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潜龙勿用》怕麻烦的羊

2、第 2 章

　　从小到大，龙卷风都是言出必行的人，哪怕对还是孩子的信一也从未有过敷衍。
　　“言而有信，一诺千金”正是他言传身教给信一的第一堂课。
　　信一是龙卷风的朋友，蓝森托付过来的侄子，刚被送来时虽年纪尚小，却也已经记事，自知这一来便不如家里，算是寄人篱下，因此对这事颇为不愿。
　　哪怕蓝森说了不少好话将他哄出门，见到龙卷风时也面容冷淡，带着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警惕，沉默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这就是信一？”龙卷风看向躲在蓝森背后只露半张脸的小孩，温和地笑着蹲下身来：“我叫张少祖，是你叔叔的朋友，他不在的这段日子，要不要来跟我住？”
　　小孩撇撇嘴，攥紧了拳头：“你们不都已经安排好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还是要看本人的意愿嘛，不信问你叔叔，我可不收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弟，当然，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推荐你选跟我走。”
　　信一眨眨眼，忍不住卸下防备，对这位难得一见面就尊重自己意见的大人露出了几分好奇：“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帮你剪超靓的发型？”
　　信一震惊到忘记躲在蓝森身后，一句：“你不是龙城帮的大佬吗？”脱口而出。
　　“是啊，有大佬帮你理发，还不满意？”龙卷风避开了某小孩出门前特意整理好的发型，轻轻捏捏他的脸：“保证你是城寨最靓的仔。”
　　见龙卷风三言两语便把出门时还是小刺猬的侄子哄得眉开眼笑，蓝森也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你俩相处得来我就放心了，信一，要听你祖叔叔的话，乖乖等我回来。”
　　同叔叔告别后，信一望着他的背影，隐约有种预感，这一别怕是再难相见。
　　于是方才龙卷风逗出得浅笑褪去，眼泪无声地涌了出来。
　　龙卷风牵着信一的小手，颇为无措地用指腹轻轻拭去他的泪水：“别哭，再哭就不够靓仔喽？”
　　信一吸吸鼻子，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故意偏过头不去理他。
　　龙卷风见状无奈地轻叹一声，蹲下身将他揽进自己怀里，一边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一边承诺：
　　“知道他把你抛给我，你心里委屈，我或许比不上他那么会带孩子，但我答应你，往后你的生活同以前一样，我来做你的亲人，好不好？”
　　信一沉默地往这个充满安全感的怀抱中缩了缩，等情绪平静下来后，才微红着脸小声道：“真的可以吗？”
　　龙卷风单手将他抱起，在信一惊呼着搂住自己脖颈时笑出了声：“当然可以，带你去吃城寨招牌叉烧饭，怎么样？”
　　于是之后的年月中，信一依旧能拿到时兴的衣服、维持最好的教育、还有大佬亲自剪的最时髦的发型。
　　他的生活中离开了一位亲人，但张少祖确如他承诺那般成了信一新的亲人，陪他度过了一段充满爱意的童年。

　　总而言之，只要是龙卷风答应过的事，就不必担心毁约的问题，于是在某个普通的假日，信一被龙卷风领着走进了城寨中最大的赌场。
　　说是最大的赌场，建在城寨中当然也豪华不到哪去，灰黑的水泥墙将沸腾的人群圈在一起，烟雾缭绕、宛若地狱。
　　信一早就知道这，却一直对这种活动没什么兴趣，如今得知要来这帮忙，才仔细打量起来。
　　一进门便是吆五喝六、表情狰狞的赌徒们，围成一个个小圈，集体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信一有些无聊地低头，看那些还不如门口地主财神的神位有趣。
　　神位上书“五方五土龙神，前后地主财神”，前有香炉贡品，应是今日才换过，或许自己可以专职做每天的祭拜仪式，信一放任自己的思绪飘到不着调的地方，然后成功将自己逗出了些许笑意。
　　龙卷风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掏出根烟叼在嘴里笑道：“后悔了？”
　　信一熟练地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燃：“怎么可能，只是觉得这里没什么意思罢了。”
　　“不喜欢还来？”
　　信一深深地看着这位从小到大的保护神：“毕竟亲人在这里，总要试过才知道。”
　　“其实我更期待你像蓝森一样，走上正大光明的道路。”龙卷风呼出一口烟，看着它飘散在空中，与赌场的烟混在一起，“沾手这边，可就出不去了。”
　　“你在这里，我有什么必要出去？”信一挑眉，也学龙卷风的样子掏出跟烟叼在嘴里。
　　正准备点燃，却被龙卷风弹了一下脑门，将烟从他嘴里抽走：“小孩子学什么抽烟，都给我交出来。”
　　信一苦笑着将兜里的烟全部上交：“哥哥，我都要来上班了，还不许抽个烟吗？”
　　“那要不别上班了？”
　　“算我错了。”