料,于是喝到后面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又模糊,大脑仿佛还在冷静的运转,身体却早就不听指挥起来,在他抓下一瓶酒,抓了三次还是没摸到边的时候,标叔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信一仰起头,努力眨眨眼,想分辨自己是否听错,却不小心直接将酒瓶打翻,清脆的碎裂声让他惊了一下,清醒了几分,急忙道歉想要再叫一瓶进来补上。
标叔挥退了小弟,颇为愉悦地看着醉红了脸的信一表演,然后在他抓了三次没能拿起酒瓶时破功,笑出了声。
看着信一满脸迷茫地抬头望向自己,标叔收敛了嘴角的笑意,只仗着墨镜遮挡肆无忌惮的用眼神打量,想象着泡到他之后的美景。
他打碎酒瓶被吓一跳的惊慌,会和突然被x时一样吗?他打赢竞技场时那骄傲又满足的表情,会在被喂饱后出现吗?
还有那双喝多后染上雾气的眼睛,微红的脸颊……但他是龙卷风养大的,如今,还不能着急。
标叔走上前去,只露出自己最温和、稳重的长辈姿态,颇为爱怜地摸上信一的卷发:“信一,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信一感受到头顶被宽厚的手掌压了压,手指穿梭在他的发间灵巧的帮他理顺发型,莫名地熟悉感驱使着他点了点头。
于是标叔的手顺势下滑,像在为信一测温般贴上他的脸颊:“信一,你可以不用再喝了。”
信一晃晃头,不知是想让自己更清醒还是想甩开脸旁的手,用醉酒后有些含糊不清的语调说:“那道歉怎么办?”
标叔听到这宛如撒娇的语气,从善如流的放开手提议:“换个方法?”
“不行,我答应要用这个,就一定要用!”信一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满脸不高兴的又抓起一瓶喝了起来。
标叔终究还是不忍心最近看上的美人难受,赶紧将酒瓶抢下道:“好吧好吧,其实你已经喝完了,刚刚是最后一瓶,回去就可以看到你那小弟在等你,好不好?”
“真的已经喝完,事情解决了?”
“嗯,你做的很好,都解决了。”
得到肯定后信一终于不再强撑,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龙卷风终究尊重了信一的意愿,给了他处理事情的机会,也在时间到的第一刻冲进包厢去接他。
包厢里只有两人,信一正趴在桌上睡觉,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唐装外套,那位阿标则坐在对面,安静地抽着烟。
“我来接人。”龙卷风看到那外套,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将外套取下,一把向阿标扔去。
阿标挑眉伸手接住外套,单手往自己肩上一搭,之前那点商业精英范儿瞬间荡然无存,反而有一股子匪气扑面而来:
“慢走不送。”
龙卷风直觉这人不怀好意,但他的目标是什么如今还不甚明朗。
阿标也算号码帮的老人,因为卖粉所以从不参与换届,可他的势力与钱财在号码帮里绝对是排的上号的人物,所以每次换届都是未来话事人拉拢的对象。
这次换届他跑到城寨躲清闲,龙卷风也算是心中有数。
进城寨的人,只要一不坏他规律,二不是大老板的人,他一般也只是关注,从不赶人,可这次他却有种在出现苗头前就将这人丢出去的冲动。
这人接近信一,到底是打着什么目的?是想通过信一影响自己什么吗?还是……
龙卷风压住泛起波澜的心,不动声色地抱起信一离开了这里。
信一睡得很香,虽然生活在混乱的城寨,却因龙卷风的存在有着十足的安全感,所以很难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标叔与龙卷风相似的气场令他感到熟悉和安心,一直以来温和的态度、两人没有利益冲突也是让信一放心的重要依据,更何况这事还给龙卷风报备过,无论如何都有人收尾。
所以哪怕中间包厢里发生了这么多事,甚至龙卷风把他从椅子上打横抱进怀中也没能让他醒来,反而同儿时一样往他怀里缩了缩,自觉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得更香。
若有似无的烟味钻进龙卷风的鼻腔,惹得他愈发火冒三丈——那是阿标的味道。
从他彻底占领城寨、到与大老板争斗赢了后,已经过了太久半退休的状态,可这次却轻易打破时间沉淀下的平和,燃起了年轻时那种怒火。
但他终究是龙卷风,不会愿意让外人看出丝毫端倪。
一路的压抑在回家的瞬间爆发,他沉默着三下五除二将信一剥了个干净,看着他完好无损的身体松了口气。
就算是对龙卷风再熟悉、不设防,到这个程度他也不可能还睡得下去,可一醒来就对上龙卷风充满怒火的脸也让他有些回不过神。
醉酒的状态让眼中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薄纱,像加了滤镜般绚烂、不真实,信一清清嗓子,小声试探:“龙哥?”
龙卷风阴沉着脸,没有应声,只攥紧他的手腕,盯着信一的脸。
他刚刚也用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声音和那个号码帮扑街说话吗?
信一被他养得太好了,他不明白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或者说就算他知道有这种危险也从不认为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有着足够的实力和靠山,平日里总是带着股少年人的骄矜,像是家养的玫瑰,肆意绽放、引人注目的同时,也让人畏于他身上的尖刺和精心照料他的主人。
可如今彻底醉了酒,一身尖刺软了下来,便让人只看得到那柔美的花瓣,只想得到摘下后他的颤抖和低吟。
那迷茫带着雾气的眼神,微红的脸颊,乖巧的姿态和含糊不清的语调,无一不像是某种欲望的邀请、纯洁的诱惑——诱惑你在白纸上留下自己的颜色。
信一对他们这类人的魅力,龙卷风是最有发言权的。
手腕被龙卷风捏得生疼,晚上全果坐在沙发上还有些发冷,信一望着龙卷风如此明显的生气表情,像是回到从前打架回来被他教训的时候,委屈地眨眨眼,泪水便翻涌而出:
“祖叔叔…”
而信一没想到的是,这一声却带来了与儿时截然不同的后果。
龙卷风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他,像是在进行某种审判:
“信一,你也这么叫他的吗?”
“谁?标叔吗?”信一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些待机的大脑选择不再思考,而是乖巧的回答龙卷风的每一个问题。
龙卷风松开他的手腕,没有对他委屈的表情和被捏的青紫的手腕流露出一丝心疼,拿出平日处理帮内事务那种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抚上他亲手为信一烫出来的卷发:
“他有碰过这里吗?”
“有。”
于是龙卷风将手指深入他的发丝,状似无意的擦过他的头皮:“怎么碰的?像我这样吗?”
信一直觉不安起来,但依旧不想对龙卷风撒谎,只好低头小声回应:“嗯,差不多…”
龙卷风听到这个回答,突然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低头做什么,你知道他对你有想法,对吗?”
信一被这样的龙卷风吓了一跳,酒都醒了几分,眼泪也因此被憋了回去:“龙哥,到底怎么了?他也没做什么啊?”
“所以只要他没做什么,你就放任他对你的想法,是吗?”龙卷风将头发松开,抚上他的脸颊:“那他有这样碰你吗?”
信一有些不自在的偏头,想避开龙卷风紧贴自己脸颊的手掌,却被他捏着下巴转了回来。
“说啊,怎么不回答?不想我碰你,想让他碰?”
这话说的属实难听,信一以前哪听过这个,又有几分酒劲壮胆,当即生气起来:
“不就摸个脸吗,确实他也碰了,不过后面那点完全错误!凭什么不是他就是你,你不是想保持现状吗?我谁也不想让碰!”
听到这话,龙卷风直接气笑了:“真是不知死活,惯得你没大没小。”
“都不想让碰,那还有谁是我不知道的?”龙卷风见他噘着嘴不吭声,也不继续问,只一把将他拽起,拉着他就往浴室走。
虽说正借着酒劲跟龙卷风闹脾气,信一却也不想和他真的决裂,别说大打出手,就是动作反抗都几乎没有,只是不情不愿地放慢脚步,做出了点近乎无效的抗议。
虽说住在城寨,龙卷风这种大佬的住所却也算不上小,信一被扔进浴缸,像一只突然落水的小狗,扑腾没两下看到主人被蹦了一身水后阴沉的脸色就不敢动了。
沉在温暖的水中让信一有些昏昏欲睡,龙卷风脱掉被水淋湿的上衣,挤了点洗发水在手上,和每一次理发前一样细致的为信一洗头。
信一的意识在熟悉地触感中愈发昏沉,逐渐忘了两人正吵架的状态,自然又安心的将头往后一靠睡了过去。
龙卷风无奈的轻叹,今天他可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信一。
将洗发水冲净后就是洗澡……
洗过头后,原本合适的水温已经带了些凉意,习武之人温热的手掌一贴上来信一就察觉到了不对,突然的触摸与温度的变化让他微微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直面顶灯让信一眯起眼……
他感受到这双熟悉又陌生的手……听到自己的闷哼后也不见停止,反而俯身凑到自己耳边:“他有没有碰你这里?或者还有谁同你这样做过?”
那点醉意经过这一系列折腾还能剩下几分?
信一此时可算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听到龙卷风这么问,顿时陷入了一种矛盾的欢愉。
如果不是这次,他如何能见到龙哥吃醋的场景?
龙卷风在他面前一向是沉稳可靠、游刃有余的,之前无论如何努力挣扎、证明成长,在面对龙哥时总有种将自己的幼稚摊开在他面前表演的羞耻。
甚至一度让他觉得龙卷风看不到自己的成长,在他眼里自己永远是那个被他领回家的小孩子。
可这一次完全不同,信一仰着头,看他的神佛为自己走下神坛,顶灯为龙卷风镀了一层金色的边,肩膀上的纹身也随着他的怒火变得活灵活现。
于是信一只微眯着眼,依旧一句话也没说,欣赏着少见的、年长者的情绪失控。
……
龙卷风的目标一直很清晰,之前是必要的清理过程,真正的“审讯”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